更可怕的是，這好像還是事實。

  北北心裏頓時就有點小愧疚了。

  他知道自己有時候脾氣不好，又不會說好聽的話，反而是臣臣經常哄著他，順著他，怕他生氣不高興。

  聽起來就很作的樣子……

  但實際上，北北也不是故意想這樣的。

  他隻是不太懂得怎麽表達，有的時候，脾氣來的去去得快，心裏明明已經不生氣了，但麵子上又下不來台，不知道怎麽圓回場麵，就隻好繼續板著小臉，裝出一副還在生氣的樣子。

  但是，臣臣卻好像每一次都能看出他的窘迫，不管是伏低做小的道歉，還是開玩笑的指責，每一次都能恰好到處地給他台階，讓他能夠鬆一口氣，從那種不知道該怎麽辦的窘迫當中掙脫出來。

  這其實才是兩個小奶包每一次吵架，最後卻總能稀裏糊塗和好的原因。

  隻是，北北以前並沒有仔細去想過這個問題，事情過去了，就自然過去了，他也很少會去回想。

  如今冷不丁地意識到這一點，他才猛然感覺，原來有那麽多次拌嘴和吵架當中，都有臣臣對他的遷就和溫柔。

  臣臣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隻是單純按照心裏的想法去做了。

  可是，這樣的心意，北北卻不能不領情。

  “你還真是個笨蛋。”

  北北突然忍不住，低低嘀咕了一聲，“對誰都這麽好，怪不得總被人欺負。”

  “嗯？”

  臣臣隱約聽到他好像在說什麽，但是又沒聽清，茫然地看著他，“北北，你說什麽了嗎？”

  “沒有啦。”

  北北才不會那麽坦然地把心裏話告訴他呢，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臣臣扁扁嘴，委委屈屈地“哦”了一聲。

  像個小媳婦一樣。

  北北實在有點受不了他，幹脆晃了晃手裏的雨花石，“這個，你要真送給我，我就收下了。”

  臣臣一看，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好啊好啊，本來就是送給你的……”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北北忽然說了一聲，“謝謝。”

  聲音不輕不重的，幾乎要掩蓋在臣臣說話的尾音當中。

  “……”

  臣臣忽然愣了一下，耳尖抖了抖，隱約仿佛聽到了什麽，但是又不太敢置信。

  “北北，你剛剛說什麽？”

  “……”

  北北不理他，隻低頭看著手心裏漂亮的雨花石，手指在光滑的石頭表麵上摸了摸，仿佛怕弄髒了它一樣，小心地放進了衣服口袋裏。

  臣臣瞥了一眼他的動作，也沒在意，仍是纏著北北詢問剛才的問題：“你剛剛是跟我說‘謝謝’了嗎？我沒聽錯吧？你真的說了吧？”

  北北被他糾纏得惱羞成怒，抬頭狠狠瞪著他，“我說了又怎麽樣？你還有完沒完？”

  臣臣被他不講道理地吼了一句，非但不生氣，反而高興地笑了起來。

  他笑得一雙眼睛都彎起來了，露出一口漂亮的小白牙，烏黑的眼瞳裏仿佛盛滿了星光一樣，熠熠生輝，滿滿都是愉悅和歡喜。

  “我好高興啊，北北……從來沒這麽高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