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念猶豫了下，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解釋清楚。 .

  葉澤晨顯然是聽進去了，俊美五官沒有任何波動。

  “所以當時你才著急著結婚？”許久，葉澤晨開口。

  蘇小念點點頭，雖然的確是這樣沒錯，但她也不知道為何提起來會心虛。

  問完那句話，葉澤晨又不說話了。

  “你對自己，就這樣不負責任？”

  蘇小念聽到他說這話，手裏的動作停下來，他……這是生氣了吧？

  嘴角勾著苦笑，絲毫不在意被花灑淋濕的襯衫。

  “我不相信愛情，我也不相信婚姻……唔……”

  蘇小念的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推到牆上，下一秒，冷峻的容顏瞬間來到眼前。

  柔軟的，溫熱的唇，精準的覆蓋下來，她完全呆住了！

  可瞬間，蘇小念又被推開了，葉澤晨扯著浴袍披上，頭也不回的走出浴室……

  蘇小念從浴室裏出來時，葉澤晨正站在陽台上抽煙。

  下意識摸了摸還有些發麻的嘴唇，剛才他是真用力了，或許……也是真生氣了。

  走到葉澤晨身邊，伸出手將他嘴裏的煙拿走。

  “我隻要一想到，如果當初稍微有一點差池，你就要成為別人的女人，睡在別人的身邊……不知道你過的日子是好是壞，我的心裏，就特別空。”

  蘇小念聽到這話，心髒微微發顫，嘴裏說不清是苦是酸。

  “你說你不相信愛情，不相信婚姻，所以為了套房子隨便把自己嫁給誰也無所謂。”

  “小念，在你眼裏，你是覺得自己有多麽不重要？”

  葉澤晨轉過頭來，黑沉沉的眼睛就這樣與她對視，裏麵蘊含的濃重情緒，幾乎要讓蘇小念窒息。

  就連煙頭快要燙灼手指都沒發覺。

  “還有今天在荼家，如果你真殺了荼婉之，你有想過我嗎？”

  有，雖然隻是一瞬間，蘇小念卻說不出口，斂著長睫，蓋住眼睛。

  “小念，如果你再想放棄自己，那我請你好好記住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葉澤晨雙手的紗布已經被全部打濕，泡的傷口癢麻難忍，他卻像沒有任何知覺。

  “這世上，總有一個人為了進入你的世界，跋山涉水不辭辛苦，在你覺得自己不重要之前，能好好想想這個人嗎？於你而言，你是世界上最不起眼的塵埃，於他而言，你是他的一切。”

  蘇小念懵懂抬頭，壓抑在心底裏的陰霾就像順著四肢百骸找到了出口。

  眼眶漸漸通紅，隨即湧出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之外，蘇小念不知還能說什麽。

  她開始啜泣出聲，小心翼翼靠近葉澤晨，將臉埋進他的懷裏，雙手環繞他的腰……

  對不起，那麽在乎她的人。

  對不起……這些年被委屈的自己。

  對不起……

  蘇小念哭累了，在他懷裏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葉澤晨伸手將她打橫抱起，輕輕放到床上，隨後安靜走到桌前。

  用剪刀麵不改色的剪開連著皮肉的紗布。

  被水泡過的掌心，縫合傷口外翻發白，平靜噴了些消炎藥在上麵，重新用幹淨紗布纏好。

  不知何時，葉澤晨的目光又落在了蘇小念身上。

  房間大燈關閉，僅僅留下牆上橘黃色壁燈還開著，令他俊逸五官看起來較之剛才柔和許多。

  他知道，她心裏有很多傷口。

  他知道，愈合這些，需要很長時間。

  靠著冰涼牆壁，葉澤晨微微閉上眼睛，腦海當中卻不由回想起那日的情景。

  她是21號小姐。

  他坐的位置能夠清楚看到靠窗而坐的她。

  她在用喝水的動作掩蓋明顯的不耐煩，對對方的聲音已經是左耳進右耳出。

  終於，她站起身來決定結束掉這一切，往會場外麵走著。

  下意識也跟著站起來，看也不看對麵那個葉雙雙安排跟他見麵的女人。

  他看到她在接電話，就在他視線所及的地方。

  秋日無風，陽光很暖，她在跟電話那頭的人聊天，表情活靈活現。

  他知道，她現在需要找一個人結婚，為了房子。

  在心裏模擬數遍如何開口才比較像個正常人，不會嚇到她。

  腳步躊躇不前，心裏卻又滿是期待。

  正在這時，葉雙雙安排的女人來到他身邊，尖銳的聲音擾亂了他的思緒。

  將眼底陰鷙收斂，一並壓住心底的怒火，電光石火間，他已經知道，她看過來了。

  他在賭，賭她會不會出聲。

  ——這位小姐，你出門的時候是不是忘了什麽？

  他賭贏了。

  噴水係統啟動前，她給他打了個手勢，讓他後退。

  水光漫天灑下，被陽光鍍上金燦燦的顏色，她置身事外看著那女人狼狽模樣，笑的開心。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

  春風十裏，不如你。

  ——我是21號的蘇小念，你呢？你的號碼是多少？

  我沒有號碼，我為你而來。

  ——那我……先走了，再見。

  別走。

  ——我應該怎麽謝你？

  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謝我？那你要跟我結婚嗎？

  ——好。

  我為你而來，求之不得。

  “小念，我為你而來，若求之不得，又怎肯甘心離去？”

  蘇小念起床時，葉澤晨已經不在了。

  洗臉時，看著鏡子裏自己紅腫的雙眼，不由回想起昨夜他對自己說過的話。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蘇小念才終於回神。

  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接了起來。

  剛聽了兩句，臉色卻變得嚴肅起來。

  “好，你等我。”她回答，眼神落向遠方……

  蘇小念打了個車去到約定地點。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處的荼好好。

  她像是從醫院裏偷跑出來的，臉色病態的蒼白，見到她出現，笑著朝她揮手。

  蘇小念很快走到她麵前，坐下。

  “你想點什麽？”荼好好招手讓侍者過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上麵的香蕉船，微微抿嘴，像個孩子。

  “我什麽都不要。”跟荼好好的笑容相比，蘇小念顯得很冷漠。

  “那我點個香蕉船，你替我吃好不好？”荼好好笑的幹淨，雙手合十做出拜托狀。

  蘇小念沒說話，隻是看著她。

  “一杯水，還有一份香蕉船。”荼好好跟服務生說。

  服務生走後，場麵一度有些冷。

  蘇小念搞不清荼好好打電話給自己的目的，更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有自己電話。

  反觀荼好好，則像是在煩惱著如何開口。

  “對不起，我替我媽向你道歉。”許久，荼好好終於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