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奈兒用力吸了口氣，平穩情緒，撿起地上的水盆。

  “去給你們少爺拿一身換洗的衣服過來。”她盡量口氣平穩地說，“他的衣服都濕了……”

  保鏢本來有所遲疑，一看到蘇世捷還守著傷，就立馬去辦了。

  他們不是願意聽夏奈兒的命令，是一切與主人有關的好事，自然願意去做。

  蘇世捷躺在床上，身體沒什麽力氣，一隻手垂下床。

  夏奈兒去浴室裏打了水折返回來。

  蘇世捷靠在大枕頭上閉目養神，雙唇幹燥開裂。

  夏奈兒放下水，用毛巾打濕了塗抹他的唇瓣。

  “蘇世捷，你要喝水麽？”

  “……”

  “我給你倒杯水。”

  她拿起水杯蓄滿一杯水，湊到他唇邊喂他，他一動不動的，眼睛閉著未曾睜開。

  “蘇世捷……”夏奈兒再出聲，蘇世捷揮手一打，水杯飛出很遠，水又灑了。

  夏奈兒的眼睛被水花濺到，她眨了眨眼睛：“我重新給你倒一杯。”

  蘇世捷睜開雙眼，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她。

  在一起這麽久，她什麽時候對他這麽好過？說話這麽細聲軟語？

  他還以為她的性子倔強剛硬，永遠都隻會朝南牆撞的。

  原來，她也會見風使舵。

  蘇世捷冷冷地笑了：“人之初，性本賤。”

  “……”

  “我對你好你不領情，現在我要折磨你了，你開始討好我了。怕我折磨你？”

  夏奈兒很平靜，眼睛紅紅的但是不哭了，她安靜地拿起新的水杯蓄水。

  遞給蘇世捷……

  被他揮手打掉。

  再蓄一杯。

  再打掉……

  夏奈兒不厭其煩地重複倒水的動作，有的杯子被砸碎不能用了，她索性拿著一次性紙杯給他倒。轉眼，一桶純淨水去了不少……

  夏奈兒雙肩很累，她給他倒了多少杯了？又被他打掉多少杯了？她不記得了。

  蘇世捷倒是沒有力氣，手無力地垂著，看著這女人執拗地將新的一杯水遞上前。

  仿佛在無聲地說……

  隻要你不喝，我就一直倒水給你，直到你喝為止。

  蘇世捷眼神怪異地看著她，無法理解她到底想做什麽？

  這回蘇世捷不揮手碰掉水了，夏奈兒就隻能維持著遞水的動作伸在空中。

  蘇世捷眼不見為淨，索性閉上眼。

  夏奈兒的手舉著，長時間重複倒水的動作已經榨幹了她的體力。

  這一天她都處於一種顛沛流離的動蕩，被蘇世捷折磨來去的，而且也沒吃東西，沒喝水。

  夏奈兒的身體也快透支了。

  她的手越來越沉，堅持地端著水杯……

  十分鍾，二十分鍾……

  雙肩酸痛得一直在顫抖，水傾斜下來。

  夏奈兒近乎自虐式的行為伸著手，她其實是在懲罰自己，做了那麽多錯事，她不做點什麽事罰自己，她心裏的愧疚太多。

  她想走的時候，幹幹淨淨的，心也是幹淨的……

  至少，別人原不原諒與她無關，她要問心無愧。

  半個小時，夏奈兒的雙臂再也承受不住，放了下去。

  蘇世捷閉著眼，冷冷地說：“怎麽不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