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作者:古莘      更新:2021-12-27 09:07      字數:6674
  “當年……”李媽手裏的動作停下, 將碗碟都一一放置到該放的位置。

  她悠悠歎一口氣, 眼底閃現一絲迷茫。她是知情的, 席墨一開口,她就知道了。

  大概二十五年前吧, 阮玉還沒有出生。那時候琳琳還小,才七歲還是八歲。

  就連這個小樓,也還是嶄新的模樣。

  老爺夫人雖然走了, 但小姐會常常回來住一段時間。

  李媽跟阮鳳萱關係很好, 她從小家境貧苦,是阮家收留了她。她在阮家做了四五十年的傭人,但實際上,也就比阮鳳萱大十歲左右。

  大約是情感寄托在同樣已故的人身上,她們無話不說。阮鳳萱天性樂觀,總是說說笑笑。李媽當時可憐她幼年失怙, 還沒有成長起來,哥哥也跟著去了。

  但阮鳳萱總說,她已經足夠幸運。雖然父母兄長離世, 但有席文軒, 還有爺爺, 她沒有什麽不滿足的。

  李媽也是後來才知道,席文軒背叛,席家老爺子偏袒。到頭來, 她家小姐落到自盡的地步。

  當時李媽自責了許久, 她早應該看出端倪的。

  阮鳳萱雖然常年居住在京都, 但基本隔幾個月就會回一趟江南。

  她喜歡背著一個背包,到處旅遊。有時候去一個地方,一待就是半年,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回江南,回小樓。

  她總說,回到這裏,才覺得是真正回家了。

  可最後的那段時間,阮鳳萱一次都沒有回來。

  最後一次回來,大約是25年前,她給了李媽一塊祖母綠寶石。

  李媽再不識貨,在阮家待了這麽多年,也知道就這麽一小塊東西,能買下這一個院子。

  她不敢收,阮鳳萱卻執意要給她。李媽推脫不了,便說幫她收著,以後還給她。

  那時候,還沒有那麽多的事情。席文軒出軌沒有被發現,阮玉也沒有出生。

  可那個時候,阮鳳萱就將那塊寶石給了李媽。

  李媽歎息一聲,說起阮鳳萱,便有訴不完的委屈。阮家從未將她當成傭人,阮鳳萱更是拿她當親姐姐一樣看待。

  當初老爺夫人都在的時候,阮鳳萱胡鬧慣了,一有什麽事情被大少爺抓住把柄,就抓她頂包。

  她也樂意,左右老爺夫人不可能真的怪她。就連大少爺也是溫溫柔柔的,隻叫她不要跟著小姐胡鬧,不要慣著她。

  也許是不該慣著的,如果那時候不慣著,也許她家小姐也不會走到那一步。

  李媽抹掉眼角的淚花,繼續道:“我拿著那塊祖母綠寶石的事情,一個人也沒有告訴。那時候,我那個死鬼老公剛迷戀上了賭博,我賺的那些錢,還不夠他賭一把。

  我不知道是誰找上了他,告訴了他那塊寶石的事情。他就拿著酒瓶威脅我,要我拿出來。我不願意,他喝醉了酒,動手打我。

  琳琳,琳琳她……”

  說起傷心事,李媽捂著嘴泣不成聲:“她是想保護我的,她才七歲啊,那麽小的孩子,怎麽經得起那個死鬼一下。琳琳被他打的滿頭是血,我當時害怕極了,我跟他拚了,去廚房拿了一把刀,衝上去就砍。

  他被我嚇到了,就跑了。後來他又來找我,但琳琳都那樣了,我什麽也不怕了。我拿著刀逼他離婚,他不同意我就砍他,他徹底怕了我,就同意了。那塊寶石,我,我……”

  李媽哭了幾聲,又頓了頓,收了哭腔,勉強說完一句完整的話:“我後來交給了席老爺子。”

  就是阮玉脖子裏掛的那一塊。

  當年的事情,其實遠沒有李媽說的那麽輕鬆。她一個婦道人家,沒依沒靠,還帶著一個孩子。

  要不是席老爺子攔住了那一批人,她現在如何誰也不知道。席老爺子讓她留在阮家繼續打理院子。

  並沒有將她辭退,阮鳳萱的賬戶裏也定時給她轉錢,這才讓她活得稍微輕鬆一些。

  若是站在李媽的立場上,她當時隻要第一時間將祖母綠寶石交出去,就不會出現那麽多事情了。

  說不定,她的女兒也不會遭此劫難。

  隻是李媽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麽偉大,阮家對她那麽好,這些都是她應該做的。

  琳琳的事情,歸根結底是她自己太過懦弱。如果她在第一次被家暴的時候就選擇反抗,她的丈夫也不敢那麽囂張。

  如果她眼睛沒有那麽瞎,也不過嫁給這種男人。

  李媽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她做人做事,隻講求問心無愧。

  席墨在跟她說話的時候,孟江的消息發過來。

  “老大,我查到二十五年的資料,席文軒的確聯係過一個叫酒鬼的小混混。但具體的資料已經找不到了,應該是為了你說的那塊寶石。”

  酒鬼就是李媽丈夫的江湖稱號,當初一起喝酒賭博的人都這麽喊他。

  阮玉脖子裏的那塊寶石,是阮家老爺子親手打造,送給女兒的。

  但隻有一半,另外一半,席墨猜到了在哪裏。

  這塊寶石本身就價值連城,但除此之外,這是一件信物。孟江查到,阮家老爺子怕自己出事後兩個孩子無依無靠,於是將家裏的寶貝全部存了起來。

  除了八百萬的信托基金,還有十二條小黃魚,以及一部分的名貴書畫。

  在二十五年前,萬元戶才剛剛出現。普通人家,幾塊錢就能解決一天的夥食。

  八百萬,足夠正常人失去理智。

  席墨聽李媽說完,道了謝之後,轉身去了廚房外邊的草坪上。

  “有沒有查到阮鳳萱的病史。”他掏出手機,給孟江去了一個電話。

  “查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孟江的鍵盤永遠都在劈裏啪啦的響,他用耳朵跟肩膀夾著手機,手指還在不停的敲擊鍵盤。

  “真的很奇怪,按理說,阮鳳萱應該是在發現席文軒出軌,又被那個之後,才發病的。可我查到一些資料,顯示她好幾年前就開始服用治療抑鬱的藥物了。”

  “可惜的是,這些資料大部分已經被銷毀,我隻能看到一些蛛絲馬跡,沒有原始資料了。”

  席墨嗯了一聲,他想到李媽說,阮鳳萱給她寶石之前,就很長時間不回江南了。

  也許這中間有關聯。

  江南是阮鳳萱精神依托的地方,她不可能不回來。

  那個時候,她已經跟席文軒訂婚,即將完婚的日子,更應該懷念以前的家。

  因為一旦結婚,她就是席家人了。

  “你繼續查,查到了告訴我。”席墨掛了電話後,又撥出了一個電話。

  樓海懶洋洋的蜷縮在沙發上,他妻子正在整理她的設計稿,隔幾分鍾問一下樓海的意見。

  他接起席墨的電話,油裏油氣的語氣:“怎麽?又在老婆那裏受氣來我這裏訴苦了?”

  說話的時候,還將他妻子拉到身邊親了一口。

  陸曼嗔怪的瞪他一眼,要他別妨礙自己幹活。

  樓海嬉笑道:“讓席墨眼紅一下,難得有這種機會的。”

  陸曼抿唇笑了一聲,對著聽筒那邊的席墨道:“你別理他,跟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樓海理直氣壯的嘿笑:“我有老婆疼長不大怎麽了?”

  陸曼擰了他一下,回去整理自己的設計稿。

  樓海輕咳一聲,覺得自己這把炫耀的非常到位,清了清嗓子,剛想開口。

  聽到席墨問:“陸曼懷孕了嗎?”

  “啊?”樓海怔愣片刻:“怎麽這麽問?她說要等三十歲生的。”

  席墨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道:“我兒子剛剛跟我講話了。”

  聲音聽起來仿佛真的是隨口一提,就跟今天天氣真好一樣。但樓海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個人他就是在炫耀!

  靠!

  樓海氣得坐直了身體,羨慕又無語道:“你也太過了吧,才四個多月,就一小胚胎!胎動了沒啊,就跟你講話?還兒子,你的臉去哪裏了?”

  席墨嗯了一聲:“我趴在玉玉肚子上聽見的。”

  樓海憤怒的作勢要掛電話:“掛了掛了,兄弟沒得做了,就這樣吧。”

  席墨咳了一聲,不願意再跟他分享自己跟阮玉的小秘密。

  言歸正傳:“我問一下抑鬱症的症狀。”

  “抑鬱症?”樓海也跟著嚴肅起來:“阮玉沒嚴重到這個地步吧?”

  “是她母親。”席墨將從李媽那裏聽到的跟他重複了一遍。

  樓海聽他解釋過後,沉吟許久,才緩緩開口:“抑鬱前期的確不明顯,聽你說的,那時候阮鳳萱可能就有問題了。”

  有些抑鬱症患者,看似樂觀開朗。好像跟誰都聊得來,每天都嘻嘻哈哈笑個不停,就連家裏人也看不出異常。

  但這些人,也許每時每刻,都有著輕生的念頭。也許下一個瞬間,他們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阮鳳萱家庭遭遇了突變,父母離世後,哥哥也跟著離開。雖說席老爺子待她不錯,但畢竟寄人籬下。

  更何況席老爺子性格強勢,並不會因為阮鳳萱不是席家人而對她客氣一些。

  她會產生心理問題,是可以理解的。

  隻是目前看來,她產生心理問題的時間點,跟席家所熟知的原因都對不上。

  席墨掛斷電話後,站在草坪上沉思。

  唆使酒鬼搶奪寶石的絕對是席文軒夫婦,後來應該被席老爺子發現了。

  他阻止了兩人的行為,而在這之前,阮鳳萱應當是不知道席文軒出軌的。

  後來,大抵是拿不到寶石,也看不到希望。席文軒破罐子破摔,才選擇了攤牌。

  阮鳳萱的精神,多半一直有問題。隻是席文軒的事情,誘發加重了她的病情。

  席墨以前一直想不通的點,便是席文軒為什麽死活要退婚跟方露在一起。明明對於當時的他而言,結婚後暗地出軌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如今想來,大約席文軒是不想娶一個精神病人當妻子。

  席老爺子定然是知道的,他也許也有這方麵的考量。精神病在一定程度上會遺傳,他也許,也不想要一個精神病人當兒媳婦。

  席文軒的行為,他雖然勃然大怒,卻也如釋重負。

  而阮鳳萱發病的瞬間,也會影響到席家的顏麵。若是阮鳳萱發病在前,席家不結婚便是背信棄義。

  若阮鳳萱發病在後,那鍋都背在席文軒身上。對於席家,影響要小的多。

  也難怪席老爺子會隱瞞這一段過去。

  席墨冷笑一聲,沒有太多多餘的想法。想通這一點後,他就了然了。

  他的爺爺,從來就是一個自私自負的人。

  席墨習慣性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抖出一支,剛想點燃,聽到身後有動靜。

  阮玉扒在廚房的小門邊上,露出半個腦袋,一雙水汪汪的鹿眸看著他。

  廚房的牆壁上長滿了綠色的爬牆虎,極致的綠中間冒出一張白皙的臉蛋。

  就如同森林間突然而至一個精靈,美的自然純粹。

  席墨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將掏出來的煙重新裝回煙盒。

  阮玉眨眨眼,被發現了之後有那麽一些不自在,她率先開口道:“我以為你走了。”

  席墨走過去,他的腿長,看似挺遠的距離,隻是幾步,他便出現在阮玉的麵前。

  阮玉站在台階上,卻還比他矮了大半個腦袋。

  席墨自然的摸摸她的腦袋,低頭在她眼瞼上落下一個輕吻。

  “你不趕我走,我就不走。”

  阮玉縮了一下脖子,小精靈害怕似的,又要躲回森林深處。

  “那你走吧,我要上樓睡覺了。”

  “不走。”席墨將她的小精靈撈回來,“剛吃好飯,就要睡覺?”

  阮玉躲不開,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腕,晤了一聲,小聲撒謊:“有點困。”

  席墨從善如流,跨了一步,站在同一個台階上。瞬間又比阮玉高出一些,壓迫感更甚。

  “那我陪你,哄你和寶寶睡覺。”

  “睡覺還要哄啊……”阮玉小聲嘀咕一聲,手指動了動,改口道:“我不困了,不想睡覺了。”

  “那我們在院子裏走走,消食。”席墨拉著她下了台階:“我還沒有好好在這裏看過。”

  阮玉跟著他走出去,兩人穿過廚房門口的小草坪,來到石頭鋪好的小路上。

  她嘴裏念叨著:“你很空嘛,都不用工作的。”

  席墨嗯了一聲,他向來寡言,不喜歡做多餘的解釋。隻是這個人是阮玉,他頓了頓,又開口解釋道:

  “工作方麵徐特助會處理好的,過去三個月我已經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了,以後我會長期待在江南。”

  阮玉一怔,露出一絲茫然的神色。她有些不解,又似乎有些明白。

  沉默片刻,忍了又忍,最後猶豫了一下,動了動嘴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席墨卻主動握住她的手指,“以後可以一直陪著你和寶寶。”

  “可是……”阮玉咬了咬嘴角,這下明白席墨的意思了,但她更糊塗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或者說,她不知道該怎麽去理解。

  她跟席墨離了婚,可席墨卻對她動手動腳的,仿佛他們還是夫妻一樣。

  也不對,他們當初婚內,席墨就從未回過國。即使電話裏問話,都是客客氣氣、冷冷冰冰的,跟現在一點都不一樣。

  她的心底像有幾百字螞蟻在爬一樣,有數不盡的問題想要問。又怕隻是自己想太多,其實席墨根本沒有那樣的意思。

  也可能,席墨隻是想利用她解決一樣生理問題。

  阮玉知道她不應該這麽去想席墨,隻是她忍不住胡思亂想。

  她咬著嘴角,偷偷瞥了席墨一眼,男人的側臉英俊不羈。鋒利的側臉線條,讓他看起來難以接近。

  他的眼底沒有波瀾,看不出神色,也讀不懂心思。

  阮玉覺得好煩,她一直都不懂席墨,一直都自己傻乎乎的喜歡,再傻乎乎的傷心。

  憑什麽他總是這個樣子啊,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說什麽以後會一直留在江南,可是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更何況,也許席墨為她做了這麽多,到頭來還是在可憐同情她。

  阮玉突然覺得委屈,吃飯前席墨問她有沒有哭,她並不想哭。

  隻是釋然,當年的事情總算水落石出。她沒有哭的必要,過去的終將過去。

  但現在一想席墨的種種言行,她就委屈的落了淚。

  毫無預兆的,雙眸漸漸濕潤,在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之前,淚水已經滴落。

  白天的太陽很燙,到了晚間,太陽落下。但石頭路上還殘留著滾燙的餘溫,阮玉的淚珠落在石頭上,發出滋的一聲,轉瞬即逝,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席墨一開始沒有看到,阮玉突然站定不走,他才發現端倪。

  回頭看到阮玉低垂著腦袋,肩膀微微抖動,孤零零的站在小路上,看起來委屈極了。

  席墨心尖刺痛,轉身走回去。他半蹲著,輕輕捏著阮玉的下巴,抬起她的臉。

  赫然發現她紅腫的雙眸,眼尾嫣紅。

  阮玉的眼睛很漂亮,是國內傳統意義上的古典桃花眼。眼尾拉長,微微上揚。

  哭起來就像故意在撩人,眼尾的眼淚,如同蕩漾在席墨心尖的愛意。

  席墨瞬間就心疼了,他啞聲問:“怎麽突然哭了?”

  阮玉搖搖頭,別開腦袋,不肯讓他看自己的眼睛。

  她伸手擦擦眼淚,低聲道:“就是眼睛進蟲子了。”

  “疼嗎?”席墨一開始沒有懷疑,夏天的夜晚,尤其在這種全是綠色植物的院子裏,蟲子多很正常。

  為了追求自然,小院中隔得很遠才有一盞別致的小燈。除了沙發處特意設置了一盞看書的夜燈,院落中整體燈光昏暗。

  暖黃的燈光下,鳥叫蟲鳴,席墨看不清楚阮玉的臉色。將她拉到路燈下,低聲安撫。

  “別用手揉,我看看蟲子有沒有出來。”

  壓根沒有什麽蟲子,阮玉躲了一下,沒躲開。隻好任由阮玉輕柔的替自己吹眼睛,她抿了抿唇,過了會兒,假裝已經好了。

  “不難受了。”

  “真的不難受了?”席墨碰了碰她的側臉,盯著她的雙眸問道。

  阮玉躲開他的視線,嗯了一聲。

  席墨仿佛察覺了她方才的謊言,盯了她望了一會兒,就在阮玉以為他要放手的時候,他突然將阮玉抱在懷裏。

  席墨輕輕揉了揉阮玉的頭發,低聲道:“那再哭一會兒,將蟲子哭出來,我幫你擋著。”

  阮玉躲在他懷裏,晤了一聲,心底還是委屈的不行。但委屈過後,更多的是自我厭惡。

  她怎麽就這麽煩人啊,明明不是席墨的錯,可她就是忍不住傷心難過。

  她覺得自己好複雜,好壞。心底一點都不想要席墨對自己這麽好,她不需要席墨可憐同情她,那樣顯得她好卑微。

  可又偏偏依賴席墨,舍不得他離開。

  聽到他說以後會留在江南,心底一瞬間湧上來的喜悅,幾乎都能將她淹沒。

  她就是這麽壞的,在期待著,其實席墨是因為她才留在江南的。

  可是又更壞的,不想跟席墨有太多的接觸。

  她一點不想看到自己那麽卑微,一點也不想這麽喜歡席墨。

  為什麽要這麽樣呢……

  阮玉抿著唇,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哭得忘了時間地點,推開席墨,直接蹲在原地,不管不顧的哭起來。

  席墨從未見過她這樣哭,像個得不到心愛玩具的小孩一樣。這麽的委屈,這麽的可憐。

  如果她真的是想要玩具的小孩子,席墨大概會成為最溺愛孩子的家長,恨不得將全世界的玩具買下來搏她一笑。

  席墨指尖酥麻,他見不得阮玉這樣哭。但樓海說過,不要阻止她哭,要讓她哭出來。

  有什麽難受的,痛苦的,哭出來就好了。

  席墨蹲在她身邊,靜悄悄的,動作輕柔的安撫著她的背。

  “你走開!”阮玉感受到他的碰觸,哭的更傷心了。

  她原本都不哭的,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哭的。反正哭了也不會有人安慰。

  可是她現在哭了,席墨安慰她,可是以後席墨不肯安慰她了怎麽辦?

  她要是習慣了哭泣,習慣了懦弱,那以後她要怎麽一個人堅強的生活?

  阮玉越想越覺得難受,她要是無法一個人堅強生活,那寶寶該怎麽辦?

  她急忙抹著眼淚,她想到自己不能哭,她要堅強的。

  可是眼淚卻越來越多,像大海裏的海水,永遠也流不幹。

  她越是抹,眼淚就越是止不住。哭到最後,她的雙眼通紅,碰一下就微微刺痛。

  她哭的太用力,止不住的打著哭嗝。哭兩下,就要打一個嗝。

  難聽死了,席墨還在旁邊,席墨一定會覺得她好難看。

  “你走開,嗝……不要,嗝,給,給你看……”阮玉哭哭啼啼,斷斷續續的發著脾氣,孩子氣的蹲著轉了個身,用屁股對著席墨。

  席墨站起來走到她麵前,重新蹲下:“為什麽不給我看?”

  ※※※※※※※※※※※※※※※※※※※※

  哎呀急死作者了,席總你上呀!

  哈哈哈昨天小寶貝們提醒了一下,於是蠢作者把時間線往後拉了一點,到九月底,也就是玉崽懷孕即將滿五個月~(前麵的章節也改了一下,但不重要,不需要回頭重新看

  嘻嘻嘻完美~好想寫孕期play神馬的(閉嘴,不可以

  大家明天見,麽麽大家,愛你們~

  我的賬號仍舊被禁言,連紅包都不能發,簡直了嗚嗚嗚~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文敬靜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晨光 5瓶;追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