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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莘      更新:2021-12-27 09:07      字數:7067
  阮玉到了江南的第一個晚上, 拿到了之前寄過去的東西。

  這邊的宅院是阮家以前的老宅, 一直請著傭人打掃。她到之前就已經了解過了。

  隻要簡單整理一下, 就能入住。

  到的第二天,她給徐教授報了平安。因為徐教授的幫助, 就連實驗室的師兄師姐們都以為她是出國是進修。

  他們隻覺得消息太突然,一時難以接受。倒是沒有懷疑什麽,因為阮玉本來就跟他們接觸不多。

  就是幾個師兄師姐開玩笑的時候說,讀了這麽多年博士, 還沒有遇到過這麽好的機會。

  好事全讓小師妹趕上了。

  阮玉不好解釋,隻能微笑著接下這句話。

  跟徐教授通完電話後, 又給高茜發了報平安的消息。

  高茜知道實情,跟她保證絕對一個人都不會說, 還說過段時間放假了要來陪她玩。

  最後又給之前畫商稿的遊戲公司發了短信,說換了個新號碼, 有事情就聯係這個號碼。

  這個遊戲公司是阮玉目前最大的客戶,其他的客戶都在網絡上聯係。隻要這家公司,每一個遊戲人物設計, 都出自阮玉的手。

  大客戶不能斷了聯係。

  對麵收到阮玉的消息, 立刻回了一句:“江南的號碼?你來江南了?”

  對方用的是來這個字眼,阮玉詫異:“你們公司也在江南嗎?”

  對方回了笑臉:“是的, 這可巧了。以後可以當麵說設計方案了, 省得電話裏說不清。”

  阮玉回了一個好的。

  對方沒有再跟她拉家常, 阮玉便將手機收起來。

  宅院隻剩下一位老傭人, 姓李, 是阮家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就用的老人。

  如今已經五十多歲了,臉上飽經歲月風霜,但精神頭不錯,力氣也大的出奇。

  給李媽的錢一直從阮鳳萱的賬戶裏轉過去,阮玉又不關心這邊的情況,她一個人過得很自在。

  偌大的宅院,隻有她一個傭人。

  時間久了,李媽見阮玉不管這裏的事情,也沒有其他人來管。

  一開始阮家那些旁係親戚還妄圖接手阮家的產業,後來被席老爺子雷霆手段嚇破了膽,也就歇了心思。

  李媽一個人自在,於是將她的女兒也接了過來住。

  她的女兒是個有些癡傻的女人,接近三十歲,卻還跟個孩子一樣。

  李媽丈夫不太像樣,酗酒家暴,還吸.毒。有次毒癮上來,把女兒打了一頓。

  女兒大腦受創,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李媽將丈夫告上法庭,判了離婚。那男人自然是不肯離婚的,一直纏著孤兒寡母。

  李媽每天過得戰戰兢兢,生活在丈夫的陰影中。好在又過了一年,李媽的丈夫沒了蹤影,再也沒有出現過,如今已經二十年過去。

  有人說他死了,也有人說他失蹤了。但不管如何,李媽總算鬆了口氣,帶著女兒單獨生活,日子也變得輕鬆起來。

  當她收到阮玉要回江南的消息後,便一直惴惴不安。她不能放心女兒一個人住在外麵,可這是阮家的房子,她沒有支配的權利。

  偷偷帶著女兒住進來,已經是違規。

  若是阮玉脾氣硬一點,將她開除也是可以的。

  過了二十年的自在生活,李媽拿不定注意。思來想去,決定跟阮玉說出實情。

  她見過這位小小姐,性格溫和,希望她能原諒自己。

  阮玉的確沒有計較太多,李媽雖然帶著女兒住在這裏,卻很懂規矩的隻用了傭人房。

  其他的東西什麽都沒有動,即使貴重的首飾早就鎖進了保險櫃,但外麵也有一些高價值的藏品。

  李媽都沒有動過,家裏家外還收拾的幹幹淨淨,沒有消極怠工。

  阮玉便不再計較,恰好她一個人住在陌生的地方無法安心,有人陪著是好事。

  李媽的女兒小名琳琳,七八歲的時候被她不負責任的爸打傷了腦子,一直傻到了現在。

  琳琳躲在李媽身後,不安的攪動著手指,看著突然出現的漂亮姐姐,覺得陌生。

  李媽拉著她的手,小聲告訴她:“琳琳,這位是阮玉小姐,就是給我們發工資的人。”

  發工資,工資可以買雪糕吃!

  琳琳雙眸微微亮起,害怕的情緒少了一些,無師自通的喊:“玉玉姐姐!”

  她的智商還停留在七八歲,看到年輕漂亮的就是姐姐,年紀大一點的就是阿姨。

  李媽抿著嘴笑:“笨琳琳,叫小姐,怎麽能叫姐姐呢?”

  阮玉從行李中翻出一些吃的,都是她怕暈機帶著的酸果脯、甜豆子。

  “給你的。”

  “哇!”琳琳高興的接過,現在一點也不覺得陌生了。她還沒有見過這樣高級的吃的,每一個都有獨立的小包裝。

  一高興,抱著一堆吃的,跑到外麵的庭院裏,趴在草坪上開始一顆一顆數起來。

  如獲珍寶一樣,沒數一顆,都要在衣服上擦一擦。

  李媽心底一酸,又怕阮玉介意,連忙解釋:“琳琳心智不成熟,還請小姐不要跟她計較。你別看她傻傻的,幹活可勤快了,這裏裏外外,都是她幫我一起打掃的。”

  阮玉昨天晚上已經感受到幹淨的被褥和房間了,她溫聲道:“您不用太客氣,以前怎麽樣,以後還是怎麽樣吧。”

  李媽誒了一聲,心底感動。小小姐果然跟老爺夫人一樣和氣,對待下人也好。

  可惜走得早,以前那些傭人也大多都不在了。

  李媽感慨了一陣,又聽到阮玉道:“李媽,我懷孕了,你照顧過孕婦嗎?”

  如果沒有的話,阮玉決定請一個靠譜有經驗的阿姨一直照顧。

  就連徐教授都一直提醒她,懷孕了不能掉以輕心。

  “照顧過的,以前夫人的孕婦餐都是我做的。”李媽激動的拍拍胸脯,能幫阮玉做事,讓她少了點占用別人家房子的罪惡感。

  “不過小姐,姑爺沒陪你一起回來嗎?”

  阮玉一怔,腦海中浮現席墨有些惱怒的臉。也不知道席墨會不會找自己,發現自己離開後,會是什麽反應。

  徐教授幫她做了手腳,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連航班信息號都能更改。

  就算席墨能找到她,也需要費一番功夫。

  他大概是不會願意這麽浪費時間的。

  阮玉感慨一聲,他以前就怕麻煩。就算知道她在哪裏,應該也不會追過來。

  以前種種,都跟她沒關係了。

  阮玉緩緩吐出一口氣,曼聲道:“沒有姑爺,這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李媽心中了然,她是過來人,已經在心中給席墨披上了渣男的形象。

  然後溫和的寬慰阮玉:“沒事的,小姐聽李媽我的,沒男人比有男人過得可滋潤多了。”

  她自從擺脫了前夫後,帶著女兒獨自生活在大宅院裏,日子不知道有多瀟灑。

  阮玉笑笑,將她的畫材畫架都拿去了頂樓一個空房間,準備將這個房間打造成畫室。

  下午的時候,阮玉午覺睡醒,又讓李媽帶自己去花鳥市場轉了一圈。

  準備買一些花樹,將淒涼的院子點綴一下。

  阮家現在的宅院並不算特別大,聽阮鳳萱說過,以前阮家大院非常大,後來戰亂的時候被軍隊占用過當軍人宿舍樓。

  戰亂平息後,那一部分地被充公,就剩下了現在這個小院落。

  又經過改造,城市規劃等等。如今院子坐落在城市的邊緣,隔著兩條馬路,便是城市中繁華地帶。

  馬路跟院子之間隔了一條不寬不窄的河流,河上有一座木橋。過了木橋,便能看到高高的鐵柵欄,以及一扇複古的鐵門。

  總有攝影愛好者在這座木橋附近拍照,院子周圍被改造成了濕地公園。

  除了正門,其他出口都跟濕地公園纏繞在一起。

  被濕地公園圍在中央,環境優雅,小動物比人類還要常見,非常清淨。

  阮玉回來一個晚上,就遇到了一隻出來覓食的小鬆鼠。蓬鬆的大尾巴高高翹起,看到阮玉後,警惕的抱著鬆果,像是被搶了一下。

  幾口吃掉手裏的鬆果,還膽大的一把搶走阮玉故意放在石桌上的餅幹。

  河流的一邊是公共區域,河流的另一邊,便是阮家的地盤。以前旁邊的濕地公園也是阮家的,如今隻剩下這個院子。

  但阮玉並不覺得可惜,如今的院子對她而言,已經極大。

  她準備買一些粉色龍沙寶石的成熟花樹,將它們種在河邊,等它們慢慢攀岩纏繞,再過個一年半載,便能形成一整片接近二十米長的粉色花牆。

  而鐵門的部分,再找人做一個拱門形的花樹。等到來年開花的時候,那些攝影愛好者也能拍出更多漂亮的照片。

  也許到那個時候,她肚子裏的寶寶已經出生,會跟著這些美麗的花朵一起綻放。

  而鐵門裏麵的草坪和小樓,她也想重新改造一下。

  即使李媽打掃的再幹淨,但小樓已經破舊,草坪也因為疏於管理,長得有些難看。

  阮玉學的植保專業,平常喜歡畫畫,連帶著自學了亭林設計。

  見到這個屬於自己的院子後,興致盎然,已經想著這裏要怎麽改造,那邊要怎麽處理了。

  當務之急,是先要買一些材料。

  阮玉跟李媽去花鳥市場的時候,席墨早就發現阮玉失蹤了。

  在這之前,席墨找樓海,讓他妻子幫忙設計求婚戒指。

  樓海的妻子陸曼是國際知名珠寶設計師,樓海吹牛的時候常對席墨說:等你想結婚了,求哥,哥讓曼曼給你設計結婚戒指。

  那時候席墨不屑一顧,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麽一天。

  席墨的母親出生在一個貴族家庭,祖上有傳下的玉鐲,是傳給兒媳的。

  席墨母親這一輩,隻生了她和她妹妹兩個女孩,沒有兒子,便兩個女孩一人一隻。

  席墨小姨是不婚主義者,早幾年收養了一個混血的小男孩。她早就將自己那隻鐲子給了席墨,讓他給未來的妻子。

  後來知道阮玉跟席墨結婚後,不止一次問過席墨,為什麽不將那對玉鐲給阮玉。

  那時候席墨不肯承認這樁婚姻,自然是不會給的。

  這些天他已經著手將玉鐲從保險櫃裏取出來,等到樓海的妻子設計好戒指,便可以一起給了。

  樓海接到席墨給的任務,自然是滿口答應,答應之餘還不忘嘲諷:“怎麽?跟你的小玉妹妹提過複婚的事情了?”

  席墨惜字如金,抿著的薄唇微微動了一下:“還沒。”

  樓海被他自負的模樣氣到了,不管是電競還是工作,席墨總是這麽自負。

  而他也的確有自負的資本,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不愧是被封神的男人。

  樓海曾幻想過,若是有天他也能這麽自信狂妄就好了。

  隻不過這種骨子裏的自信是天生的,樓海從小就謹慎慣了,狂妄不起來。

  不過再看到席墨對待感情也這麽狂妄,他就有些幸災樂禍:“不是我說你,你都沒跟阮玉說過,怎麽就認定她一定會跟你複婚?”

  席墨覺得他問的太過白癡,翻了幾頁戒指的設計稿——都是之前找的設計師給他設計的,他看中了幾款,但不確定阮玉會不會喜歡,準備全都弄一份,讓阮玉挑最喜歡的。

  如果都喜歡的話,就每天換著帶。

  “她懷了我的孩子,不肯打胎,難道還不能說明嗎?”

  “聽聽這語氣,真欠打。我要是阮玉,就絕對不會跟你複婚,至少晾你一年半載的。”

  席墨又翻過一頁設計稿,劃掉了幾個不滿意的。

  “你不是她。”

  樓海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道:“行行行,你厲害。等我老婆設計好了稿子給你看,反正你弄多少戒指我不管,結婚的時候必須戴我老婆設計的,不然她該傷心了。”

  席墨沒有答應:“我要問問小玉。”

  這話倒是有點人性了,自己這位發小也不是無可救藥,知道尊重別人的想法了。

  “放心吧,我老婆設計的東西,怎麽可能比不過那些庸才!”

  樓海笑了一聲,終究不忘記提醒發小:“不過你可要主動一點,給阮玉一些安全感,不然人跑了就別後悔。”

  他已經說得夠明顯了,連心偏在左邊這樣肉麻的情話都講過。席墨相信阮玉一定能聽明白,也絕對不會跑。

  席墨掛了電話,挑了六個款式出來,叫給徐特助,讓他去原石交易市場選一些翡翠,交給這幾款的設計師用。

  一切交代好之後,席墨撥通了阮玉的電話。

  早上他發消息,問她吃了什麽,阮玉沒有回複。席墨想著大概是實驗忙,正好他自己也有事情,便沒有打電話。

  一直忙到下午兩點,他才空下來,撥通了電話。

  阮玉的電話無法接通,一直關機。席墨眉頭稍稍聚攏,打開電腦看了阮玉的定位顯示。

  之前她在阮玉包裏放了一個定位儀,定位顯示阮玉在家裏。

  在家裏為什麽關機?手機沒電了嗎?

  席墨收拾了一下當天的文件,直接去了阮玉家裏。

  過去的路上,還不忘讓人準備了一份營養套餐,他也沒用午飯,過去可以跟阮玉一起吃。

  敲門的時候,沒有人應。但是定位的紅點一直沒有移動過,停留在房間的位置,從剛剛到現在,一直沒有動。

  席墨一瞬間想了很多,怕阮玉出事,想著以後不能讓阮玉一個人住了。

  他心底著急,往後退了兩步,借助向前的衝力,一腳踹在門鎖上。

  門框震動了幾下,灰塵撲撲撲的往下掉。

  席墨連踹了幾下,哢嚓一聲,門鎖被踹壞了。

  動靜鬧得太大,底下在家的住戶都開門探出頭來查看。

  高茜恰好下午沒課,聽到聲音,像阮玉住的房間,立刻開了門。

  她恰好看到席墨將門踹開,進了阮玉的家。

  高茜低低啊了一聲,連忙收斂臉上的焦急神色。她對著鏡子演練了一會兒,確保能夠正常撒謊了,才急匆匆上樓。

  席墨踹開門之後沒看到阮玉,那個被他裝著定位儀的背包正安靜的躺在房間櫃子裏。

  衣櫃中的衣服少了大半,隻剩下不穿的一些舊衣服。而且這些舊衣服也全都放在了大紙箱裏。

  最重要的是,以前書桌上擺的滿滿當當的畫具也被收了起來。

  如今的房子裏,冷清的很,沙發和床都遮了起來,一看就知道主人已經離開。

  還剩下的一些東西,都貼著紙條,告訴房東阿姨哪些沒怎麽用過,可以用。

  哪些用的久了,不需要可以丟掉。還有一些留下的文具,寫著可以捐掉或者送人。

  一件一件分類的細致,絕對不是遭遇了不測,倒像是預謀已久。

  席墨看著房間中的一切,一下就頓住了。

  阮玉這是,離開了嗎?

  席墨懵了一會兒,退到了門外,有些不敢相信的,閉著眼又重新走進來。

  一切都沒有變,這裏的主人真的悄悄離開了。

  高茜在這個時候上樓,抓著門框小聲道:“x神……席先生,”她咽了下口水:“小玉出國學習了,她沒跟你說嗎?”

  這問題問的太過紮心,席墨從頭到尾的都沒有收到消息。

  更何況,他這幾天經常跟阮玉聯係,連她每天吃的什麽都如數家珍。

  可偏偏不知道,阮玉已經離開。

  他甚至沒有看出一絲端倪,想來是阮玉有意隱瞞。

  就瞞了他一個人。

  席墨想起三年前,他沒有拿任何東西,買了一張機票,兩手空空的去了M國。

  當時的他,自以為是擺脫老爺子的壓迫,走得瀟灑,卻沒有想過阮玉。

  那時候的阮玉在幹什麽?

  大概正在家宴上接受那些親戚似是而非的祝福,應付著那些人真真假假的客套話。

  他離開後,阮玉又經曆了什麽?

  那些親戚向來嘴臉刻薄,一方麵攀附席家,一方麵又隨時等著看席家的笑話。

  他離開後,他們定然不會放棄嘲笑阮玉的這個機會。

  還有席佳鈺跟方家,也不知道說過多少難聽的話。

  阮玉又是怎麽撐下來的?

  席墨站在原地,看著床上蓋著的白色遮灰布,腦子一片混沌,卻又意外的清醒。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隻有經曆過一次,才能懂得那種痛苦。

  席墨說不出來什麽感受,隻覺得心底空落落的,耳邊仿佛響著樓海那句話。

  不要等人跑了後悔。

  不一會兒,又想起席老爺子知道他要跟阮玉離婚後,打電話過來勸。

  最後見勸不過,怒氣衝天的喊:“你現在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了,你遲早後悔,有種到時候別後悔!”

  席墨從不覺得自己會有後悔的一天,即使離婚後,他也滿腔自信,信誓旦旦,隻要他求婚,阮玉就一定會同意複婚。

  他們有孩子了,小丫頭還那麽喜歡他,怎麽會不同意呢?

  說句難聽的,實際上他對阮玉的喜歡,多少有點施舍的感覺。

  阮玉身世可憐,他慢慢了解後,才逐漸感了興趣。

  在席墨的心底,想著反正自己不會喜歡任何人,而阮玉是最好的選擇。

  或者說,更多的,他心底深處,並沒有多麽在意這樁婚姻。

  就算不複婚,對他而言差別也不大。就像握在手裏的客戶,即使沒有敲下合同,他也不會多花心思。

  太過輕易得到,便永遠學不會珍惜。

  席墨靜靜坐了一會兒,高茜趴在門口,等的心慌。隻好小聲喊了一聲:“席先生,沒什麽事我就先下去了,你別忘了找人把門修好,不然房東要讓小玉賠錢的。”

  席墨慢慢抬頭,聲音啞了一下:“她去哪個國家了?什麽時候離開的?”

  高茜說出早就準備好的台詞:“具體我也不清楚,是徐教授安排的,她實驗室的師兄師姐可羨慕了。”

  席墨知道問不出什麽,嗯了一聲,便讓她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席墨先前叫好的營養餐到了。送餐人員看到一地狼藉,以及坐在書桌邊發呆的雇主,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席墨撐著額頭,輕輕揉了下太陽穴。

  送餐人員喊了一聲:“席先生,這個,你還需要嗎?”

  席墨閉了閉眼:“放這兒吧。”

  他想到之前,也是坐在這個位置,阮玉給他準備火鍋。後來小丫頭有些反胃,他還以為對方是胃疼。

  那時候阮玉應該也不知道懷孕了吧?否則不會吃他買的胃藥。

  也是坐在這兒,他拿出了修改過後的離婚協議書。

  等他買藥回來,阮玉簽好了名字,也哭過一次,她當時在想什麽?

  如果他沒有拿出離婚協議,他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席墨打開餐盒,將一個又一個小菜擺在桌子上。拿出手機,給阮玉發了消息,問她中午吃了什麽。

  沒有回複。

  如果不是為了躲他,單純的出國進修,怎麽也不需要換掉手機號。

  席墨動了幾下筷子,胃口全無。明明胃裏空蕩蕩的,卻反胃的想吐。

  他想起來強硬拿走小丫頭幾瓶辣醬的時候,對方委屈的小表情。

  想起來她做噩夢時候,緊皺的眉眼。

  席墨心口抽了一下,難受的抿著唇,好像這一瞬間,以往被忽略的細節全都湧上了心頭。

  明明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細節,他卻牢牢記住了。

  阮玉就這麽想離開自己嗎?這麽迫不及待的,懷著身孕離開了。

  席墨指尖抖了抖,手裏的筷子掉在桌上。也不知道小丫頭現在在哪裏,懷著身孕必定有很多不便。

  席墨緊皺著眉頭,喘了幾口粗氣,握了幾下拳頭,又逐漸放鬆,才有力氣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孟江。

  “查昨晚五點以後,到中午十二點之前,所有從京都出發的航班信息。著重查國際航班,國內的也不要放過。”

  孟江那邊第一次聽到席墨這樣說話的語氣,粗啞的聲音中帶著急迫。

  一改往日那種懶洋洋,漫不經心的語調。

  這一點不像他那位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老大,他不由疑惑的拉遠了手機,確認一遍屏幕上的聯係人是不是寫著席墨。

  “老大,具體要查什麽?”

  “阮玉的航班信息。”席墨頓了頓,又添了句:“越快越好。”

  孟江一凜,嫂子跑了!

  他不敢再開玩笑,應了一聲,立刻開始入侵查各個航空公司信息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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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嘻漫漫追妻路已經安排上了,不會那麽快讓席墨找到的,找到了也不可能那麽快和好如初的。

  至少要讓我們席總吃一頓苦頭,感受一下阮玉以前的生活。

  感同身受這種東西,別指望男人會頓悟,讓他體驗一回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忍不住想笑,作者好壞,你們也好壞。

  那麽,壞壞的我們明天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