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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莘      更新:2021-12-27 09:07      字數:3636
  兩人說話的時候, 誰也沒有看到屏風後麵駐足的身影。那個影子站了一會兒, 又原路返回。

  高茜繼續跟阮玉聊天, 這是她吃過最昂貴的一頓飯。

  全程服務生守在旁邊一米遠的地方,隨時等待客人的召喚。

  每上一道菜, 就會用流利的普通話仔細解說菜名的來曆,以及用餐方式。

  如果客人有需要的話,他們還可以用英語和法語再解說一遍。

  高茜一開始不太放鬆,總是拘著。但隨著時間流逝, 她就放鬆了許多。

  這裏餐桌與餐桌之間隔得很遠,即使說話稍微大聲一些, 也不會吵到別人。

  更何況服務生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好,即使遇到她不會的餐桌禮儀, 對方也隻會溫和的引導。

  不管這種溫和是否發自內心,都讓第一次來的客人如沐春風。

  老爺子將阮玉當做親孫女看待, 從小對她要求嚴格,各種貴族禮儀沒有一個落下。

  高茜看著她優雅的動作,心底感慨, 小玉真的變化太大了。不過不管如何, 這都是她認識的小玉。

  以前阮玉總是躲避人群的時候,高茜就把她當成真正的朋友, 現在更加不可能疏遠她。

  高茜很心疼阮玉, 從她了解的信息來看, 阮玉在席家的生活可能並不怎麽好。

  服務員上了十幾道菜, 兩人根本吃不完。

  高茜怕浪費阮玉的錢, 小聲道:“好幾道菜我們都沒動,好浪費啊,不能退掉嗎?”

  阮玉嗯了一聲,她的情緒慢慢平複,隻是還不太想開口。

  迎上高茜擔憂的眼神,靜默片刻,才緩緩道:“沒關係,我母親過世之後,留給了我很多遺產。”

  包括阮家的財產,席老爺子剛正不阿,沒有貪墨絲毫。

  “哇,小富婆!”高茜這才放心,她發現阮玉好像又變得正常了,才敢開口詢問。

  “那你跟席家,到底是什麽關係啊?”

  本來是世家,後來阮家隻剩下阮鳳萱一個女兒。阮老爺子托孤,阮鳳萱成了席家的準兒媳。

  再後來,席文軒執意退婚。阮鳳萱受了刺激,一個人跑出去,失聯十天。

  後來被找到的時候,發現懷上了阮玉。

  因為身體緣故,阮鳳萱不能打胎。沒有辦法,隻能將阮玉生下。

  也是因為阮玉的存在,阮鳳萱無法接受,才導致精神異常。

  阮玉能留在席家,是席老爺子念舊情。

  否則阮鳳萱早已跟席文軒沒了關係,讓她們母女搬出去也無可厚非。

  “臥槽!”高茜聽完,脫口而出一句國罵,要不是在這種餐廳裏,她都要拍桌子了。

  “x神的小叔真不要臉,出軌還說的那麽偉大。就算是真愛,也應該先退婚再戀愛,婚約都沒退就懷上了孩子,還不叫出軌?”

  高茜氣得要命,她父母感情恩愛,還從未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人。

  更不要臉的是席佳鈺跟她的小姨,想到那張臉她就氣。

  “那個方露肯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看她妹妹就知道了,呸!”

  說著,嫌惡的呸了一聲。

  阮玉被她誇張的呸聲逗樂,眯了眯眼,才從剛剛的情緒中走出來。

  方露懷席煜的時候,阮玉五歲。

  那時候阮鳳萱才從療養院出來,醫生說情緒比較穩定。隻要不受刺激,一般就不會出事了。

  那個時候,阮鳳萱已經做好了接受阮玉的準備。每天都很疼她,會給她買各種各樣的小玩具。

  這些都是阮玉從來沒有過的,以前的她,隻能看著席佳鈺玩這些小兔子玩具。

  現在不一樣了,她也有媽媽,媽媽也會給她買玩具。

  阮鳳萱剛出院那段時間,真是阮玉童年最快樂的時光。

  以至於五歲時候的回憶,她卻記到了現在。

  好景不長,方露知道阮鳳萱出院後,主動挺著肚子找上門,

  在她麵前轉了幾天。

  最後那次,她站在樓梯口,撫著肚子對阮鳳萱輕笑:“我的孩子姓席,是文軒的骨肉。而你的孩子,卻是個強/奸犯的女兒。你一輩子,也別想贏過我。”

  那時候,阮玉就躲在樓梯下麵。

  看著母親伸出手,尖叫了一聲,將方露推下樓。

  她其實也不記得是方露自己摔下去的,還是阮鳳萱推下去的。

  隻記得,阮鳳萱伸手了。

  那隻手,骨節分明,纖細修長。

  白淨,又漂亮。

  後來,席煜早產。

  席老爺子知道真相後,將席文軒和方露趕出家門。不給任何經濟支柱,不允許他們探望孩子。

  而阮鳳萱,又回到了那個療養院。

  小小的阮玉,每天抱著她的兔子玩具,等媽媽出院。

  是的,阮玉微微露出兩個梨渦。

  方露不是什麽好東西,高茜說的沒錯。

  在所有的故事裏,相愛的人總能渡過難關。大概是方露跟席文軒的愛不夠深沉,現實也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美好。

  失去了席家的支持後,席文軒的事業一落千丈。方露每天思念著孩子,還要為了生活出去工作。

  一開始她是能支撐的,因為她有兩個孩子,她不信席老爺子會那麽狠心。

  她且笑著,最後的贏家絕對是自己。

  可她低估了席老爺子,老爺子寧願不要兒子,也不接受方露。

  兩年,整整兩年。

  席文軒沒有經濟來源,處處碰壁,被人嘲笑。一切的生活壓力無法發泄,時間一長,方露不再溫柔可人,她咄咄逼人,讓席文軒無處躲藏。

  兩年後,在一次爭吵後,席文軒喊出了離婚。

  方露大吵大鬧,她為了嫁入席家,放棄了所有的信仰。現在讓她離婚,就是要她的命。

  她,她的家族,她的一切,都要靠著席文軒發達。

  也許是命中注定,在這次爭吵後,兩人陷入了冷戰。三天後,席文軒開車時再一次爆發爭吵,出了車禍。

  席文軒和方露當場死亡,一起死的還有對麵的卡車司機。

  他們沒有留下任何的遺言,席老爺子接到消息後,歎息一聲,什麽話都沒有說。

  在療養院的阮鳳萱得到消息,要求參加葬禮。

  在葬禮的那天晚上,她抱著阮玉割腕。

  那個時候,阮玉七歲。

  阮玉從小記憶力就出群,當時的一些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包括阮鳳萱當時的表情,她任由阮玉瘋狂哭叫,任由鮮血流了一地。

  隻平靜的看著阮玉,說,小玉,你不要去愛。

  一時恍惚,高茜忍不住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小玉,你別生氣,壞人總會得到報應的!”

  阮玉對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是呀,壞人總會得到報應的。”

  方露沒有輸給阮鳳萱,卻輸給了生活。

  男人啊,

  風光時對你的好,隻是自我感動。

  落魄時對你的壞,才是真情實感。

  兩人聊了幾句,高茜才露出一個喜悅的表情:“你以前什麽都不肯跟別人說,一直憋著對身體不好。你以後有什麽委屈,都跟我講行不?我別的本事沒有,罵人還是很厲害的。”

  高茜一瞬不瞬盯著阮玉,目光真誠且忐忑。

  她不怕被阮玉拒絕,可是她想要保護她的玉崽。

  阮玉對上她的目光,鼻翼泛酸,眼圈微紅。

  好奇怪,剛剛對上咄咄逼人的席佳鈺她不覺得難受,現在被高茜安慰了幾句反倒想哭。

  她憋住了淚水,紅著鼻子嗯了一聲。

  無意識的抿了一口酥皮洋蔥湯,也不知怎麽回事,胃裏一陣惡心。

  “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幹嘔了一下,第二下沒忍住,站起來直接往洗手間跑。

  高茜啊了一聲,要跟過去。阮玉對她擺擺手,直接跑了。

  她伏在洗手間的台子上,幹嘔了一陣,什麽東西都吐不出來,隻覺得喉嚨發澀。

  捧水洗了下臉,扶著洗手台輕輕喘氣。

  太奇怪了,最近胃裏總是難受。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稍微吃了有點腥味的東西就想吐,但也吐不出東西來。

  好幾天了,她前幾天吃了席墨買的胃藥,也沒有什麽效果。

  還是想吐,去菜市場聞到魚腥味都會想吐。

  這種反應……

  阮玉怔了怔,看著鏡子中自己素白的臉,一時不敢去想。

  應該不會,她前幾天月經才走,不可能的。

  可是,阮玉想起來,她那天醒來之後,席墨已經幫她清理幹淨了。

  她不知道席墨有沒有做安全措施,她甚至都沒有想過,需要吃一顆避孕藥。

  阮玉當時回去之後就發燒了,等到退燒,一方麵是心底逃避,另一方麵是從來沒有這種經曆,竟然迷迷糊糊的,忘記了這回事。

  她渾渾噩噩的走過洗手間,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要是懷孕,她該怎麽辦……

  走到門口的時候,恍惚間看到兩個人影。阮玉一怔,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

  “怎麽回事?剛剛丟下我們去找你的小妻子,現在卻一個人在這裏抽煙?”

  阮玉認得這個聲音,樓海,跟席墨一起長大的發小。這麽些年,隻有他一如既往的追隨席墨。

  席墨煙癮犯了,但沒有點上,叼在嘴裏。

  敷衍的解釋一句:“她們在聊心事,我過去不好。”

  樓海掏出打火機,啪的點了一下,自己抽了一支煙:“不都離婚了嗎?你還管她幹什麽?別跟我說,睡一覺睡出感情了?”

  席墨沒有搭話,靜靜靠在門框上。

  樓海是故意這麽說的,這麽多年了,其實也就阮玉一個能近得了他發小的身。

  要說沒有感情,他是不信。可惜當事人執迷不悟,他就來當棒打鴛鴦的那根棒子。

  一棒子下去,要麽散,要麽合。

  樓海挑挑眉,吐出一口煙霧:“說說看啊,什麽態度?”

  “別把煙吐我臉上。”席墨推開他的臉,好看的眉眼擰起來,沒有再開口。

  樓海以為他不肯說了,急急抽了幾口煙,剛把煙頭丟煙灰缸裏,聽到席墨緩緩開口。

  “沒什麽態度,覺得她可憐罷了。”

  樓海嘖了一聲,心想你完了。

  一個男人想幫一個女人,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他也覺得阮玉挺可憐的,怎麽就不想幫呢?

  樓海嗤笑了一聲,沒有點明,任由你們糾纏去吧。

  有點可憐。

  阮玉躲在門後,等到兩人的腳步聲逐漸消失,才怔怔回神。

  緊緊拽著衣服的手緩緩放鬆。

  她是有點可憐,但不需要同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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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海:席墨你完蛋了

  作者:嘻嘻嘻火葬場要開始了

  大家明天見,麽麽噠~

  目前少更一點,應該另一本鹹蛋每天要寫六千嗚嗚嗚~

  鹹蛋快完結了,寫完那本,這本就會多更新一點噠,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