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是，非常感激她的。”她笑而不語。

  “我想見她最後一麵。”

  秦隴玉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說出這話的。不過她說得真摯誠懇，李元珍也說不出什麽。

  果然，李元珍一時語塞。

  秦隴玉走到棺材旁。挪動棺材蓋兒。這棺材蓋兒死沉。

  她全身用力。

  “哎呀皇上，有什麽好看的，怪嚇人的。”李元貞上前勸道。

  用你管，秦隴玉心裏罵道。

  “太上皇知道您的心意，知道您的孝心，您就別……”

  棺材蓋兒鬆動了一下，露出了一條縫。秦隴玉欣喜。

  這縫兒又被李元珍推了回去。

  “我見她一眼就行，她是我家大恩人。”秦隴玉嘴裏胡說八道著，卻不鬆手。繼續用力。

  “有什麽好見的。”李元貞也不鬆手。

  這棺材蓋兒本來就沉，李元貞又擋著，秦隴玉根本挪不開。

  “讓開，”秦隴玉氣急喊道。

  “我就不。”李元貞撒嬌道。

  “滾！”

  她竟然罵人。李元貞氣得咬牙切齒。

  “她怎麽你了？她死了，你還要掀她的棺材蓋兒。”

  秦隴玉狠狠的盯著李元珍。他死不讓路，這裏麵一定有貓膩兒。

  她明白了什麽，冷冷的轉身走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出殯的隊伍就出發了。

  秦隴玉和祁王並排走在前麵。祁王一臉嚴肅。

  “王爺不必太過於傷心。”秦隴玉笑道，“這裏麵的，未必是太上皇。”她側身看向棺材。

  “哦，皇上何出此言。”王爺勒馬看向秦隴玉。

  “我隻是覺得……太巧了。太上皇素來是個多思多慮的人，怎會……”

  這話也說到齊王心裏了。雖早就確認這裏頭確實是太上皇，可……萬一……

  他一擺手，隊伍都停了下來。

  祁王雙腿用力，站到了馬背上。飛身一躍，躍至棺材上麵。站在棺材兩側，探手唰的一聲，將棺材蓋兒拉開。向裏望去。

  一股味道散了出來。眾人皆情不自禁的皺眉，捂鼻子。

  人死了能有十天了。腐爛的不成樣子。

  齊王看不出個啥。

  秦隴玉多年細心觀察，早已熟知太上皇一舉一動，身形樣貌。

  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跳下馬來。爬上裝棺材的馬車，站在車轅上。踮著腳，向棺材裏張望。

  後來幹脆把腦袋紮進去，隻留下兩條腿蕩浪在外麵。

  她一隻手把著棺材沿兒，一隻手在裏麵撥啦。把那些陪葬品扒拉到一邊兒。

  那味道嗆得她無法思考。

  屍體已經修葺和防腐處理。可無奈本身破損嚴重。

  她覺得她就算化成水兒，她也認得。可真的化成湯了，還真不好認。

  她要從細節上觀察。

  她的手上長年箍著斑指，一定是箍到了骨頭裏。

  她翻看她的手，斑指還在，她要看她的骨頭。

  她常年養尊處優。身上不會有一絲勞動的痕跡。

  她摘掉了斑指。這扳指這麽容易摘掉嗎？雖說手指已經腐爛了。

  她心裏有1萬個疑問。

  外麵的人看見她的舉動已經嚇傻了。

  “皇上，你這是……你要……幹啥呀……”李元貞語無倫次的說。

  不少人暗暗搖頭，這相當於，曝屍啊……這可是太上皇。光天化日的。

  可搖頭歸搖頭，卻沒人敢管。

  李元貞也手足無措。

  “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麽，快把皇上弄下來呀。”他喊道。

  幾個士兵，太監也站上了馬車，把秦隴玉拽下來了。

  秦隴玉被熏的頭暈腦脹的。坐在地上。

  “讓皇上自個兒清醒清醒吧。”李元貞說。

  有人把她攙到路邊兒。

  蓋上棺材蓋，鼓樂重新敲起，大部隊繼續前進。

  秦隴玉坐在地上喘了會兒新鮮空氣。隻覺頭痛欲裂，胃裏翻江倒海。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