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渺渺隻是怔了幾秒，然後冷靜的放下碗筷，先是肯定的對著葉楚鈺回答了一句，“當然不能，這裏不是z國。即便是z國，開槍也需要有足夠的理由。”

  葉渺渺起身，拿過葉楚鈺手中的槍，將槍裏的子彈先盡數卸了下來。

  她很清楚，知道葉楚鈺這個小家夥兒有多討厭這個男人。開槍這件事情，小石頭是很有可能會做出來的，所以不能任由他胡來。

  畢竟在這裏開槍，可是要坐牢的。

  葉楚鈺由葉渺渺拿開了槍，他自然知道不能在這裏開槍。

  李醫生的死，讓他徹底恨透了這個男人，曾經一度偷偷想了很多辦法想去暗殺了這個男人。可是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殺了這個魔頭，他媽媽都做不到，更別說他！

  就在前一段時間，媽媽在碧落有一次有提起過李醫生的事情。

  媽媽告訴他說，李醫生的死，另有蹊蹺，還說很有可能不是蕭墨霆幹的。

  雖然媽媽沒有說明原因，但凡是媽媽肯定的事情，都是有絕對的把握才說的。這是葉楚鈺剛剛保持住理智，沒有即刻對蕭墨霆開槍的原因。

  即便是殺人，也要有足夠的理由，不然那和那些該殺的人，有什麽分別。

  這是媽媽一直以來，教導他的話。

  葉楚鈺見這個男人站著不動，也沒有想做什麽的意思，不敢靠近他，向著葉渺渺靠攏了一步。

  葉渺渺將槍收好，然後和葉楚鈺就這麽站著，和對麵的男人對望著。

  明明隻有幾步遠的距離，可男人和這一對母子之前，卻像是隔著無盡的銀河，距離很近，實則很遠。

  “你來做什麽，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即便是你想起來曾經在美國失憶的事情，那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麽分別。”葉渺渺明明白白的語氣，再次告訴麵前的這個男人，自己的立場。

  葉楚鈺聽的一驚。

  這個男人……找回記憶了？

  他有些眼神微妙的看著蕭墨霆，又掃了一眼身旁語氣堅定的葉渺渺。

  葉楚鈺心裏忽然有些堵。

  這個男人，還不如永遠都想不起那段記憶！

  怪不得他會這麽突然的來找媽媽，原來是想起來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的記憶。

  正如媽媽所說，他即便是想起來了曾經的一切，他也不再是那個當初媽媽認識的那個人了，他還是蕭墨霆。

  蕭墨霆和葉默，再怎麽看似是一個人，對媽媽來說，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就算現在的蕭墨霆想起了以前，擁有了完整的記憶，他也不可能是那個葉默。

  “我不是他。”葉默無奈的看著葉渺渺，聽見她一次次一遍遍對自己如此的絕情，心痛的感覺讓他有些窒息。

  葉默無助的站在那裏，一個人孤立無援的站在他們的對立麵，看著她們母子敵視著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敢靠近。

  可是他不能退縮，他既然已經決定來見她，那就一定要留下來。

  不然，說不定哪一天，他又會消失。

  葉默靜靜的望著她，向她緩緩的走近。

  葉渺渺拉著葉楚鈺連忙警惕的退後，戒備的看看他，“有什麽話，你站在那裏說就是，別過來。”

  葉默暫時停了下來。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那就先站在這裏就好。最起碼，她給了他說話的機會。

  葉默輕輕彎了彎唇角，讓葉渺渺的視線恍惚了一瞬，想起了曾經的葉默。

  她暗中掐了自己一下，讓自己清醒一點。

  “渺渺，你聽我說。”葉默輕歎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這一切該從何說起。

  葉渺渺和葉楚鈺一起保持安靜的聽著，想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麽。

  葉默思考了一下，其實他真的還沒想好要怎麽解釋自己的存在，畢竟他本來隻是想安靜的先跟在葉渺渺身邊遠遠的看著她就好。

  既然她發現了，他也不會逃。

  他繼續說著，醇厚的聲音飄忽著，眼裏映著母子倆的身影，“可能我這樣說，你會難以相信。可是，我真的不是蕭墨霆，我不是他。”

  他真的不是蕭墨霆，到底該怎麽說，才能讓她們覺得他不像是在編故事呢？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是同一個人，而且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可是我們卻有各自的思想和記憶。”

  他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個認知，仔細的看著葉渺渺的反應。

  要怎麽說……她才肯信我？

  葉默見葉渺渺和葉楚鈺好像沒有什麽反應，真的在認真的聽著他講述，寬慰了一口氣，繼續說著：“也可以說，我們是兩個不同的人格。或許用人格分裂來解釋，你們會更好理解一點。”

  這次他醒來後，不知道為什麽，竟然保留了蕭墨霆的記憶，這讓他差一點就以為自己是真的失憶了。

  但是他自己觀察了自己幾天後發現，他雖然擁有蕭墨霆的記憶，可是他又不是蕭墨霆。他對於蕭墨霆，就是一個旁觀者，沒有關於蕭墨霆特有的認知，即便是有和他一些相同的習慣。

  他不是他，他隻是自那次在美國醒來後的葉默而已。

  他共享了蕭墨霆的才能、知識，可蕭墨霆卻不知道他的存在，隻以為自己是失憶了。

  在美國的那一次，是他第一次醒來。可是為什麽他會醒來，在美國醒來之前遭受了什麽，他和蕭墨霆都不清楚，那段記憶像是被刪除，一片空白。

  “或許用人格分裂來解釋，也並不準確……我也還沒有查清楚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麽而存在的。”葉默以前一向都不是話很多，可是在葉渺渺麵前，他隻恨現在自己說的不夠。

  他還沒有完全搞清楚自己為什麽而存在，為什麽他會醒來，是什麽樣的契機，又為什麽不同於平常的人格分裂的那些，知曉自己的名字和擁有自己截然不同於主人格的性格。

  他現在很清楚，蕭墨霆是主人格。

  以前隻覺的人格分裂這件事情，是一種疾病。可是現在到了自己身上，他和蕭墨霆都不該是會患上這種症狀的人，兩個人都清醒自知。雖然不知道那時候導致他醒來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可是他沉睡後，還能再次的醒來，那隻能說明主人格的精神出現了波動，才會喚醒他。

  蕭墨霆那樣的人，不是可以輕易會讓自己處於弱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