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都瘋了
作者:空唱      更新:2021-12-28 10:50      字數:3069
  南晴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溫君佐一大跳,勺子裏還裝著熱湯,幸好沒灑在身上。

  “你幹嘛!”

  她搶走溫君佐的勺子之後沒有停止她的動作,也不知道是裝羊肉湯的石鍋不燙還是她意誌堅強,一雙纖纖玉手就抓在石鍋沿上,要知道,剛才鍋裏的濃湯還在冒著泡泡,可想而知石鍋絕對沒有不燙的道理。

  如此說來,一鍋湯現在已經被她全潑向整齊地站在溫君越身前的武士,那他們燙傷絕對比南晴嚴重。

  來得突然,不給人反應的機會,剛才還整齊列成行的武士已經在哭爹喊娘抱著燙傷的身體在滿地打滾。

  “你瘋啦!”溫君越都愣住了,他沒想到南晴會這麽膽大。

  “一場失敗可以,一鍋羊湯也行。什麽樣的將軍帶什麽兵,意誌都是如此不堪一擊,可惜了沒湯再潑廢物了。”南晴冷哼一聲把勺子砸向地上那個嚎最大聲的武士,“滾出去!你們這群廢物!”

  這再怎麽是個瘋婆娘也是國母啊!說是將其囚禁,可哪有身陷囹圄的困境?好吃好喝招待著,還有仆人聽候差使。

  住著溫君越的小院,用著新的生活用品,軍中不少人都在笑綁匪沒有綁匪的樣子,肉票沒有肉票的覺悟。

  既然是這樣,武士們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因為就連溫君越都敬她是國母,不敢拿她怎樣,頭來受罪的是他們這些小兵,吃力不討好的事還是不要幹。

  這次潑熱湯,下次就能扔刀子。

  “這蠻女瘋了!抓起來!”

  “抓起來啊!”第一遍,武士們隻是停下腳步,遲疑地看著溫君越與南晴,他們不確定這道命令值不值得遵循。

  第二遍,溫君越氣急敗壞的模樣再次顯露,武士們不知如何抉擇,隻能等他們當中一人先動手。

  “你們敢?不要忘記,你們的廢人將軍幽禁當朝國母可是死罪!或許他能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坐上王位,而你們也能雞犬升天,但是,沒有成功之前,廢人隻是廢人,雞犬隻是牲畜!”

  “萬事都有個成敗利鈍,除去成功,你們在得償所願之前與焦熬投石之後,最好多聽本宮的話!畢竟,王上決定你們的生死,而本宮可以讓王上對你們既往不咎!”

  要是南晴早溫君越一步給他手底下的士兵捋一遍這件事的成敗利鈍,那麽一切都不會發生。

  若非報酬豐厚,就算是這些知道自己是爛命一條的東北境駐軍,也知道惜命,不應該有拚死一搏的想法。

  其實看看此地,也難怪沒有太多內心掙紮就被溫君越說動;東北境地廣人稀,一年有大半光景站在高處放眼望去盡是白雪皚皚,最基本的有口熱食吃有件厚襖穿,有堵擋住風雪的牆守住身前火爐,就成了慫恿他們服從溫君越這形同謀朝篡位如此大逆不道的命令。

  山高皇帝遠可以為所欲為,也不是誰遺留下來的影響。由於曆史原因,在緊張時期薊丘人不得不全民皆兵,哪怕到了和平年代,仍以參軍為榮,戰死為傲,因為各個郡城府縣皆是於本地募集兵勇組成軍隊,編成名冊再上報朝堂,用於此地的防禦或者響應國君號召。

  絕非是由朝堂指派的部隊前來駐防,按薊丘人的話說,這樣的軍隊沒有根,他們沒把根留在這裏,就是沒把每一寸土地當作生命去守護。

  既然這不是他們紮根的土地,那麽他們會像所有人想的一樣,覺得沒有必要誓死保衛身後的土地;與此同時當地人民也會因為這個原因與駐軍貌合神離,並不能做到內外鐵板一塊,就像是自己的子女兄弟就是守住這片土地的軍人,做駐軍堅實的後盾。

  軍民相親,凝聚力向心力,一直是薊丘能守土開疆屹立強國之巔不因平窮落後而捉襟見肘的本錢。

  但東北境的軍隊做不到,他們大多是流竄於邊境的亂軍,其中摻雜著至少四國的逃兵、殘軍,甚至是說著不同口音的山賊流寇。

  這樣的軍隊何來凝聚力向心力?如何做到軍民相親?薊丘的朝堂徹底不管東北境已有百年曆史,也就是說這百年內他們掛著東北境駐軍的名號,卻沒拿過一分餉銀。既然如此,平時物資短缺隻能到周圍鄉村城鎮打家劫舍,一回生二回熟,熟這百年迫害,當地百姓見到他們就像見著了閻王爺,而他們見著當地百姓就像見著肥肉。

  不過他們也知道,當地百姓不管肉多肉少都算是可再生資源,不能索求無度。何況邊界是是非之地各國朝堂懶得管理,任由幾方勢力在此處明爭暗鬥,如此近水樓台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不把受傭去為錢財賣命,努力經營成順理成章的買賣不是可惜了?

  所以,他們活著就是為了活著,或許可以為了活得更好而努力而賣力而拚命。

  慢慢平息驚慌,溫君越透過人群的肩頭將自己的得意洋洋勝券在握凝成眼神,開始回擊南晴:“蠱惑人心?哼哼,刀子架脖子上,我就不信你還是國母!”

  “那你倒是問問他們,敢不敢不把本宮當作國母!”

  “有恃無恐?真不知道等我們的國君她的兒子到這裏時,已經餓上幾天的你還能不能這麽猖狂!押下去!”

  “可別忘了,國君歸國時可有一大把忠臣良將倒屣相迎,那三十萬大軍磨刀霍霍可不是裝裝樣子!你們真的敢高舉反旗?敢嗎?真的敢嗎!活著真的不好嗎!!

  “就算是三十萬頭野山豬,也能踏平你們的東北境!也能把你們一個個生吞活剝!就因為你們夥同溫君越,這樣的一個廢人做白日美夢!”

  正說著,南晴突然往前一撲要奪一武士的賠到,好在武士手疾眼快側身躲了過去,眾武士見狀連忙護在溫君越身前。

  可能是真被南晴說動,他們隻護在溫君越身前,並不敢手持兵刃指著南晴。

  “你們沒聽見嗎?她瘋了!抓起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溫君越這驚魂未定,南晴又作猛虎撲食狀要搶刀劍,她這番不依不饒更是鎮住武士,他們一個個隻敢躲閃退後,沒有一個上前將其控製住。

  大雪天身體最經不起折騰,和武士們玩了有一會老鷹捉小雞,南晴實在累到了,氣喘籲籲地倚著柱子,指著臉色同樣不好的武士怒罵:“好啊!不愧是低賤的走狗!你們對國君要是有對這廢人一半忠誠,還需要在這裏啃雪嗎?”

  有武士保護,溫君越安全得很,看著南晴累死累活不得所願,他開心壞了,與其對罵之際仍不忘慫恿武士:“你們也聽到了,剛才一副苦口婆心規勸浪子的模樣,其實,還是不把你們當成人,隻有自己去爭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這也叫爭取?自小你是受到誰的思想灌輸?一點也不像溫家人,難道是廢了就瘋了,把先王傳授的所有都拋在腦後?”

  口頭掙紮而已,溫君越知道,這是南晴的掙紮與拖延,也許剛開始勢頭強勁,能以國母身份威逼所有人,可是一但勢頹便再無威脅;能折騰的是老虎,任誰都畏懼;不能折騰了的是死老虎,何須懼怕。

  這時武士心裏的忌憚就會消除,就會聽從他的命令:“牙尖嘴利!我最後說一次,抓起來!”

  “我看誰敢?”南晴可能是真的累到了,起身自衛時雙腿發軟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在地上。

  “本宮就要看看誰有這膽子!”見武士向自己聚攏,南晴慌亂中又被身後的石階絆倒,摔在木製的走廊上;用慣的威脅愈發無力,武士們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就像要抓圈裏的母雞一樣。

  這時候,溫君佐坐不下去了,快速起身對著眾人大喝一聲:“不要鬧了!溫青痕不會容忍誰受到傷害,再不收手,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會一落千丈!”

  武士瞬間被鎮住,呆呆地站在原地將目光投向溫君越,訊問他的意見。國君發怒,他們可不隻是身價一落千丈那麽簡單。

  “哈哈!大哥總是能及時出現。”溫君越沒有在意兄長對他哀不幸憎不智的炙熱目光,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先笑了兩聲,後瞪著南晴,歇斯底裏地吼道:“太平盛世是打出來的!父王教的!”

  “你知道,我不是跟你聊這個,戰也好不戰也好,都對薊丘有利,我可以照你想象的那樣做一個旁觀者或是支持你的人!但是!這個國家不是你的!父王定的!”

  論大小聲,溫君佐怎麽也不會輸給一個虛弱的人,句句鏗鏘有力砸在溫君越的心頭壓在武士的身上,告訴他們此時此刻,薊丘的國君是溫青痕,國母是南晴,這兩位都不是他們能冒犯的。

  “我管你?”溫君越冷笑一聲,斜著眼瞪著溫君佐,“別忘了你也是階下囚,現在我可以敬你一聲大哥,下一息,我也能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