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緊握
作者:錢子冉      更新:2021-12-23 10:16      字數:7763
  握住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 霍以驍心裏空落落的。

  溫暖以往偶爾會抱怨他太少主動聯係她,他每次聯係她,她都是高興的。

  如今, 她連聽他電話的耐心也沒有,恨不得和他劃清所有的界限,仿佛他們從未熟悉過, 僅是認識的陌生人。

  她的變化,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天翻地覆,使人不敢置信。

  霍以驍握住手機, 看了許久上麵的號碼,最終沒有重新撥打,她已經把他全部的聯係方式,都做拉黑刪除的處理, 重新給她打電話, 肯定是打不通的。

  思考良久, 霍以驍撥打溫父的號碼。

  然而,溫父在這個時間點早已休息, 他聽到的是電話關機的提示。

  手機放回到桌上,霍以驍站在落地窗旁, 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溫暖不喜歡他,維克也不需要他的幫忙, 他該拿什麽來挽回他們的婚約?

  他們怎麽從將要商量婚期走到今天的地步?

  ***

  由於家裏和酒店是輪流住的, 近段時間,住酒店的天數,比住家裏的天數長,溫暖在家醒來, 有少許不適應。

  不適應也就幾秒的時間,仍在響的鬧鍾,提醒她必須按點起床,今天的工作行程密密麻麻,白天多耽擱一分鍾,晚上搞不好要用兩分鍾來彌補。

  拿起手機,她按掉鬧鍾,想到樓上的賀深,忽然福至心靈般,打開微信,給他發消息。

  【你出門了嗎?】

  【方便我去你家吃個早餐嗎?】

  【我家沒人做,我又懶得去公司再吃,】

  收到溫暖消息時,賀深正要去餐桌旁坐著,反複看兩遍消息內容,他立刻回複:【沒出門,你上來吧。】

  消息發送完畢,他緊接著叫阿姨多做點早餐。

  友好的鄰裏關係,去對方家裏吃頓飯,不算什麽,她又不是初次到賀深家裏,溫暖理所當然地想。

  收拾好自己,她歡快地上樓。

  門鈴剛按響不到半分鍾,賀深已經打開大門。

  他臉上是一貫的淺笑,溫暖也笑了笑,“早,來你家蹭飯了!”

  “早!”

  溫暖熟門熟路地換上自己的專屬拖鞋,不用賀深的帶領,徑直地向餐廳走去。

  跟在她身後的賀深,看著她纖細高挑的身影,眉宇間染上濃鬱的笑意,唇角也勾了起來。

  好歹吃過幾頓飯,溫暖和賀深家的阿姨算是認識的。

  阿姨見到她,笑眯眯地道:“溫小姐,你來了!”

  不管做哪種工作,麵對老板時,最基本的眼力勁,是要有的,老板樓下的鄰居,時不時地過來吃頓飯,阿姨不是白吃幾十年飯的,雖然不清楚賀深和溫暖具體的關係,但是對溫暖友好點,對她端穩飯碗有幫助。

  溫暖也笑著和阿姨打招呼:“阿姨早!”

  阿姨手上端著的東西,小心地放在溫暖的麵前,“溫小姐,這是我最近剛學會的一道菜,希望你喜歡。”

  溫暖低頭,認真地看了看碗裏的東西。

  如賀深所說,阿姨確實擅長做粵菜,做的早餐,都是粵式口味。

  阿姨回廚房去了,她轉身對著賀深,“一大早,我來蹭飯,不會耽誤你出門吧?”

  “不會。”賀深拿起溫暖麵前的空碗,給她盛上白粥,再把碗放回到原處。

  “像你這麽說,我感覺我不需要找個住家阿姨,我最近一定還會住酒店,到時候回來,直接上你家吃飯就可以了。”溫暖嘴角處多了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不知道賀總歡不歡迎?”

  聞言,賀深準備往溫暖碗裏放勺子的動作,不由頓了頓,臉上依然是淺笑的表情,“歡迎溫總天天來蹭飯。”

  場麵話和真心話,不能完全地辨別出來。

  在這一刻,溫暖至少沒從賀深臉上知道他是在說場麵話的證據。

  她不禁揚起眉,“樓上住個老同學,挺好的。”

  賀深將勺子放好,“隻是……老同學嗎?”

  溫暖捕捉到賀深說完‘隻是’,而後停頓了一下。

  她對上賀深幽暗的視線,笑道:“當然不隻是老同學,你還是我的財神爺,你忘記了嗎!你要是去我家,我是不是得把你供起來?”

  女孩笑容坦蕩,並帶有玩笑的意味,賀深視線微微移開,“不用供著,你又沒請我去過你家。”

  “改天請你去。”溫暖拿起筷子,夾離她最近的小菜,“不過,請財神爺進家門,是不是得提前做下準備?”

  “你真把我當你的財神爺?”

  三年不見後的接觸,溫暖習慣賀深說話時的兩種語氣。

  工作期間,他是不自覺地冷漠嚴肅,但那種語氣他沒對著她說過,是她聽他對別人說的,另一種,無論是工作期間或是私人時間,他和她說話,向來是溫和的。

  這次,他就坐在她的旁邊,說話的聲音,聽得十分清晰。

  乍一聽,他語氣也是溫和的,不會讓人覺得異常。

  仔細一聽,實則暗藏了點不悅。

  溫暖收起剛才開玩笑的模樣,道:“工作上,你是維克的財神爺,私人時間裏,我沒把你當財神爺,畢竟,我們是同學,也是……”

  她是有意停頓,特地看看賀深的反應如何。

  果然,她一停頓,賀深本來從她這裏移開的目光,又回來了,而且還很專注。

  昨天的確定率是百分之三十,經過今天,確定率提高到百分之四十。

  她挑眉一笑,“鄰居嘛!都說,遠親不如近鄰,你住我樓上,我們多走動走動,以後可以互幫互助。”

  賀深垂下目光,拿起自己沒使用過的筷子,夾了一根青菜到溫暖的碗裏,道:“吃東西,你這麽忙,我也不敢耽誤你的時間。”

  “嗯,吃吧。”

  溫暖一邊喝粥,一邊吃小菜。

  看似認真地吃東西,她在反思自己剛剛好像搞砸了,開財神爺的玩笑,賀深有一點點不高興。

  ***

  原先想著拿到賀深的融資,要開展新的工作,溫暖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

  結果,她今天剛到公司,桌上擺著一大堆資料,負責海外市場的高管也來找她。

  維克的業務領域不局限在國內,投資遍布世界各國,好幾個有發展潛力的國家市場,目前處在燒錢搶占市場份額,因為維克先前資金鏈的問題,溫暖砍過他們的預算,壓縮成本。

  這一壓縮,前期是艱難了點,現在到中期,問題來了,其他公司看維克有危機,想趁此將維克占領的市場份額搶過去了,加大力度燒錢,維克沒錢跟上,導致市場份額岌岌可危,高管來問她要錢。

  錢不是隨便花的,她也看重那幾個海外市場,開了個會,給他們批準預算,然後去忙其他事情。

  本來今天行程就密密麻麻,多了個會,助理又來說今晚有個商業峰會,說好是一個副總替她去參加,副總突發情況,身體不舒服,去醫院看醫生了。峰會,這種場合,怎麽說,實際上的作用,更多的是,促進商界上的人溝通交流,有的人不喜歡去,會叫下麵的人替自己參加。

  副總是她父親手下的老將,在維克十幾年,一直勞心勞力,最近又老跟著她忙裏忙外,一起加班,但副總到底不是精力無限的年輕人,有些積勞成疾,她總不能要求副總帶病參加峰會。

  要是把副總累垮了,她身邊也少個能幹事的人,溫暖幹脆給副總放幾天假,讓副總休息休息,手頭上緊急的工作,全部移到她這裏。

  傍晚六點,溫暖準時出發去舉行峰會的酒店,路上都在工作。

  到了酒店,清一色的熟人,跟主辦方的人打過招呼,她找到寫著‘維克集團代表’的椅子坐下。

  這剛坐下,一張熟悉的臉孔,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裏。

  她條件反射地捂了捂臉,裝作沒看到地掃向他處,也不想被對方發現她也在。

  可惜,她終究是遲了一步。

  同樣來參加峰會的霍以驍,看見溫暖後,立即邁步到她的麵前。

  有些日子沒見,再見到溫暖,恍若隔世,霍以驍發現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他早就習慣溫暖喜歡他,習慣她一有空閑時間就找他,習慣她無論是什麽事,都會和他說。

  今日,這些成了泡影,他才知道難能可貴之處。

  作為益元集團的代表,霍以驍來這裏,僅想露一會臉,便即離開。

  但是,他現在改變主意,並和溫暖隔壁的人交換位置。

  和霍以驍遇見,又和他坐在相鄰的位置,溫暖收獲他人好奇的目光,還有一些憋不住想八卦的目光。

  解除婚約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伴隨著離譜的謠言和預言,他們出現在同一個場合,難能阻止旁人八卦的心理。

  別人再怎麽八卦,影響不到她的生活,溫暖沒理睬各種各樣的目光,將霍以驍當做透明的空氣,端端正正地坐著,餘光都不往霍以驍身上掃。

  見她神色冷若冰霜,似是不認識他,霍以驍心微微一沉,“溫暖,你要裝作不認識我嗎?”

  上下左右都有人,坐在他們旁邊的人,聽到霍以驍的話,那種含著打量的視線,雖是克製,但分明就是看他們,溫暖眼中一片冷色,麵部肌肉是微笑的表情,“霍總說笑了,我怎麽會不認識你。”

  “峰會結束,我們聊聊?”

  溫暖不用猜,也知道霍以驍會找她聊什麽,無非就是拿商業利益那一套來說事,讓她和他恢複婚約。

  不想商業聯姻的人是他,解除婚約後,想恢複婚約的人還是他。

  她不明白他這種做法,用意何在。

  溫暖嘴角翹起嘲諷的弧度,餘光冷冽地掃過霍以驍,“抱歉,我今天非常忙,沒時間跟霍總聊聊!如果你有什麽工作要跟我聊,麻煩你先跟我助理預約時間。”

  幸好,溫家和霍家合作的項目,她接手的時候,幹淨利落地砍了。

  不然,現在真和霍以驍有工作的接觸,她會煩躁。

  找溫暖,要跟她助理先預約時間,莫大的諷刺,霍以驍仿若沒認識過溫暖,難以接受她會變成這個模樣,“溫暖,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溫暖失去耐心,聲音壓到最小地道:“霍以驍,公眾場合,我不想把場麵弄得難堪,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八卦主題。你最好給我當個啞巴,不要再找我說話。”

  經溫暖一說,霍以驍留意到四周有多道探究的目光,緩緩合上嘴巴。

  峰會用不了多久就結束,溫暖坐在他的旁邊,他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聊。

  眼看峰會正式開始,主辦方的人要上台發言,媒體會拍全場的照片,到時刊登,溫暖思考是否要找人換個位置,不跟霍以驍坐一起。

  她環掃全場,準備挑選換位置的人。

  人選沒找到,倒是看見段家瑞跟她揮手致意,她不驚訝他會在這,他九成九是作為明森代表而來的。

  段家瑞坐在後排,位置都是連著的,想要和段家瑞當麵打招呼,還得繞一圈,溫暖選擇放棄,也不找人換位置了,全程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主辦方的負責人發言完畢,大家可以自由走動,和別人交流,她當前沒有想交流的,起身就想往外走。

  不料,霍以驍堵住她的去路。

  溫暖表情差點沒崩住,繞過霍以驍。

  她一走,霍以驍也走。

  兩人一前一後,引來他人的關注。

  溫暖忍住不外露情緒,腳下加快速度。

  看著溫暖和霍以驍即將經過自己麵前時,段家瑞收好剛發完消息的手機,道:“溫總,你這是要去哪?”

  溫暖擠出禮貌的淺笑,“回公司工作。”

  段家瑞似笑非笑地望向霍以驍,“這位是益元集團的總裁吧?”

  溫暖餘光淡淡地掃了兩眼跟在她身後的霍以驍,沒來由的一股煩躁。

  霍以驍在公眾場合跟著她,她不介意有關他們的八卦消息會不會更離譜,她真正介意的是,霍以驍聽不懂她的話,看不懂她的臉色,我行我素,不顧她的感受。

  和段家瑞不算太熟,她采取用眼神暗示的方式,叫段家瑞幫她拖住霍以驍,不讓霍以驍跟著她。

  遺憾的是,段家瑞沒明白她的暗示,眼睛幾乎要長在霍以驍身上,像打量,也像想挖掘某種東西似的,不知道要做什麽。

  溫暖不指望通過段家瑞來甩掉霍以驍,快步離開大廳。

  來到沒人的走廊,她迅速回頭,冷眼怒瞪霍以驍,“你跟著我做什麽?”

  “我想跟你聊聊。”

  “有什麽聊的?能聊的,我早聊完了。”

  “即使我們現在不是未婚夫妻的關係,我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我想跟你聊聊,不行?”霍以驍忽感呼吸受阻,扯了扯領帶,“解除婚約,我們什麽也不是了嗎?”

  “你說呢?”溫暖將問題拋回給霍以驍。

  她剛開始的預想,不做未婚夫妻,兩人可以回到發小的關係,可是霍以驍的舉動,讓她清醒,他們誰都不缺一個發小,沒有這個必要。

  霍以驍不知如何說,溫暖剛畢業回來,他們都是好好的,直到葉雨晴和李語留學歸來,溫暖老是懷疑他和其他女人有染,還要因此不喜歡他,跟他解除婚約。

  他明明什麽錯事也沒做過,卻要承受這一切。

  霍以驍掃看周圍,“樓上有個餐廳,我們去那聊?”

  溫暖不打算和霍以驍關係弄得非常僵硬,要結仇的那種,霍以驍今天大有一種不跟他聊,下次碰到她,他依然會這樣子,她幹脆今天把他解決掉,便答應去聊聊。

  能被邀請參加峰會的人,全都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酒店被主辦方包下來,不接待除峰會賓客以外的客人,安保措施也嚴格,導致餐廳裏僅有寥寥幾人。

  身在這種安靜的地方,看不見幾個人,溫暖一時低頭看看被自己攪拌的咖啡,一時看看外麵的夜景,總之,就是不想看對麵的霍以驍。

  近在眼前,對方的一舉一動,毫無遮掩地落入眼中,霍以驍直直地注視溫暖,“為什麽突然不喜歡我,解除婚約?你忘了你曾經想和我組建家庭的目標嗎?”

  溫暖端起咖啡,不緊不慢地喝了幾小口,再望著霍以驍,有些好笑地道:“我不是說非常清楚嗎!我累了,你身邊有個和你不清不楚的李語!有必要再問第二次嗎?”

  “你累了,不想主動,我可以主動,而不是你一說累,馬上不喜歡我,解除婚約。”

  “你可以主動?”溫暖揚起嘲諷的笑容,“別人不想主動,你是可以主動,不是一定會主動,請問,為什麽你說話,非要像施舍別人?你主動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別人要感恩戴德地接受嗎?”

  “我用詞錯誤,對不起。”霍以驍緊緊握著手中的杯子,“我和李語在大一時認識,她大二去美國留學,我差不多在她每年生日時去美國,不是因為我們有什麽。”

  “如果你想跟我掰扯這些事,我沒時間聽你廢話。”溫暖推遠點咖啡,“我有很多工作要忙。”

  “我主動,我和李語沒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再無償給維克提供幫助,條件足夠嗎?”霍以驍了解維克當前不緊缺資金,但要想一個企業完全起死回生,光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無償?世界上會有免費的午餐?就算有,我為什麽要拿我的婚約去換?你,霍總,是找不到可以商業聯姻的對象了?”溫暖越說越想笑。

  “我已經習慣你當我的未婚妻,不想找別人。”霍以驍以前未曾發現溫暖不知不覺地滲透他的世界,現在身邊少了她,他發現她在他的世界,存在感十分強,強到不容人忽視。

  溫暖不悅地皺皺眉,想吐血三升。

  喜歡霍以驍將近十年,想讓他接受她這位未婚妻,她為之努力了許久,最後換來霍以驍的一句習慣,還能因為習慣,他會給維克提供無償的幫助。

  好想當一個沒素質的人,拿起杯子,就往霍以驍臉上潑咖啡。

  強忍衝動,她麵無表情地道:“謝謝你的習慣!不過,我不喜歡你,也不想再喜歡你,你找下一位讓你習慣的未婚妻,不用惦記我這位前未婚妻。”

  她言語裏充滿決絕,霍以驍心沉到穀底,“不喜歡我,和我解除婚約,你不會後悔做出這個決定嗎?喜歡一個人,輕易地放棄,你……”

  溫暖猜不透霍以驍說這種話的心理,居然問她後不後悔,好氣又好笑。

  擔心自己沒忍住,真的會做一個沒素質的人,用咖啡將霍以驍潑得一身狼狽,她把咖啡推得再遠點,“喜歡一個人,不是白白付出,不想得到回報,喜歡你,我沒有任何回報,所以,我為什麽要後悔?”

  這會,仔細想來,她果斷放棄霍以驍,是明智的。

  如果是後悔,那也是後悔放棄得太晚,她應該在訂婚前,就知道她和霍以驍不合適,有喜歡他和追著他的時間,她不如全拿來工作賺錢。

  霍以驍鬆開握著杯子的手,“我們之前的相處方式改變,換我來主動,你不會累,你不喜歡李語和葉雨晴,我以後不會跟她們來往。”

  拿商業利益挽回不了他們的婚約,他想,也許換種相處方式,他們有認識十多年,也有她喜歡他快十年的感情基礎,她會重新喜歡上他。

  溫暖聽明白霍以驍的意思,隻是不舍得放棄一個懂事又習慣的未婚妻。

  她曾對他做的事情,是想讓他也喜歡上她,也會像她一樣地期待他們的婚姻生活,兩個人同舟共濟,攜手度過下半生,並非是讓他習慣她當他的未婚妻,其他什麽都沒有。

  商業聯姻就是商業聯姻,一個動真心感情,一個不動感情,結局,一定是動感情的那個人輸得一敗塗地。

  她站了起來,俯視坐著的霍以驍。

  難得是居高臨下的那方,不必麵對高高在上的霍以驍,她嗤笑一聲,“霍以驍,以前是我年紀小,不夠成熟,想法較為天真,覺得商業聯姻,我喜歡對方,對方不喜歡我,日久天長,對方會慢慢喜歡我。

  我現在長大了,經曆過和你的婚約,我已經不想商業聯姻。如果踏入婚姻,我要選兩心相悅的伴侶。遇不到兩心相悅的,我不會結婚,這個世界,人活著,不是一定要結婚,我們這個圈子的人也並非全部要商業聯姻。”

  結婚生子是人生選項,不是人生必須要做的事情。

  再讓她來一次商業聯姻,那她在工作上的努力算什麽,商業聯姻就能拯救她的事業,她家的企業?

  俗話說得好,求人不如求己。

  永遠別想著有誰可以雪中送炭,無論任何事情,許多時候,自食其力才能讓自己走過難關。

  沒什麽好跟霍以驍說的,溫暖邁步走人。

  霍以驍留在原地,眉頭微皺地注視溫暖的離開,始終想不懂一件事。

  他一而再地作出讓步,承諾會主動,不會讓她累,甚至不跟李語和葉雨晴來往,也會對維克提供無償的幫助,幫她減輕工作壓力,她為什麽不回頭找他?

  司機在酒店大門口等待,溫暖要坐電梯下去。

  有電梯停下,她準備門一打開就進去。

  然而,電梯裏站著的兩人,分別是樓下碰到過的段家瑞,今天第二次見麵的賀深。

  她記得在峰會的現場,沒看見賀深,認為明森的代表隻有段家瑞一個人,怎麽賀深也在了。

  不過,他倆坐電梯來這層樓是要做什麽?

  疑惑的目光先後掃過賀深和段家瑞,溫暖邊踏進電梯裏,邊問:“賀深,你什麽時候來的?”

  段家瑞默默地給溫暖挪開位置,方便她站賀深身旁。賀深也移動身體,往前掃了掃,“剛來的。”

  溫暖看了看電梯圖標是顯示上升或是下降,發現圖標沒顯示,要重新按樓層才會顯示。

  可是賀深和段家瑞還站在電梯裏,她略感奇怪地道:“你倆不出去嗎?我要下去。”

  段家瑞飛速道:“本來我們也要下去的,不小心按錯樓層。”

  溫暖按下1樓的數字,隨即問:“我是要回去的,要下1樓,你們也是嗎?”

  段家瑞點頭,“是的。”

  電梯門關閉,狹小的空間有三個人,溫暖瞥了瞥站得較遠的段家瑞,再抬眼注視神色似乎哪裏不對勁的賀深。

  她早上說他是她的財神爺,他就有一點點不高興。

  還沒消氣?延續到現在?

  有段家瑞在,她不方便問賀深是否還在不高興,倒是段家瑞問她:“溫總,我看見你和你的前未婚夫上來這裏,怎麽隻見你,不見他?”

  溫暖表情微變,“我和霍以驍談點事情,談完,我就先走了。”

  段家瑞眼珠子轉了轉,視線不偏不倚,正好看著賀深,“你和霍以驍解除婚約,還保持來往啊?你們不愧是青梅竹馬,做不成夫妻,也能繼續做朋友。”

  圈子小,就是這點不好,想要知道別人的八卦和資料,隨便問一個人都能問到,整個上流圈子,溫暖估計沒幾個人不知道她和霍以驍是青梅竹馬。

  段家瑞顯然是沒有惡意,也聽不出八卦的心思,比較單純地問她,她不好甩臉色,目光平常地掃視段家瑞一眼,“解除婚約,又不是老死不相往來,s市就這麽大,我們圈子也那麽點大,總會有遇到的時候。”

  和霍以驍做什麽朋友,她根本不缺朋友。

  她沒正麵回答段家瑞的問題,側麵已經回答了。

  本以為段家瑞能理解她的回答,誰知道他理解成另外的意思,對她說:“青梅竹馬的感情,就是跟別人的不一樣。”

  “……”溫暖扭頭,不想再搭理段家瑞。

  踏出酒店大門,段家瑞說漏了東西在酒店裏麵,要回去拿。

  溫暖一眼看到她的司機在前方,等待她上車。

  上車前,準備跟賀深道別,她抬起頭,發現他唇角緊抿。

  認識他這麽長時間,首次看到他直白地露出不悅,她不禁問:“賀深,你怎麽了?看見我,不高興?還在介意我早上說你是我的財神爺?”

  賀深淡淡道:“沒有。”

  溫暖沒傻得相信賀深口頭上的否認,言語是不能代表一切的,肢體語言更為直接。

  他要是沒不高興,幹嘛連眼角餘光也不分給她,角還抿得那麽緊,薄唇快要抿成一條直線了。

  真的介意,她說他是她的財神爺?

  要怎麽哄他消氣?

  她右手試著揪住他的袖子,見他麵上沒有抗拒的情緒,而後慢慢地握住他的手,輕輕地搖晃一下,語氣稍微放軟點地道:“不要生氣了,你不喜歡我開財神爺的玩笑,我保證以後絕對不開。”

  屬於她的體溫,從手上傳遞而來,賀深視線一下子偏移。

  入目,女孩明亮璀璨的笑顏,以及她握住他的手。

  心像是被有重量的東西敲擊,他緊抿的唇角逐漸恢複原狀,“我沒不高興。”

  “是嗎?”溫暖狐疑地掃看賀深,沒發現他的神色和剛才相同,右手下意識地想收回來。

  豈料,賀深大概是察覺到她想做什麽。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修長的手指碰巧地擠開她的指間,隨後彎曲,緊握著她的手背。

  霎時間,她和他握手的動作,正是十指緊扣,彼此感受得到手心的溫度。

  低頭看見他們握在一起的兩隻手,溫暖心跳宛若是漏了一拍,心跳的速度也變得不規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