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驚天秘密
作者:司馬蘭闌      更新:2021-12-23 08:20      字數:2420
  這一趟留芳閣之行, 皆無功而返。

  小謝問話夏豔娘時,小楊就在一旁,他歎一聲, “之前也不覺得呀,這夏豔娘對官府似乎有怨。”

  小謝接話道,“也不怪她如此, 當年的案子到現在還沒抓到人, 她與幼弟失散自己又墮入風塵, 言語中對官家有些不滿也是正常的。”小謝此去江臨,將受害女子的身世皆查清,得知夏豔娘被侮辱後,她雙親皆一病不起, 甘願自身賣入青樓換取醫藥費。

  賣身換來的銀子最終也沒救下爹娘, 反而讓兩位老人一命嗚呼, 幼弟隻得寄養再伯父家, 但所托非人,她伯父一家竟趁機將她幼弟給賣了,從此夏豔娘便踏上了尋找幼弟之路。

  夏豔娘此來盛京,想必也是因此事。

  江硯白聽罷也不經唏噓, “確是個苦命女子。”

  樹影重重, 夜風寒冷刺骨,連日的低溫,彰顯著冬天的到來。

  幾人回大理寺途徑沈記,街上隻有沈記門前簷燈亮著。小楊故意放慢了腳步, 朝江硯白道,“大人不進去看看?”

  江硯白睨了他一眼,“嫌差事不夠多?”

  小謝不知他們倆在打什麽啞謎, 開口道,“我還未吃夕食呢,進去找些吃的。”

  江硯白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上司,怎麽會讓下屬餓肚子呢,順勢道,“你連日奔波也幸苦,敞開吃些吧,我來付賬。”

  小謝自然喜不自勝,“多謝大人。”

  小楊在江硯白身後擠眉弄眼,這借口找的!

  這麽晚了,又是大理寺的人,沈魚笑道,“我這都快成了你們大理寺堂食了。”見江硯白也在,沈魚想著,難道麵包沒吃飽?

  小謝讚道,“大理寺堂食可沒沈掌櫃做的好吃!”

  “這話可千萬別然你們大理寺庖廚聽見。”

  沈魚從櫃台走出來,沒注意腳下有條長凳攔路,瞬間失去重心,身邊阿莓趕緊去扶。但沈魚倒下速度太快,阿莓雖然攬到了沈魚身子,卻被帶著一起往地上摔,眼見倆人都要摔倒,一雙有力的大手穩穩托住了她。

  “小心!”

  沈魚驚魂未定,微喘後定神,“多謝江少卿。”

  阿莓拍拍灰從地上爬起,上下檢查沈魚,“沒摔著吧。”

  “我無事,倒是你膝蓋沒事吧?”

  阿莓笑起來,原地蹦了下,“我皮糙肉厚,耐摔。”

  見她活動自如,快入冬了穿得也厚實,應當是沒什麽事的,才安下了心。

  沈魚低頭輕語,“好奇怪啊……”不一會兒,抬眸問道,“江少卿,方才若是你來扶我,是否還會摔倒?”

  突然問上這麽一句,江硯白思維發散,這是怪我不在她身邊?

  “不會,若我在你身旁,定護你周全。”

  此話一出,沈魚沒什麽反應,仍然低頭沉思,身後小楊和小謝都露出個了然的笑。

  江硯白握拳放在唇邊,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咳,咳。”

  沈魚喃喃自語道,“阿莓已經算是女子中力氣較大的了,但還是扶不住我,那婢子的力氣好大啊……”

  “哪個婢子?”江硯白對“力氣大”這三個字異常敏感,殺死程梓明的人,力氣一定很大。

  沈魚隨意道,“就是花魁身邊的那個女婢啊,那次夏豔娘去大理寺,我去瞧熱鬧,看見她險些摔倒,她身邊的女婢一下子就把她撈起來了,我以為阿莓也能拉的住我……”

  此話讓江硯白靈光一閃,茅塞頓開,他知道一直以來忽略的是什麽了——女子,殺人者還有可能是力氣大的女子。

  程梓明被掐斷頸骨,他便下意識以為是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幹的,想通關竅後,就立即讓小楊帶兵圍了留芳閣。

  “留芳閣許進不許出,若有人想走,帶回大理寺。”之前的那次收集手印,應當已經打草驚蛇,卻也同樣是敲山震虎,那凶手若還在留芳閣,此時該坐不住了。

  江硯白又轉身對小謝說,“把夏豔娘的身世,再仔細說說,尤其關於她幼弟的事情。”

  小謝不愧是一個合格的衙差,夏豔娘身世的細枝末節都不曾放過,“她幼弟據說是被賣去了一個戲班,九歲的孩子學戲有些遲了,但他生得好,扮上後漂亮的不得了,班主才鬆口收下了他。”

  江硯白垂眸,當年九歲的孩子,現在應該是十四了……

  一刻鍾後,小楊押解著兩名女子回來了,赫然是夏豔娘與她的婢女阿芸,阿芸手裏還抱著一個包袱。

  夏豔娘釵環散亂,不似前兩次豔麗得體。

  小楊向江硯白稟報,“那女婢想跑,夏豔娘見我們把人帶走,也要跟來。”

  江硯白走到阿芸跟前,“為何要走?”他的眼神在她身上逡巡,她脖頸間係了一條絲巾,之前怎麽就沒發現,她有一雙別於尋常女子的大手呢?

  阿芸低著頭不回話,夏豔娘護犢子似的擋在阿芸身前,“阿芸家裏來信說父親重病,才想著收拾東西回去,倒是江少卿無故圍了留芳閣又將我們帶來大理寺,您辦案向來如此獨攬權威嗎?”

  麵對夏豔娘的咄咄逼人,江硯白隻問一句,勾唇道,“既是家中來信,信呢?”

  “信……”夏豔娘頓了頓,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江少卿並無查看私人信件之權。”

  江硯白淺淺一笑,“夏娘子倒是懂些律法,但我並非想看信,今日隻要你們將這封家信拿出來,我便放你們走。”

  夏豔娘眉頭緊鎖,顫了顫身,淚水在眼眶聚集,氣憤不已卻無可奈何,她確實拿不出來這封家信,本就是情急編出來的說辭而已,江硯白……他看得太透。

  小楊端來紙墨,站在阿芸身前,“小娘子請按個手印。”

  硯台裏的墨汁在流動,阿芸卻覺渾身血液凝固,閉上了眼睛,認命般抬起手來。

  夏豔娘突然撲過來抓住了阿芸的手,淚水漣漣,“不,不要。”

  阿芸溫柔地看著她,輕輕拂開了她的手,“阿姐,我早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一直不走,隻是為了多陪你幾日,阿姐,你不要哭……”

  夏豔娘再憋不住,抽泣之聲漸大,與阿芸抱在一處,放聲大哭起來。

  阿芸輕拍著姐姐的背,安撫著她,望向不遠處的江硯白,苦笑著說,“江少卿不必比對了,我投案,確實是我殺了程梓明。”

  阿芸不再偽裝,扯掉了脖頸上的絲巾,聲音也從細尖的女子音變成了清朗的青年音。

  江硯白閉了閉眼,“你是夏雲?”

  阿芸點頭,“是。”

  “何時與你阿姐重逢的?”

  “一年前,戲班兜兜轉轉又回到江臨,而阿姐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尋找我的機會,這些年來找尋了無數戲班,終是老天有眼,讓我們姐弟得以相聚。”

  夏雲不願再離開姐姐,而夏豔娘難脫困於風塵。以男子之身留在青樓有些困難,他便喬裝改扮一番在夏豔娘身邊當個婢子。他容貌昳麗,年紀不算大,又於戲班習得偽聲之法,是以這一年以來也無人懷疑他的女子身份。

  江硯白繼續問,“為什麽要殺程梓明?”

  “因為他該死!”夏雲此話飽含怒氣。

  他懷中的夏豔娘抬起頭,淚痕猶在,聲音淒厲地道出了一個驚天秘密。

  “程梓明就是你們遍尋不見的采花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