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盲人卜卦
作者:北半球一棵樹      更新:2020-03-27 23:42      字數:3468
  黑衣人眼神波瀾不驚,少年垂死掙紮的心思他猜的到。

  蜉蝣撼樹,終究是空歡喜。

  此時的李長安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沒有反抗的餘地。

  在黑衣人眼中,他破綻百出。

  劍……要飲血了。

  突然,黑衣人瞳孔微眯,作為殺手,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由遠及近,氣勢洶洶。

  長劍臨近少年咽喉,千鈞一發之際,一柄長槍自空中劃過,攜帶龍虎之力直逼向黑衣人。

  若劍入咽喉,則槍過胸膛。

  城主府的援軍到了。

  黑衣人調轉劍刃,長槍在身側穿過,狠狠的紮在了地上,把李長安和黑衣人兩人隔開,鏗鏘作響。

  李長安還未有所反應,就有一隻大手拽住了他的腰帶,把他帶至身旁。

  李長安渾身虛汗直冒,本以為就要死在黑衣人的劍下,沒想到郎將軍支援的正是時候,救下了他。

  這時候,傅少欽和蘇家父母都在城主府護衛的增援下脫離了對手,相聚到了一起。

  郎茂山拔起地上的長槍,在黑衣人微變的神情中腳踏實地,迎了上去。

  敢在錦紋城中殺人,這本身就是藐視城主府的作為,而郎茂山作為護城大將,更留他們不得。

  “殺光他們,揚城威。”

  郎茂山聲形並動,如離弦之箭。

  襲殺李長安的黑衣人隱隱有領頭人的作風,擒賊先擒王,郎茂山先一步的找到了他。

  而黑衣人也是在此時,吐出了唯一的一個字。

  “殺!”

  這是給場中其餘的黑衣人下的命令,不準撤退,不死不休!

  郎茂山氣勢磅礴,如出山之虎向著領頭的黑衣人逼迫而去,城威不可侵!

  郎茂山以一手長槍馳騁沙場,雖然已經不再征戰,但這護城大將可不是什麽虛名,死在他手中的亡魂早已不在少數。

  簡簡單單的一擊揮甩,都夾雜著破空聲,這是多麽的恐怖。

  震驚了從未見過這等情景的幾人。

  在這一擊下,城主府將士氣勢高漲,蕭殺之意更加濃鬱。

  黑衣人握緊劍柄,看著這呼嘯而來的長槍,麵色平靜。

  既然入了這錦紋城,眼前的這種情形早就在意料之中。

  但真到了麵對的時候,還真的是有些小覷了。

  長劍無聲,附有無窮殺意,如同過江之龍扶搖而上。

  龍虎相匯,無聲無息。

  劍身在長槍的一擊下,彎曲悲鳴,一聲清脆的折斷聲似龍遊淺水,滑落深淵。

  長槍在碰過劍身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觸碰到了黑衣人身軀,單槍直入。

  兩段劍身伴隨著黑衣人的身形倒飛了出去,掉落在地,驚起周邊塵土。

  一擊斃命!

  到長槍入體時,黑衣人才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他再一次小覷了郎茂山的實力。

  見到首領隕落,其餘的黑衣人無心戀戰,四散而逃。

  城主府將士也不是吃素的主,合力圍攻下,擋住了所有的黑衣人,沒有一人逃脫。

  費力擒住的幾名黑衣人,第一時間咬破了嘴中的毒囊,自殺身亡。

  郎茂山看著黑衣人如此果斷的行為,神情有些變化。

  “能培養出死士,恐怕這背後的人大有來頭。”

  蘇府上下狼藉一片,身體到處都是。

  看著府中下人丫鬟倒在血泊中,蘇長河心中悵然。

  郎茂山檢查了蘇府裏裏外外,確定沒有危險以後,讓城主府將士清理蘇府中的屍體。

  爭取在天亮之前,將表麵痕跡恢複原樣。

  而他本人則帶著其餘的人回到了城主府中。

  一番驅寒問暖後,蘇家家眷暫時的住在了城主府的一處偏院中。

  蘇長河和傅謙尹兩人進行了密談,傅少欽和李長安則是回到了自身所處的府中後院供兩人休息的住處。

  襲殺者是何人,目的又是什麽,想必傅謙尹和蘇長河探討自有定論。

  本是夜深沉眠時,李長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腦海中反反複複回想著郎茂山的那一擊。

  很是普普通通,卻有千鈞之力。

  到了第二日清晨,城中百姓逛集走親,依舊是一副熱鬧景象,對於昨晚蘇府發生的事情渾然不知。

  就連蘇府周邊的居民,戰戰兢兢了一晚上,大早上開個門縫探出頭來,看著蘇府幹幹淨淨,燈籠高掛,紅幅兩旁,皆都懷疑昨晚的動靜是不是聽錯了。

  瑾國消散,邶國順勢而上,掌管了瑾國所有疆域,一時之間有所動亂是不可避免的。

  江湖與國,本是互不幹涉。

  但據說江湖各大分支,門派有些已經歸順了朝廷,為其所用。

  不得不說,這新政的邶國有些手段。

  幾方土地,幾個職稱就能夠讓江湖血雨腥風更加難看。

  蘇府在城主府將士的配合下,幾天便恢複了原樣,地上的血跡衝刷幹淨,下人也重新找了不少。

  蘇長河不願在城主府中多加叨擾,攜帶著貼身家眷返回了府中。

  同時聘用了不少武夫,在府上做工,也算是有了些許的抵抗能力。

  雖然不知道傅謙尹和蘇長河暗自交談什麽事情,但唯一讓全城得知的事情是兩年之後,傅少欽正式迎娶蘇婉婷。

  對於城中百姓來說,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畢竟這城中,能降伏傅少欽的也隻有蘇家的大小姐了。

  兩人早已經到了婚嫁的年齡,卻還是推遲了兩年,其中含義,沒人得知。

  雖說傅少欽時常說著蘇婉婷的各種糟糕,對於他的種種欺淩,但在李長安看來,不是冤家不聚首。

  似乎是擔心自在的日子快到頭了,傅少欽拉著李長安在城中到處閑逛。

  抬頭看天,陽光正足,這所謂的明月樓恐怕隻有在晚上才能算是名副其實。

  這裏也是李長安和傅少欽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看著倚在窗台,手持酒樽,悠哉悠哉望著路上行人的傅少欽,李長安翻了翻白眼,自顧自的吃著桌上的菜品。

  有傅少欽的出馬,這頓飯價格很是親民,隻是看著老板那笑起來比哭還慘的模樣,李長安不忍心,又塞給了他一錠銀兩,這才悠然而去。

  傅少欽在宜春樓遇襲以後,差點就嚇破了老鴇子的心膽,提著千金重銀還有不少滋補膳食到了城主府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嚎著,要求見傅少欽一麵,當場謝罪。

  來往不知情的人看這情形,硬是浮想聯翩,難不成這少城主有別樣愛好?

  看著滿臉褶皺,哭的臉上漿糊妝容的老鴇子,就連城主府門口的侍衛都有些眼皮子亂跳。

  直到最後,還是城主府中的大管家出麵,收下了滋補膳食,這才讓老鴇子安心了許多,一步三回頭淚汪汪的離開了城主府。

  此事之後,城中百姓歇了口氣,在傅少欽城中閑逛的時候,之前躲在家中不敢出來的妙齡少女也漸漸露麵,放心的走在大街上。

  在看到傅少欽對街上少女沒有各種出格行為以後,某種謠言被人們在心中徹底證實。

  反倒是一些老頭子,在自家老婆子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唯恐出現什麽不好的事情。

  過年時節的集市,和平日裏有所不同,各樣物品層出不窮,琳琅滿目,其中不乏奇奇怪怪的東西。

  “清風三裏路,路遇清風折三裏。莫問前程,無憂無憂。”

  聽到這個聲音,李長安詢聲看去,不遠處一位男子身披道袍,一丈長旗上書四個大字。

  “盲人卜卦,五文一次。”

  周圍空無一人。

  “要不過去看看?”李長安開口,問向身旁的傅少欽。

  還沒等傅少欽回答,就見那算卦道人摸索著,向著他們走來。

  “呦嗬,還是個睜眼瞎。”看著這一幕,傅少欽不厚道的笑了。

  李長安聽得出傅少欽言語中的嘲諷,同時他心中也有些失去了興趣,盲眼道人走路比正常人還利落,這不是自己揭自己的招牌麽。

  李長安頓時沒了興趣,示意著傅少欽離開。

  “少年且慢。”

  就在此時,盲道人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如一陣風似的穿過人群向二人走來。

  “這年頭,騙人都不帶忽悠的了?真當小爺人傻錢多不成。”傅少欽來氣了,對著迎過來的盲道人走了過去,就在兩人快要撞在一起的時候,傅少欽錯過身子,伸出了一條腿,想要絆倒這瞎道人。

  如常所願,瞎道人前行的腳被傅少欽絆住,整個人連帶著大旗向前趴倒。

  “當啷。”

  傅少欽咧開的嘴角慢慢凝固,李長安的汗毛不寒而栗。

  大旗倒在了地上,瞎道人卻俏生生的站在了李長安眼前,嘴裏還不停嘟囔著:“這下五文錢好像有些虧了。”

  瞎道人絆倒時候的位置離李長安有十多米遠,而且還是在人流密集的喧鬧大街上。

  李長安親眼看到瞎道人倒向地上的,可這一眨眼的功夫,就晃到了他的身前,著實有些邪門。

  李長安仔細的看向瞎道人的雙眼,卻什麽也看不出來。

  瞎道人並沒有給他任何詢問的機會,而是自顧自的開口說道:“今日不大吉利,吾險些有大凶之兆,不如先收你五文錢,改日卜卦。”

  李長安隻覺眼前一黑,再抬頭時,瞎道人已經持著四字大旗幽幽的擠進了人群中,一路摸索的模樣像極了雙目失明的瞎子。

  “他大爺的,小爺被那瞎子搶了銀兩。”傅少欽罵罵咧咧的回到了李長安身邊。

  “多少?”李長安下意識的問道。

  “小爺身上銀錠子不少,偏偏被拿去了五文錢,你說怪不怪。”

  李長安摸向自己的腰間,錢袋子鼓鼓的,隻不過少了幾個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