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航現在是炮艇機飛行員……

  不要吃驚，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由於飛機太多，飛行員太少，一名飛行員飛兩種飛機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由於轟五持續不斷的空襲，崗村寧次為此次戰役千辛萬苦調集的戰機和油料損失都空前的慘重，日軍航空兵現在基本上隻能扮演機場圍牆保護者的角色，空戰任務不再緊迫，不少原本飛轟五的飛行員就改飛裏-2武裝運輸機或炮艇機，執行對地支援任務。炮艇機是最搶手的，這玩意兒皮糙肉厚，火力更是凶殘無比，滯空時間長得出奇，在近距離支援的時候往往可以在日軍頭頂盤旋數個小時，連炸帶掃，讓日軍的攻勢陷入癱瘓，給予地麵部隊最強有力的支援。宋亦航還是靠著自己的資曆才搶到了一架炮艇機，執行了兩次空中支援任務之後，他表示這玩意兒簡直就爽翻了，比用轟五掛三噸炸彈跑到日軍頭頂拉屎還要爽！

  今天他又接到了對地支援任務，而且規模還不小，二十四架運-12F出動了八架，還有十六架裏-2掛滿航空炸彈和航空火箭彈，它們先用航空火箭彈和航空炸彈炸過，炮艇機再上去割草，長時間壓製敵軍的地麵攻勢，為兄弟部隊爭取調整部署的時間。這種任務宋亦航最喜歡了，他興衝衝的帶領整個機群出發，撲向白城子。

  白城子方向槍炮聲跟雷暴似的，連綿不絕，震耳欲聾，不難想象這個方向的戰事是何等的慘烈。日軍第36師團和荒木支隊如同發狂的駭浪一波接著一波，反複衝擊著第139步兵師的防線，第139步兵師則如同一道大壩死死地擋在他們前麵，洪流與大壩的碰撞一刻都沒有停過，整個白城都被腥風血雨所籠罩。當機群趕到的時候可以看到，整片大地已經被土黃色的人浪淹沒了，雷場的地被翻了好幾遍，可以直接種土豆，鐵絲網被炸成了無數段，戰壕多處被屍體和浮土填平。地麵不時耀起大團黑紅色的火光，直衝起數十米高，每一次這樣的爆炸總要製造出一條上百米長的火龍，火龍兩側大片日軍的衣物、頭發瞬間燃燒起來，眼球爆裂，脂肪融化，那慘叫聲別說人，就算是地獄中的惡鬼也會為之心驚。這是守軍引爆了電動雷，在製造出無以倫比的聲光效果的同時也製造出可怕的傷亡，被活活燒成焦炭的日軍不計其數，不少來不及撤到安全距離的中國士兵也被灼傷。可即便是到了這一步，日軍還是死戰不退，瘋狂地圍攻那些還在噴吐火舌的半地下式鋼鐵工事，用九二步炮直瞄射擊，用繳獲的火箭筒轟，甚至全身綁滿炸藥撲在射孔上與裏麵的中國士兵同歸於盡。日軍沒有誇大他們作戰意誌，單純論作戰意誌和紀律，他們確實是出類拔萃，其凶悍頑強，連美軍都為之膽寒。

  宋亦航還看到，十幾輛坦克和數量不少的裝甲車已經衝上了守軍的陣地，正在四處肆虐。八路軍所有坦克都投入到西線和中線的反擊之中了，第139步兵師沒有坦克，隻能用火箭筒和無後坐力炮招呼它們。陣地上已經有數輛坦克被擊毀，癱瘓在那裏濃煙滾滾，但日軍的攻勢一發不可收拾，完全是一副要麽一鼓作氣攻破守軍陣地，要麽大家一起撞死在陣地上的架勢！

  宋亦航咬住嘴唇，過去七年，日軍就是靠著這股狠勁和占絕對優勢的火力壓著中國軍隊打，一口氣占領了半璧江山，直到現在仍然對中國軍隊維持攻勢！可是現在，你們的末日到了！他大吼：“裏-2立即投放炸彈轟炸日軍的第二梯隊，炮艇機跟我上，用機炮打掉他們的坦克！”

  本來按計劃，應該由裏-2發射90毫米航空火箭彈打掉日軍坦克的，但是現在兩軍犬牙交錯，90毫米口徑航空火箭彈殺傷力那麽強，萬一打偏了鑽進工事裏爆炸，就變成打自己人了，所以還是讓炮艇機來收拾它們吧。

  裏-2武裝運輸機散開，照著日軍第二梯隊的集結區域一頭紮了下去，250公斤級航空炸彈從掛架上滑落，在地心引力作用下逐漸加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地麵耀起千百道火舌，朝裏-2猛舔過來，日軍的13毫米口徑高射機槍在瘋狂開火，試圖用機槍子彈為步兵湊出一張防空火力網，擋住呼嘯而來的死神。這注定是徒勞的，裏-2是出了名的扛揍，隻要沒有被打中發動機或者撕裂機翼，大多都沒事，而且13毫米高射機槍的彈道性能也不理想，一通潑水般的掃射彈道稠密，但真正能擊中裏-2的子彈並不多。裏-2緊急拉起，它們身上多了數量不等的彈孔，日軍頭頂則多了十幾枚一路尖嘯著飛速放大的炸彈……

  轟轟轟轟！

  炸彈在日軍頭頂爆炸，膨脹而出的火光將日軍士兵和火炮無情吞噬，爆炸衝擊波攜帶著可怕的高溫和數以萬計的彈片撞向地麵，很多日軍士兵瞬間被氣化，連跟頭發都沒留下來，而從頭頂傾泄下來的彈片更是封殺了殺傷半徑內一切生機。半徑五十米內屍骨無存，半徑一百米內不是爆炸衝擊傷就是彈片傷，非死即殘，半徑一百五十米內就算沒有被彈片擊中，也會被震裂耳膜，鮮血從耳孔中狂噴而出，這就是250公斤級航空炸彈的威力！十幾枚250公斤級航空炸彈下去，日軍第二梯隊的集結地變成了肉聯廠，到處都是斷手斷腳，到處都是炭化的屍體，令人作嘔！

  日軍也發了狂，能打得響的家夥都對著天空玩命開火，尤其是20毫米高射炮，那炮彈更是潑水似的猛掃出去。一架裏-2機腹被一排炮彈掃中，整架飛機在猛烈的爆炸中斷成兩截，化作兩團火球從空中栽了下來。

  一架裏-2壓低飛行高度，瞄具套住了正在瘋狂傾泄彈雨的高炮陣地，飛行員一按電鈕，機翼下立即噴射出長長的火焰，先是兩道，接著又兩道，再兩道……十幾枚90毫米口徑航空火箭彈咻咻怪嘯著猛竄出去。這些都是風偏修正彈，精度相當驚人，這十幾枚火箭彈有一大半準確在砸在了七千米外的高炮陣地上。高炮陣地一片電閃，兩門四聯裝20毫米高射炮被掀翻，數名高炮射手渾身是火仆倒在地翻滾。

  又一架裏-2盯上了這個高炮陣地，這個更狠，130毫米航空火箭不要錢的猛砸，將整個高炮陣地給犁了一遍，一片電閃過後，高炮陣地上除了碎片還是碎片。

  日軍那貧弱到極點的防空火力幫了紅色空軍大忙。想想也是，在漫長的中日戰爭中，中國的航空兵一直都沒有能力與日軍爭奪製空權，更別提戰略轟炸了，一直到1943年，在積攢了多年氣力之後中美聯合空軍才對日軍發動了大規模轟炸，讓日軍損失慘重，但日軍隨後一個豫湘桂，聯合空軍大多數機場被摧毀，戰力大減……麵對這樣的對手，大量裝備高射炮純屬浪費。現在日軍的心情大概可以用“炮到用時方恨少”來形容吧，麵對瘋狂舔地的裏-2武裝運輸機，他們才欲哭無淚地發現自家的防空火力約等於無，隻有用腦門扛航空炸彈的份！

  宋亦航所率領的炮艇機朝攻入415團陣地的日軍猛撲過去。看到這麽多飛機撲過來，陣地上的日軍不免慌亂起來，有人躲進戰壕裏，有的舉槍朝天射擊，還有的四處亂竄，這種明顯是沒有什麽經驗，上了戰場死得最快。宋亦航操縱著戰機，保持三百米左右的飛行高度，以不到兩百公裏的速度掠過戰場。火力窗口打開，兩門23毫米雙聯裝長身管機關炮探出四根細長的炮管，瞄準下方的坦克，擊發！四個炮口猛然噴出四團一米多長的火光，炮聲連綿不絕，23毫米口徑機炮炮彈排成一把把長達數百米的光劍狠狠劃向地麵，劃到哪裏哪裏就有一叢叢爆炸火光衝騰而起，日軍士兵變成一蓬蓬血雨四處潑灑，殘肢斷臂漫天飛舞。一輛97式中型坦克側麵在一秒鍾之內連中數彈，它的正麵裝甲尚且扛不住23毫米機炮發射的穿甲彈，側麵就更不要提了，側麵一下子被打了個稀巴爛，車組成員非死即傷，遭到重創的戰車沉默了一秒，猛然從內部噴出大團烈焰，炮塔咣一聲掙脫車體的束縛飛起七八米高，這輛坦克算是完蛋了。

  宋亦航叫：“打得好！”

  話音未落，火龍又舔中了一輛裝甲車。這輛裝甲車比97式坦克更爛，被炮彈打了個對穿，當即燃起火光癱瘓在原地，兩名車組成員渾身是血的從裏麵爬了出來，馬上被隨後跟進用十四點五毫米三聯裝高射機槍補漏的僚機打成了肉醬。炮艇機兩架一組，裝有23毫米機關炮的在前主要負責摧毀裝甲車輛，它們的機炮不僅射速驚人，也威力十足，隻要兩三發就能將一輛戰車打癱，而以它們那可怕的射速，日軍戰車挨了就不止兩三發。萬一沒有擊中也不要緊，後麵跟進的僚機的三聯裝高射機槍發射的穿甲彈也足夠讓日軍戰車好好爽一把，一梭子過去日軍戰車身上就多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彈孔，簡直是無腦穿！日軍裝甲兵發出絕望的慘叫,在炮艇機如此凶猛的火力之下,這些戰車就是一堆活靶子!那比棺材板還薄的裝甲連十四點五毫米口徑高射機槍發射的穿甲子彈都擋不住,屁用都沒有,唯一的用處就是給他們當棺材！

  一輛接一輛中彈，一輛接一輛起火，轉眼之間，十幾輛坦克和裝甲車悉數變成了廢鐵。

  接下來，輪到步兵倒黴了。

  田上八郎中將拒絕進入掩體躲避空襲，他就站在掩體外，用望遠鏡看著那些炮艇機在自己的部隊的頭頂肆虐。透過望遠鏡他看到，在用23毫米機炮摧毀了所有暴露出來的坦克和裝甲車之後，這些該死的炮艇機便兩架一組不斷在戰場上空盤旋，發現哪裏有大批日軍士兵立即紮下去瘋狂掃射。他的士兵剛開始的時候還在用輕機槍和高射機槍對空射擊試圖擊落這些恐怖的戰機，但是在看到這些勇者無一例外被從天而降的彈流碎屍萬段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有這樣的勇氣了，大家隻能躲在掩體或者彈坑裏傾聽著戰機引擎的轟鳴和槍炮的咆哮瑟瑟發抖。這些炮艇機中，對日軍威脅最大的是一種裝備大量機槍的炮艇機，天知道上麵塞了多少挺機槍，當它們開火的時候整個天空都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彈道，如同一張火網籠罩整個戰場。他的士兵毫無還手之力，隻能被動挨打！

  師團長閣下瞪著那些噴火的魔龍，憤怒地咆哮：“我們的航空兵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