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

  極有節奏的雙發點射，子彈兩發一組飛向兩百米外的靶子，打出異常密集的彈著點，一個彈匣打完，靶子已經被打成篩子了。不是一支兩支步槍，而是參與射擊的二十多支步槍都是這種情況，看得兩位武官直吸涼氣。我的娘，這玩意兒的火力可真猛，這跟人手一挺輕機槍有什麽區別？陳老總說裝備這種部隊的部隊一個營能頂一個團用，還真沒有半點吹牛的成分！

  射擊表演看得老外一愣一愣，等打完了，加裏寧上校提出他想試著打一個彈匣，陳老總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讓他隨意挑一支，然後手把手教他射擊要領。這玩意難不住上校，人家可是實戰專家呢。隻用了十來分鍾，上校就掌握了射擊要領，據槍，瞄準，扣動板機！噠噠、噠噠、噠噠！同樣是極有節奏的雙發點射，子彈同樣是兩發一組的射出去，一個勁的在靶子上鑿窟窿。打完大半個彈匣，他停了下來，活動一下手臂，連聲讚歎：“好槍，真是好槍！它擁有輕機槍的火力，高精確步槍的精度，這是每一名步兵都夢寐以求的利器！”

  史汀生準將覺得他這說法有點兒誇張了，要過一支打了一個彈匣……然後就沒活說了。他抱著63式步槍對陳老總說：“恭喜你們，你們擁有一批天才槍械設計師！我想就算是我們美國的海軍陸戰隊員，在用過這種槍之後都會把M1伽蘭德扔得遠遠的，根本就不會再多看一眼！”

  陳老總歎氣：“這槍好是好，就是產量太有限了，一個月最多隻能生產兩三百支，而且良品率低得出奇，彈藥也少。這些嚴重製約了它的發揮，否則這次我們肯定能給日軍一個更加慘痛的教訓！”

  史汀生準將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這種步槍我非常喜歡，能否送我一支？”

  陳老總想都沒想就把槍給搶了回來：“不行，每一支步槍都是寶貴的戰鬥力，我們自己都不夠用，豈能送人！”

  史汀生準將笑笑，不以為忤。這槍好是好，但對於美軍來說並不是那麽重要，在太平洋戰場，美軍對日軍是全方位占壓倒性優勢，M1加蘭德和湯姆森衝鋒槍就能將日軍打出屎來，這種步槍……能否得到都無足輕重。

  加裏寧上校飛快的眨著眼。跟財大氣粗的美國佬可以靠飛機海和戰艦海去淹死對手，但是蘇聯紅軍不行，蘇聯紅軍是靠陸軍吃飯的，對任何可以提高單兵火力的技術都異常感興趣，而63式自動步槍正好撓到了他的癢處。嗯，無論如何，一定要弄幾支回去仿製，一定要！

  似乎根本就沒有人對一窮二白的土鱉居然能製造這等世界頂尖的步槍表示懷疑？好吧，其實也沒什麽好懷疑的，步槍又不是飛機坦克，門檻沒那麽高，隻要精益求精，哪怕是彈丸小國也能造出世界名槍，比如說芬蘭這個小小的國家就造出了號稱衝鋒槍之王的索米。

  兩個營一千二百支63式自動步槍，還有四千多支三八式步槍，構成了這個師的主要裝備。對於三八式步槍大家沒興趣，史汀生準將問：“能否讓我們看看你們的重型裝備？”

  陳老總笑：“可以，沒問題！”帶著他們直奔陳列重型裝備的區域。在那裏，一門門大炮被擦得幹幹淨淨，在陽光下閃耀著幽冷的光芒，保養得真好！隻是一看到這些大炮，加裏寧上校就變了臉色，一個箭步衝過去，圍著一門160毫米迫擊炮轉了一圈，憤然罵出聲來。然後他又圍著一門120毫米迫擊炮轉了一圈，罵得更響了————這兩種不正是蘇聯紅軍大量裝備的M43型120、160毫米迫擊炮麽！這兩種迫擊炮都是在去年列裝的，沒有援助中國的紀錄，怎麽跑到蘇北來了！

  史汀生準將頗為驚訝的看著這成堆的迫擊炮，我靠，這些都是毛子貨吧，連光頭委員長都沒撈到一門，這幫土鱉怎麽會有這麽多？讓他更感興趣的是105毫米榴彈炮，這種榴彈炮土得沒朋友，但是一看就是非常輕便、結實，對於這幫土鱉而言應該是非常難得的師級支援火力了，問題是，他們怎麽會有這麽多！他指著這些榴彈炮，問：“陳將軍，這些榴彈炮你們是從哪裏弄來的？為什麽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型號的榴彈炮？”

  陳老總說：“這些大炮是我們通過海外華僑組織從一些國家走私過來的。”

  加裏寧上校冷著個臉問：“從哪個國家走私的？”

  陳老總說：“意大利。據說這種榴彈炮是意大利自己設計自己生產的，但是意大利軍隊嫌它射程太短，威力太小，小批量生產了一批之後就沒再繼續生產了，軍隊也沒有要，被某位管後勤的將軍偷偷賣掉了。”

  史汀生準將笑：“意大利人還真是可愛！”

  加裏寧上校沒笑，他指著重型迫擊炮問：“那這些重型迫擊炮呢？這些可都是我們蘇聯紅軍去年才列裝的火炮！”

  陳老總眼都沒眨：“也是海外華橋從意大利人手裏買回來的，至於意大利人從哪裏獲得這些火炮，我們就不清楚了。”

  加裏寧上校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精彩紛呈，史汀生擰過臉去，不敢讓這頭公熊看到自己在偷笑……意大利人從哪裏獲得這些火炮？還能從哪裏獲得？東線戰場唄！跟小打小鬧的北非不一樣，東線戰場可是投入千萬大軍，在連綿一千多公裏戰線上殺得血肉橫飛的修羅戰場，幾乎整個歐洲的精兵強將都集中在這裏，每一仗下來都傷亡慘重。在如此慘烈的廝殺中，沒有哪支軍隊敢保證自己能一直打勝仗，擊敗對手和被對手擊敗都是家常便飯，蘇軍從德軍以及其仆從軍手中繳獲的裝備堆積如山，而被對手繳獲的裝備也是多不勝數，這本來是挺尋常的事情，但是……意大利人在繳獲他們的火炮之後居然嫌這嫌那，賣到中國來，那就有點丟人了！狗日的意大利麵條，看來我們收拾你是收拾得輕了！

  最讓加裏寧上校紮心的是，蘇聯的M-30型122毫米榴彈炮也在其列，雖然數量很少，隻有少得可憐的幾門，但是也夠丟人的了。據陳老總的說法，由於嚴重缺乏大口徑火炮，他們一直在通過海外華僑和共產國際努力開辟獲取火炮的途徑，這些榴彈炮是1942年就買下來了的，由於種種原因直到現在才到手。這一番話讓加裏寧上校的臉火辣辣的，1941年和1942年蘇軍可是連吃敗仗，損失慘重啊，被繳獲的裝備不計其數，想想都覺得丟人，這下好了，丟人丟到中國來了！他委婉地問新四軍還獲得了哪些火炮，陳老總表示沒了，就這麽多了，絕大多數都擺在這裏啦！這讓加裏寧上校失望之餘，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果新四軍拿出更多火炮，那蘇聯就更丟人了。

  謎團似乎解開了：新四軍通過螞蟻搬家的方式從歐洲獲得了一批重型火炮，數量還不少，這使得新四軍一下子就擁有了相當強大的炮兵支援火力，再加上他們本身就擁有相當強悍的戰鬥力，更有一批身經百戰的將領，形成可怕的化學反應，日軍不明就裏一頭撞過來，結果吃了個大虧！但兩位武官都不是好糊弄的，自1941年以來，日軍幾乎攻占了中國全部的港口，把中國抵抗力量封死在內陸，哪怕是光頭委員長，想要從海外獲得援助都是千難萬難，滇緬公路被關閉之後就徹底抓瞎了，一直到現在都隻能依靠險惡無比的駝峰航線獲取美援物資，土鱉居然有能耐從海外搞到大批火炮？真的很難讓人相信啊。不過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如果對方不想說，旁人也不好當麵追問，否則就很傷感情了。史汀生準將和加裏寧上校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們沒有再刨根問底，不過並不代表他們不會繼續查下去，相信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新四軍都得繼續為如何應對這兩位的耳目而傷腦筋。

  陳老總表示他們已經武裝起至少八萬像第11師這種水準的部隊，蘇北之戰，這八萬部隊全部投入戰場了，以巨大的傷亡擊敗了日軍，保衛了蘇北根據地。這個說法倒是說得過去，如果有八萬這種水準的部隊，再加上新四軍高昂的鬥誌，要擊敗日軍一個乙種師團是有可能的。不過他表示能裝備這麽多火炮的就眼前這支，其他的都是輕裝部隊，言下之意無非就是：能否給點家夥使使啊？史汀生準將隻能打哈哈應付過去。

  回到淮安城，吃了一頓簡單但不失美味的飯菜後，該談正事了。史汀生準將趁著加裏寧上校上廁所之機，把陳老總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問：“你們是怎麽擊沉熊野號重巡洋艦的？”

  陳老總一臉茫然：“擊沉？我們沒有嚐試過擊沉它啊，那樣一艘巨艦，我們躲都還來不及呢，哪裏敢招惹它？”

  史汀生準將不信：“但據我們噴水魚號潛艇報告，熊野號確實是被你們擊沉的！”

  陳老總說：“嗨，我們就是走了狗屎運，往海裏布了幾枚錨雷，熊野號過來的時候可能撞上了錨雷，被炸成了重傷……我隻能說運氣在我們這邊，老天保佑吧。”

  史汀生準將嚴肅地看著他，說：“陳，你們對我們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