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五 含家鏟
作者:流光飛舞      更新:2021-12-21 10:32      字數:3265
  箭毒蛙的毒性那麽厲害,自然是不能吃的,不過薛敏也沒有讓它好過,榨了兩次毒液之將它狠狠慣到石頭上摔了個稀巴爛,薛小妹對於到手又不能吃的生物一向沒有什麽好臉色。

  蘇菲好奇的問:“你要這些毒液幹嘛?”

  薛敏說:“這鬼地方這麽危險,搞不好還有野獸出沒,我得做幾支標槍或者一副弓箭防身。現在我一把刀都沒有,估計也做不出什麽殺傷力強大的武器,隻好用它的毒液來增強殺傷力了。”

  蘇菲對此表示讚成:“對啊,應該做幾件武器,沒有武器很危險!”

  薛敏說:“你就在這附近找食物,我想辦法做武器。”將毒液小心的放在地上,掰下不少荊棘的尖刺放進去浸在毒液之中,自己則四處找,在小溪中找到一塊黑色的、泛著一點金屬光澤的石頭,使出吃奶的勁將它舉起來砸向大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砸開,然後從一堆碎石中挑出幾塊有著鋒利的邊緣的,鑽進溪邊矮灌木叢中,忙活了好一陣子,她總算是弄到了兩根長度一米二左右,比大拇指略粗一些的桑樹樹枝,這兩根樹枝彈性極佳,粗細均勻,長得筆直,在蘇菲驚訝的目光中,她就用那粗糙的石刀將樹樹的皮剝掉,然後放到太陽底下曬,再將樹皮反複捶打揉搓,沒用多久,硬是將這些樹皮變成了一根三米多長的繩子。不過這繩子現在還不能用,她將它放到太陽底下暴曬,又跑去找樹枝,割來十多根長六十厘米左右、小指粗細的樹枝,剝掉皮,用石刀將一頭小心的破開,夾進去一小片用石刀切成飛剪狀的厚厚的樹葉,再用自己做的繩子綁緊就成了繩子。她沒有浪費時間去加工箭鏃,而是將箭鏃部份破開,將那些食指那麽長、泡過毒液的荊棘刺夾進去再綁緊,一支箭就大功告成了。

  蘇菲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點能吃的野菜,帶著這點可憐巴巴的東西跑回來,吃驚的看到薛敏已經用那兩根桑樹樹枝和一些鬆樹樹脂,還有一堆用樹皮紡成的繩子做出了一張看上去很粗糙,但絕對實用的複合弓。這張複合弓的射程隻有五十米,有效射程撐死也就二十米吧,再遠就不知道飛到哪去了。她佩服不已:“薛敏,你怎麽會懂這些?真是太厲害了!”

  薛敏無奈的說:“還不是我家那個老情人逼的?打從我十歲開始,每年寒假暑假都帶著我和我哥跑到深山老林去玩荒野生存,除了一點換洗的衣物和一點點救命的藥品之外什麽都不帶,吃的喝的都要自己想辦法,我和我哥最慘的一次試過整整三天除了一點樹葉什麽都沒吃過,要不是我哥抓到幾隻蝗蟲烤了給我吃,我早餓死了!被他折磨了這麽多年,還有什麽學不會的?”

  蘇菲愣了許久,看著薛敏,隱隱有點同情:“你們兄妹倆能活到現在可真不容易……”

  薛敏深以為然:“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我甚至一度認為我們不是他親生的呢。”她將已經曬得半幹的繩子拿過來上弦,讓弓弦處於相對鬆馳的狀態,拉了幾下,覺得彈力還不錯,便將它放到一邊,拿起幾片野菜菜葉放進溪中洗了洗,塞進嘴裏大嚼。野菜有點老了,纖維很多,很難嚼爛,而且很苦澀,總之一句話,難吃,但薛敏真的餓急了,飛快的往嘴裏塞,才不管滋味怎麽樣。由此不難看出,她沒吹牛,她真的是從小就被老爸當偵察兵狠狠的訓練過,訓練的要求並沒有因為她年紀小而且是個女孩子而降低,以至於她老媽心疼她,罵老頭子草菅人命,要跟他玩命。不過現在這些訓練幫了她大忙,不然她要吃下這一堆野菜可真不容易。

  蘇菲也坐在溪邊一塊大石上把野菜仔細的洗幹淨,一片片的往嘴裏送。吃了一個多月的現代食品之後,再吃這玩意兒,她的臉揪得跟個包子似的……好苦啊,好澀啊!

  正吃著,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轟鳴聲。薛敏抬頭望向天空,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好在這一帶視野還算開闊,她的視力又好,很快就發現,湛藍的天空之上,三個黑點正在糾纏,不時的尖厲的嘯響響起,道道曳光流得劃過天際,她嚇了一跳:“空戰?居然有飛機在天上大打出手?”

  蘇菲凝眸一看,說:“是哦,是我們的空軍在跟他們惡戰。”

  薛敏叫:“開國際玩笑,這是我們國家,要打也是我們國家的空軍在打……不對,這是活塞戰機吧,什麽年代了,還有這麽垃圾的戰機?”

  甭管她信不信,真的有三架活塞式戰鬥機在天空中翻滾糾纏,而且是一對二。雙方都是狗鬥高手,老掉牙(按照薛小妹的標準)的活塞式戰機在他們手中靈活得讓人難以置信,三架戰機就像三隻長空起舞的蝴蝶,翻飛翩躚,驟分驟分,那一道道曳光流線就是舞者手中的彩帶,那樣的華麗而炫目,隻是這種華麗是以生命為代價的。在薛敏和蘇菲爭辯著這應該是誰的主場的時候,以一敵二的那架戰機明顯就力不從心了,被一架敵機咬住六點。不過咬住六點的那架戰機沒能取得很好的攻擊距離,機炮和機槍同時射擊,機炮的彈道跟小孩撒尿似的還沒有打到目標就明顯下墜了,一直掉到地上,炸起團團火球。薛敏驚訝地叫:“20毫米尿尿炮?什麽鬼玩意!?”

  20毫米尿尿炮全力一擊,沒一發炮彈打到敵機,但是7.7毫米航空機槍一通瘋狂掃射還是在這個頑強的對手身上鑿出了一排窟窿,這架戰機馬上就冒出了濃煙,從高空一頭紮了下來,似乎想以低空高速逃走。但是那兩架敵機得勢不饒人,也追了下來,現在薛敏和蘇菲看清楚了,那兩架追擊的戰機身上都噴繪著姨媽旗!

  蘇菲驚呼:“是鬼子的飛機!”

  薛敏驚呼:“我操,是小日本的飛機,這是鬧哪出!?”

  蘇菲同樣蒙圈:“為什麽一夜之間我們就回國了?是薛同誌送我回來的嗎?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

  幾句話的功夫,那架負傷的戰機再度被咬住,兩道火流掃過,打打碎片亂飛,一邊機翼被生生撕裂。這架戰機再也支撐不住了,一頭栽向大地,飛行員緊急跳傘,一朵傘花在空中綻開。薛敏鬆了一口氣:“還好,命保住了……”

  蘇菲卻小臉發白:“不好……”

  真的不好,那兩架日機看到飛行員跳傘了都沒有罷手,僚機略一盤旋便瞄準了飛行員,緊接著,噠噠噠噠!7.7毫米航空機槍再度開火,一大團血霧在長空之中炸開,飛行員頃刻之間便被撕成了碎片!蘇菲麵色蒼白,薛敏卻破口大罵:“我幹你媽的小日本,人家都跳傘了還打,你們不得好死,含家鏟!”

  薛小妹一向是正義感爆表,她不是空軍飛行員,卻也知道空軍飛行員之間一些不成文的規則,比如說飛行員不能傷害棄機跳傘的對手、遇到同樣被擊落的對手的話盡量和平共處、不能攻擊已經向自己放下著陸架的敵機等等,可以說,空軍是最後一個還有騎士風度的軍種。然而這兩架塗著姨媽旗的日機很明顯沒有遵守這些規則,居然射殺跳傘的飛行員,這太過份了!

  蘇菲直哆嗦:“這種事情……鬼子經常幹!還有,薛敏,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躲起來?”

  薛敏一激靈:“你不早說!”一手抓起一把野菜,一手將蘇菲當小孩一樣挾起來,連好不容易做好的複合弓都不要了,三蹦兩跳竄進灌木叢中————鬼才知道那兩架日機會不會發現她們,然後照地麵來一通掃射?麵對敵機,她的弓箭可是卵用都沒的。

  那架破碎的屍體就掛在降落傘上,晃晃悠悠的往這邊飄,蘇菲麵色發白的望向薛敏,卻看到這個膽大包天的女漢子正處於抱頭蹲防狀態,嘴裏還嘀咕著:“我是不存在的,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顯然,這個女漢子雖然剽悍,把人打個斷手斷腳是家常便飯,但是說到底,她畢竟是在和平的環境下長大,頭一回看到這種血淋淋的殺戮,馬上就兩腿發軟了。蘇菲也很害怕,但她畢竟是在戰爭年代長大的,見多了殺戮,心理承受能力遠比薛敏強,緊緊抱住她輕聲說:“不怕,不怕,這裏樹木茂密,他們看不到我們的,不怕,不怕啊……”

  薛敏帶著哭腔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為什麽我會在和平的年代看到活塞戰機空戰,看到零式戰機屠殺跳傘的飛行員?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完全蒙了,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真,將她打得暈頭轉向!

  蘇菲眼看著那架戰機的殘骸拖著濃煙大火翻滾著墜入山林之中,燃起衝天大火,看著那兩架零式戰機在煙柱上空盤旋,姣美的臉上滿是憂慮與茫然,她低聲說:“現在可不是什麽和平年代啊……”

  是的,現在不是和平年代,這是1944年,二戰的尾聲,在歐洲,盟軍正從西歐和東歐兩個方向同時發力,將納粹德國夾在中間擠碎;在太平洋戰場,龐大的太平洋艦隊正緩慢而不可阻擋地碾碎日本的絕對國防區朝亞洲殺來,而在中國,日本正擠出最後一滴精血,上演著最後的瘋狂。

  蘇菲,歡迎回到1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