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大開殺戒
作者:流光飛舞      更新:2021-12-21 10:30      字數:3447
  海鐵路有著悠久的曆史,於1905年動工,從甘肅省會城市蘭州經天水、寶雞、西安、渭南、三門峽、洛陽、鄭州、開封、商丘、徐州,一直到連雲港,全長一千七百多公裏,是當時中國非常重要的一條大動脈。當然,現在這條大鐵路還沒有全麵竣工,不少地方還沒有通車,想全麵竣工還得等到1952年,還早得很呢,現在投入使用的就是蘇魯豫這一段,是華北方麵軍和華中方麵軍的臍帶,戰略意義非常重要。

  現在鍾偉正和特務連一起潛伏在鐵路旁,和他們一起行動的還有一支活躍在鐵路線上的遊擊隊,他們非常專業地將特務連帶來的炸藥埋設在鐵道下麵,為了防止鐵路質量太過過硬,炸藥包炸不動,他們還弄掉了一段鐵軌的道釘,這叫雙保險,就算炸藥沒炸,列車開過卸了道釘的鐵路時也會翻的。

  這支遊擊隊的隊長洪勝趴在鍾偉身邊,小聲對他說:“鬼子兵力不足,這個路段的防守沒那麽嚴,平時兄弟們想弄幾挺機槍幾袋棉花啥的,都是在這裏下手。看到前麵了沒有?前麵三公裏就是一個大彎道,火車到了那裏就得減速,在車上的兄弟們可以在那裏跳車,運氣好的話一次能撈到不少好東西,鬼子也不敢追,因為離開了鐵路就不是他們說了算的了,他們不願意為了那點物資搭上幾條人命。”

  鍾偉嘿嘿一笑:“看樣子你們在鐵路上混得不錯嘛。”瞅了瞅洪勝手中的毛瑟手槍,補充一句:“就是手裏的家夥慘了點,沒事,回頭給你們弄一批衝鋒槍和手雷過來,那玩意又短又輕,在火車上施展得開,鬼子的火車過來一列你們就血洗一列,直到他們不敢再跑為止。”

  洪勝看著特務連手中的56式衝鋒槍和63式半自動步槍直咽口水:“我覺得你們手裏的家夥就很不錯……”

  鍾偉說:“這個太長,太重了,你們在火車上施展不開……”

  正聊著,通信兵背著電台跑過來,說參謀長找。鍾偉接通,沒聊幾句就聽到遠處傳來隆隆響聲,整條鐵路都微微震動起來,一條黑漆漆的煙柱翻山越嶺咆哮而來。他撇了撇嘴,吃煤的列車跑起來那動靜還真的有點兒嚇人,誰要是住在鐵路兩邊可倒了大黴了,衣服一晾出去就覆滿了煤灰。他低聲說:“鬼子的火車過來了,做好準備!”

  特務連身上披著用麻繩和雜草編成的偽裝網,一動不動的扒在鐵路兩邊,手裏的武器也做了同樣的偽裝,日軍就算走到二十米內都很難發現他們。這不,一列隻有三節車廂的裝甲車車轟隆隆的開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胡亂往兩邊用機槍掃射了一通就開走了。洪勝解釋說這是因為鬼子讓他們給搞怕了,不敢再讓貨運列車單獨行動,每次有重要的運輸任務總是會讓裝甲車列開路,他們鐵路遊擊隊裝備太差,根本就沒有辦法靠近那玩意。鍾偉冷笑,打了個手勢,兩個火箭筒小組和一個機槍組悄悄往大彎道那邊移動,等一下戰鬥打響,如果那列裝甲列車回頭增援就用火箭筒收拾它。這玩意兒在遊擊隊眼裏刀槍不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69式火箭筒射出的破甲彈了。

  又過了幾分鍾,汽笛聲響,一列長長的列車噴吐著煤煙風馳電掣的衝了過來,用望遠鏡依稀可以看車頂部壘著沙袋,上麵還架著機槍,好家夥,簡直就是一頭大號刺蝟!洪勝對鍾偉說:“這列車有古怪!戒備這麽嚴,一定有古怪!”

  鍾偉獰笑:“管它有沒有古怪,進了我的伏擊圈就別想出去了!爆破手,準備!”

  爆布手的手按在了啟爆器的手柄上。

  列車同樣沒有發現埋伏在鐵路兩邊的遊擊隊,徑直往前衝。列車上,華北派遣軍參謀部的高級參謀塚田尚武大佐斟滿了兩杯清酒,向坐在對麵的迫田義男中佐舉起酒杯,說:“迫田君,馬上就要到連雲港了,幹了這杯!”

  迫田義男往窗外看了一眼,說:“是啊,馬上就要到連雲港了,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一趟了,可喜可賀,幹!”

  兩個人碰了一下酒杯,一飲而盡。迫田義男咂咂嘴,說:“還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清酒好啊,山西的汾酒喝在嘴裏真不是個滋味。”

  塚田尚武笑著說:“我怎麽感覺還是山西的汾酒更勝一籌?迫田君,你是被那些狡猾的土八路整得神經過敏,味覺失常了吧?”

  迫田義男苦笑:“別提了!該死的支那耗子,太狡猾了,皇軍大大的去,八路小小的有;皇軍小小的去,八路大大的有!我和我的部隊簡直就像是陷進了爛泥潭裏,揮不出拳,踢不出腳!在那個鬼地方根本就沒有讓人熱血賁張的戰鬥,沒有值得炫耀的武勳,隻有沒完沒了的襲擊、騷擾,隻有遍地都是的地雷和防不勝防的冷槍!幸好度完假之後我的大隊就要南下,加入華中派遣軍的作戰序列,用不著再跟那些土八路打交道了,不然我真的會被他們逼瘋的!”

  塚田尚武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內心的想法卻跟迫田義男一個樣:總算可以離開山西那個鬼地方了!在山西,他們真的讓土八路給搞慘了,想打又找不到值得一打的對手,而土八路卻無時無刻不在零敲碎打的給他們放血,絕對沒有一名正規軍的指揮官會喜歡這樣的戰鬥模式!好在他和迫田義男一樣,都將被抽調到華中派遣軍,參與將在不久之後就要開始的豫湘桂大會戰,終於可以擺脫那片讓他們慢性失血的爛泥潭了!

  他這口氣鬆得早了點,在幾秒鍾之後他便會發現,華中派遣軍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風光,日子並不比華北派遣軍好過多少……

  迫田義男中佐拿起酒壺給塚田尚武斟酒,壺嘴一傾,轟!鐵路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列車像撞中了山體似的劇烈震動,一壺清酒從壺嘴裏猛噴出來,噴了塚田尚武一身。塚田尚武駭然:“炸彈襲擊!”話音未落,車廂便翻了,車廂裏的人全成了滾地葫蘆。很顯然,這裏有埋伏,該死的中國軍隊騙過了裝甲列車的偵察,往鐵路上埋設了炸藥,一舉炸飛了火車頭,列車頓時衝出了軌道,好幾節車廂翻了,氣勢洶洶的巨龍變成了死蛇。

  迫田義男支撐著站起來,還沒有站直身體,鐵路邊一個小土丘後麵騰起一團煙焰,緊接著轟的一聲,與這節車廂相鄰的那一節坐滿了士兵的車廂所有玻璃瞬間粉碎開來,車門也被掀飛,爆炸衝擊波裹著碎骨碎肉洶湧而入,又將迫田中佐給撞翻。鐵路兩邊尖嘯不斷,每一聲尖嘯都有一枚火箭彈或者無後坐力炮炮彈猛砸過來,車身那薄薄一層鐵皮在這兩種反坦克利器麵前跟豆腐差不多,炮彈穿進車廂裏轟然爆炸,不知道多少日軍士兵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被生生撕碎,剛剛還充滿歡聲笑語的車廂變成了肉聯廠,斷手斷腳和內髒飛濺得到處都是。迫田義男和塚田尚武對視一眼,相顧駭然,齊聲叫:“我們遇上了支那人的美械師!”

  也不能怪他們會作出如此錯誤的判斷,在他們的印象中,還從來沒有哪一支遊擊隊有如此猛烈的火力,圍眼之間就將整列列車打成一條火龍的!這不,不少日軍士兵砸開車窗把槍探出去奮力還擊,鐵路兩邊馬上傳來撕裂稠布般的銳響,鬼才知道到底有多少挺輕重機槍在朝他們開火,鋼芯子彈輕而易舉的將鐵皮車廂撕裂,變形的彈頭帶著大量鐵屑灌入日軍士兵的胸腔,搗出一個個恐怖的血洞,趴在窗口朝外麵射擊的士兵慘叫著仰麵倒下,鋼芯彈頭在狹窄的空間內橫衝直撞,車廂裏騰起一片片血霧,空氣變得腥甜潮濕,令人作嘔!

  最可怕的還是無後坐力炮,無後坐力炮射手不斷朝列車發射高爆榴彈,這玩意內部裝有八百二十五枚鋼珠,打進車廂裏爆炸,整個車廂的日軍都在爆炸強光一閃間倒地哀號,大多數人被撕成了碎片,少數四肢還算健全,但全身被密集的鋼珠打成了漏鬥,慘不忍睹。

  吭吭吭吭————

  日軍兩節未翻的車廂頂部,兩挺架在沙袋上的輕機槍瘋狂地嘶叫起來,往鐵路兩邊潑灑彈雨,試圖壓製遊擊隊的火力。然而機槍射手絕望地發現鐵路兩邊到處都是機槍和衝鋒槍射擊時特有的跳躍的膛焰,少說也有一百多支,如此猛烈的火力,他們怎麽可能壓製得住!不過這兩挺機槍還是發揮了一定作用,至少吸引了一部份遊擊隊的火力,被困在車內的日軍趁機爭先恐後的衝了出去,動作如此幹脆利落,一方麵固然是被打紅眼了,另一方麵他們也已經意識到車廂是沒有辦法給他們提供任何保護的,一發無後坐力炮炮彈飛過來就要報銷一車廂的人!留在車廂裏隻有死路一條,衝出去都還有一搏的機會,所以還有什麽好說的?衝唄!

  隻要能衝出去,他們就有把握用刺刀殺垮一切敵人!

  遺憾的是,衝出去同樣隻有死路一條,因為特務連在離鐵路不遠的地方設置了十幾枚定向地雷!看到日軍蜂擁而出,連長臉上露出一絲駭人的獰笑,不等鍾偉下令便叫:“三號,五號,八號,十一號雷,引爆!”

  四枚定向地雷同時爆炸,近三千枚鋼珠被爆炸衝擊波高速拋擲出去,形成恐怖的金屬風暴,鐵掃把似的掃向從車門處湧出的日軍士兵!頓時,慘叫聲驚天動地的響起,麵向定向地雷這一麵的車身瞬間被打得跟馬蜂窩似的,跳下車的日軍士兵的身體在金屬風暴的呼嘯中跟爆炸似的噴出大團大團血霧,連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在半秒鍾之內到底挨了多少枚鋼珠,有七八個甚至是攔腰斷成兩截!

  隻是四枚定向地雷,衝出來的七十多名日軍士兵便被全部報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