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作者:uin      更新:2021-12-18 12:44      字數:4279
  謝遲一天沒吃東西,藤田清野親自端著食物進來,坐到她旁邊,舉著碗杵在她麵前,“吃。”

    

    謝遲抱著腿坐著,一動不動,臉朝著窗,不看他一眼。

    

    “你怕我下藥打掉你的孩子?”藤田清野放下手,“我可以強製弄死他,不需要使用那麽下作的手段。你不肯墮胎,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他見謝遲絲毫不為所動,心疼她長時間不進食,隻能好言哄著,“你好好吃飯,你那群同黨,我可以放一個。”

    

    謝遲抬臉看他。

    

    “就先放了那個重傷的女共.黨,她再不接受醫治,傷口感染,活不了多久。”藤田清野又將粥端起來,“沒有下藥,放心。”

    

    謝遲端過粥,大口喝起來。

    

    “慢點喝,還有你喜歡的點心。”藤田清野夾起一小塊酥餅到她嘴邊,謝遲直接用手拿過來吃。

    

    他瞧著開心,滿意道:“你想吃什麽就跟我說,我去給你買。”

    

    謝遲很快塞下酥餅和一碗粥,囫圇咽下去,“好了,放人。”

    

    “別急。”藤田清野情意綿綿地注視著她,“你親我一下,我再放一個。”

    

    謝遲默然不應。

    

    “怕我說話不算話?晚之,我說到做到。”

    

    謝遲傾身過去親了一下他的肩膀,快速縮回身,“你沒說親哪裏。”

    

    藤田清野笑起來,“好。”

    

    房間裏有電話,他直接打到紅公館,“把兩個女人放了,那個小孩子也放了,送他們回家。”

    

    他掛掉電話,回到謝遲身邊坐著,“這是作為給你的獎勵,你一直聽話,乖乖陪在我身邊,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那小池”

    

    “除了他。”藤田清野不想從她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他握住她的手,“別讓他破壞這個美好的夜晚。”

    

    謝遲掙脫開他,繼續抱膝坐著。

    

    “你不用做出這種防衛的姿勢,我說過不會傷害你。”藤田清野掏出鑰匙解開她的腳鎖,“牢裏還關著三個,你想救他們嗎?”

    

    “又要我做什麽?”

    

    “今晚陪我一起睡覺。”

    

    “不可能。”

    

    “隻是睡覺,我在這邊,你在那邊。”藤田清野走了出去,再回來時手裏拿了把槍,“你不放心可以把這個放枕下。”

    

    藤田清野留在了謝遲的房裏,他安分躺在床的另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後半夜,他忽然靠過來想要摟住她的腰。

    

    一個瘋子躺在身邊,謝遲無法入眠。稍有動靜,她立馬就要起身。

    

    藤田清野重重扣住她。

    

    謝遲手伸向枕下摸槍。

    

    “別動,讓我抱會。”

    

    “再放一個人。”

    

    藤田清野低低地笑了,“好。”

    

    謝遲不再掙紮,任他摟著。

    

    藤田清野臉輕輕靠在她的頭發上,“我可以讓你留下孩子,不過要跟我姓。”

    

    “你做夢。”

    

    他並沒有生氣,吻了下她的頭發,“睡吧,我要做夢了。”

    

    ……

    

    天微亮,藤田清野就前去地牢照看何灃。他一夜未眠,眼圈發黑,人瞧著蔫蔫的。

    

    他帶了早點來,兩袋生煎,還冒著熱氣。

    

    何灃一直被鐵鏈吊著雙手站著,此刻的手腕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

    

    藤田清野取出一個生煎杵到何灃嘴邊,“一直沒給你吃東西吧,很餓了吧。”

    

    何灃閉著眼,紋絲不動。

    

    藤田清野縮回手,自己吃下,“在餓死前,你可能就已經被我打死了,所以絕食毫無意義。”他咽下食物,走到桌邊將手擦幹淨,看到桌上一排銀針,“晚之是個裁縫,她為你做過衣服嗎?”

    

    何灃一字不應。

    

    藤田清野回頭看他,隨手捏出一根,朝他走過去,“昨天晚上我們睡在一起了,她的身上真香。”

    

    何灃腮幫子繃緊一下,緩緩睜開眼。

    

    藤田清野欣賞著他陰戾的眼神,心裏格外有滋味。他舉起手將針插向他的眼睛,何灃盯著他,眼皮都沒動一下。

    

    針尖停在他的眼珠前,藤田清野笑道:“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怕。”他放下手,“算了,先不戳瞎你,還得留著你的眼睛看我和她恩愛,看我和她結婚,看你的孽種叫我父親。”

    

    “她不會嫁給你。”

    

    “那我們就賭一賭。”藤田清野拽了一下他肩上蓋著的圍巾,“昨夜你母親去求我了,好歹是長輩,總得給個麵子吧,可她過來的太晚了,監聽人員不在,聽外頭看守的人說,你大吼了一句我是中國人。”藤田清野微皺下眉,“我的人一直在調查你,你在中國的近二十年簡直太幹淨了。而且我發現隻要你出現的地方,總會有大大小小的情報泄露。我一直在猜想,你或許根本不是小池瀧二,分開那麽多年,也許小池夫人也分辨不太出來,又或者,她在幫你隱瞞什麽。”

    

    “老子是你爹。”

    

    藤田清野搖著頭笑了,走到何灃側麵,看他被吊著的修長的手,“你這種態度也好,輕易交代了,我還怎麽折磨你?”他握住何灃的中指,將針直直刺進去,何灃疼得蜷起手,藤田清野興奮地將它掰直,“你還怕疼啊?都說十指連心,這滋味好受嗎?”

    

    ……

    

    藤田清野走後,謝遲才小眯了一會。剛睡著不久,他跌跌撞撞又推門進來,剛要蓋到她的身上,謝遲閃身躲開,看他袖上帶血,“你幹什麽去了?”

    

    藤田清野躺在床上,目光幽幽地盯著天花板,“阿吱是誰?”

    

    謝遲心裏一顫。

    

    “我給他用了致幻劑。”藤田清野看向她,“他叫了十一次阿吱,三次何山。”

    

    他扼住她的手腕,“阿吱是你吧?”

    

    謝遲猛地甩開他的手。

    

    藤田清野扼住她的脖子將她按在床上,“那何山呢?何山是誰?” “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他是誰。”

    

    ……

    

    一桶冷水潑下,何灃又清醒過來。

    

    藤田清野拽著謝遲到他麵前,“你看,晚之,你看看,這就是你的心上人,他這個樣子,你還喜歡嗎?”

    

    何灃的手腳被鐵鏈鎖住,遍體鱗傷,低垂著頭,謝遲沒法用狼狽去形容他,相反的,這樣的他頂天立地,無比威凜。

    

    謝遲掙開藤田清野撲了過來,卻怕碰到他的傷口,不敢擁抱。

    

    何灃耷垂著眼看她,聲啞力竭:“蠢貨,好不容易救了,怎麽又被抓回來了。”

    

    謝遲用袖子擦去他臉上冰冷的水滴,“你不該救我。”

    

    藤田清野看不得他們濃情蜜意的樣,讓人將謝遲拉開,摁在後麵的椅子上。

    

    何灃死盯著壓住她的二人,“老子殺了你們。”

    

    藤田清野譏笑起來,“你拿什麽殺?你都自身難保了。”他坐在一旁玩弄著一個老虎鉗,“我再問你一遍,你什麽時候跟共.黨勾結的?你跟天冬什麽關係?”

    

    何灃直直地看向謝遲,眼裏帶著笑意,“我就是天冬。那天夜裏發報的就是我,隻不過被發現了,就找了個買賣人口的替死鬼送給你們。”

    

    “不是,不是!”

    

    藤田清野示意其中一浪人堵住她的嘴。謝遲被捂了嘴,嗚嗚嗚地發不出一句話。

    

    “布穀鳥呢?”

    

    “布穀鳥?”何灃哼笑一聲,“前天被你們打下山坡那個,他就是布穀鳥。”

    

    藤田清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行吧,反正你也活不成了,我要的隻是你的命,不管你是誰。”他睨謝遲一眼,“你什麽時候跟她搞在一起的?”

    

    “夏天。”何灃老實回答,“有一次她喝醉酒了,被我硬上了,還拍了點照片。”

    

    藤田清野雖然不信他,但還是氣憤地一拳砸在他臉上。

    

    何灃吐了口血,哂笑道:“她怕泄露出去丟人,受我逼迫,又陪我睡了幾次,沒想到還懷了孕。”何灃挑釁地看向他的臉,“你女朋友真帶勁,我是睡一回還想睡第二回。”

    

    藤田清野長吐口氣,“來人。”

    

    外麵的兩個浪人走了進來。

    

    “聽說你們中國有一種職業,叫太監。”他用力揉了把臉,木然地看著他,“把他給我閹了。”

    

    兩個浪人立馬走過去,一人手拿刀,一個去解他的褲子。

    

    謝遲竭力扭動著,咬住捂著自己嘴巴的手,趁那人吃痛泄力,猛地掙脫開,跌跌撞撞撲過來跪在藤田清野麵前,“你殺了他吧,你殺了他。”

    

    藤田清野俯視著她,“你害怕了。”

    

    “別求他。”何灃的褲子掉了下來,露出裏麵寬鬆的四角短褲,“老子就是沒了根,照樣是個爺們。”

    

    謝遲央求不成,撲過去搡開那兩人,緊緊摟住何灃,“滾開,滾”

    

    藤田清野咬了下牙,“給我拉開。”

    

    “是。”

    

    兩個浪人立馬去拖拽她。

    

    謝遲用盡全身的力氣纏住何灃,連牙齒都咬住了他的衣服。眼淚不可控製地往下掉,混在他的血衣上,糊了一臉暗紅的血。

    

    身上的傷口被她磨到錐心刺骨的疼,眼看著就要被拽離,何灃用盡最後的力氣不顧劇痛猛扯下右手鎖鏈,釘在鐵板上的釘子直接脫落,鏈條隨著他的手垂下來,在她的後腰甩動。

    

    纏的太緊,兩個日本浪人怎麽也分不開,倒把他們急出一頭汗。

    

    何灃在拖拉拖搡中看著懷裏大哭的女人,“不許哭,尤其在鬼子麵前。我怎麽跟你說的,中國人,流得血,流不得淚,忘了?”何灃惡狠狠地吼了一句,“不許哭!”

    

    謝遲立馬收住眼淚,在他懷裏大喘著氣。

    

    何灃吻了下她的耳尖,低聲道:“我活不成了,找機會殺了我。”

    

    “讓開。”藤田清野已經暴怒到了極致,他拿起鞭子朝他們甩了過去,何灃一個轉身,將謝遲護在身後,背部實實地挨了一鞭子,頓時皮開肉綻。

    

    又一鞭子落下,何灃沒支撐住,直接壓在她身上。

    

    藤田清野拿著鞭子,無可奈何地仰著麵在原地繞著圈走,等冷靜下來,從日本浪人腰間拔出刀,正要朝何灃砍過去。

    

    “住手!”

    

    渾厚有力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緊接著,進來一位看上去約四十歲的軍官。身材筆挺,披著黃色長袍,氣勢拿人。

    

    藤田清野一見他,立馬站直行軍禮,“小池將軍。”

    

    是小池太一,軍銜在此,藤田清野不得不低頭。

    

    小池太一緊抿著唇,看向弟弟血淋淋的背,臉色陰沉,“因為一個中國女人,自己人起內訌,傳出去,丟得何止是我們兩家人的臉!既然因她而起,那就殺了她。”小池太一掏出槍,“瀧二,讓開。”

    

    何灃當然不讓。

    

    藤田清野知道這位少將的狠厲,怕他對謝遲做出什麽不利的事來,“將軍,這件事有誤會。”

    

    “什麽誤會?就算是通敵,那也應交由法庭來審判,你私設刑堂把人打成這樣,是想公報私仇還是屈打成招?那我倒要問問藤田大佐,審出什麽來了?”小池太一往裏走兩步,“打成這樣,再大的私怨也結了,藤田大佐,你未免太濫用軍權了……”

    

    謝遲透過他的肩看到小池太一,以及被他訓斥的深低頭顱的藤田清野,啞著聲對何灃道:“有人來救你了。”

    

    何灃本就發著燒,如今又挨了幾記重鞭,已然有些神誌不清,他下巴抵著謝遲的脖子,仍緊緊抱著不放。

    

    “你跟我說過的,要努力地活下去,別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好嗎?”

    

    小池太一訓完藤田清野,走過來拿槍對著謝遲。何灃捂住她的頭,藏到更深處。

    

    “瀧二!你再不鬆開這個女人,我把她扔到慰安所去。”

    

    何灃這才聽出了是小池太一的聲音,他轉過臉對著他,“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