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吃醋
作者:眀月皎皎      更新:2021-12-16 13:59      字數:2851
  第十七章 吃醋

    這樣的壽宴,泠寒每年也都隻是照個麵,不會多留。

    他不喜這樣熱鬧的場合,甚至是厭棄煩躁,於是隨意找了借口就離開了。

    秦太後知道他每年都不會留到最後,自然也不會挽留,隻含笑得叮囑他,“不要太勞累,莫要傷了身子。”

    泠寒沒說話,二人心知肚明,都是表麵做戲罷了。

    太皇太後這個歲數還有心情飆演技,可泠寒卻沒有興趣陪她。

    離開長壽宮,他沒有穿餘生送上來的裘皮大氅,隻是任由著冷風刮在身上,不知何時空中又飄起了漫天雪花,男子就這樣踩在薄薄地白雪上,踏著黑暗,一步一步向夜色深處走去。

    “陛下,要回勤政殿嗎?”餘生跟在身後,想著還有堆積如山的折子,不由得發問。

    泠寒不想去勤政,想了想道:“把折子都拿去啟承殿。”

    他轉瞬,腳步也改了方向。

    陛下除了休息的時候會去啟承殿,其餘時間從不過去,餘生有一刻的驚訝,但轉瞬想到如今住在啟承殿裏的孫姑娘,便忽然明白了什麽,忙讓小太監去辦,一個去取折子,一個去啟承殿通知奇嬤嬤。

    這裏離啟承殿有一段距離,後宮除了太皇太後一人之外,再無任何嬪妃居住。

    夜色極靜,周遭一切都靜謐的仿佛是一副靜止的畫。

    泠寒走在這四四方方的宮殿間,腳步突然止在了鳳儀宮前。

    他抬眸望著高高懸掛的大匾上,“鳳儀宮”金燦燦三個大字,良久的沉默。

    餘生垂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靜悄悄的立在一旁,仿佛他隻是個空氣。

    這是先皇後的住處,也是陛下出生的地方,先皇後故去十幾年,這裏卻依舊保留著原來的模樣。

    餘生知道,陛下一定是思念先皇後了,下月初一就是就是先皇後的忌日。

    男子抬眸注視著,腦中浮現的除了兒時的回憶外,更多更深刻的還是母後被人毒害,最終倒在這宮門前,那天也是這樣的漫天大雪。

    雪花飄然落在他的麵頰上,尋常人落了雪,體溫會將冰雪融成水,但泠寒的身體四季無溫,雪花落在他如刀刻一般工整有型的臉上。

    一片,兩片,三片……

    直到他收回目光,雪花翩然垂落,淹沒在皚皚白雪之內。

    “太皇太後壽宴,陛下不肯在長壽宮赴宴,卻一個人來這裏。”身後倏然傳來男子聲響,打破了這這裏的平靜。

    泠寒回眸,來人正是淮安王泠墨。

    他身披著銀狐大氅,身影消瘦的他與泠寒站在一起,更顯贏弱。

    “這難道就是陛下所謂的孝道?”他麵無表情的指責泠寒提前離席。

    男子抬眸,對上他那雙酷似太皇太後的眼,淡淡道:“皇叔不是一樣離席,這麽說皇叔也一樣不孝了。”

    泠墨轉了目光,並不去看泠寒咄咄逼人的眸子,“我不在京中,不能侍奉母親左右,自然是不孝的。”

    見他惺惺作態,泠寒嗤笑一聲,“你倒是和那個老妖婆越來越像了,不虧是她的兒子,果然是親生的。”

    “她是你皇祖母!”泠墨在大氅中攥緊了拳頭,青筋暴露,“你不該這般叫她!”

    泠寒並不理睬他的話,隻是看著空中皎潔的月,和少得可憐的星星。

    他麵無表情淡淡問泠墨:“皇叔你說,她能活得這麽久不死,是誰給她的福分?是朕還是朕的母後?”

    泠墨沒有說話,先皇後對他有恩,先皇後崩逝那年,泠墨並不再宮中,隻知是中毒身亡。

    半晌他道:“人各有命。”

    泠寒嗤笑一聲,“是這樣嗎?那如今朕手中握有所有人的命運,是不是就可以隨意處之?”

    泠墨眸子一緊,咬牙又道了一遍:“她是你皇祖母!”

    泠寒淡淡:“那又如何,是她殺了朕的母後。”

    “那毒是爭寵的嬪妃下的,與她無關。”泠墨試圖解釋,“你都已經把她們抓起來了,難道這還不夠嗎?”

    泠寒眼中盡是嘲諷,“怎能夠?”

    罪魁禍首踩著死者的肩膀,堂而皇之的享受這一切,怎能夠呢?

    泠墨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危險,“泠寒我警告你,不要動太皇太後!你若敢動她……”

    “就怎樣?”泠寒彎下腰,慢慢悠悠的抓了一把地上的雪,攢成雪球,不緊不慢道,“皇叔如今能拿什麽來跟朕談條件?”

    “別忘了你的得意門聲曹懷安還在朕的獄牢裏,那麽多銀子,皇叔最近很缺錢吧?”

    “畢竟淮安囤積了那麽多的兵馬,糧草都是要用銀子的,若是不夠,朕撥些銀子先給皇叔救急?”

    泠墨不知泠寒知道他私囤兵馬之事,猝不及防,隻能隱忍不發。

    泠寒斂了笑,一雙幽眸染上了嗜血的緋紅,他攥緊了掌中的雪球,雪球不堪重負,變得粉碎。

    他幽幽道:“皇叔若安守本份不再與朝廷對抗,那老妖婆自然也能在後宮安度晚年,可若你有別的心思,就別怪朕要報殺母之仇了。”

    泠墨眸子一緊,“你敢!”

    “那就看皇叔想不想要逼朕試試了。”泠寒淡笑,“西北如今戰事吃緊,皇叔的兵守在淮安無糧可吃,依朕看不如充實朝軍,為國效力,皇叔也免去了為銀錢奔波的苦惱。”

    他撣了撣落在肩上的雪,露出左右兩肩處兩團金絲五爪盤龍,神采奕奕,栩栩如生。

    泠墨知道,他這是在收他的兵權。

    “放了曹懷安,淮安的兵權歸陛下所屬。”

    “皇叔的意思是想讓我放了一個魚肉百姓的貪官?你覺得你還有機會跟朕談條件嗎?”

    “餘生,太後那邊宴會可散了?”他未理泠墨,問向一旁餘生。

    餘生道:“算著時辰,應該還沒散呢。”

    泠寒便不再多言,“走,回長壽宮。”

    “陛下!”泠墨雙手攥拳,銀狐大氅下的身子隱隱顫抖,最後他作揖道:“臣遵命!這便將兵權交給陛下。”

    “皇叔心懷天下,百姓會記得你的好。”泠寒拍了拍淮安王的肩膀,“皇叔冷了?”

    他將自己的裘皮大氅拿過來,親自為泠墨披在身上。

    忽想起方才在長壽宮孫傾婉錯認人這事,他一邊係,一邊淡淡提醒:“皇叔年紀大了,要多保養身子,少和女子搭訕。”

    “--她可不是誰都能覬覦的。”

    -

    孫傾婉從得知泠寒要過來就一直等,等到最後她實在等不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泠寒回到啟承殿的時候,是孫傾婉躺在床榻上熟睡的樣子。

    女子麵頰緋紅,渾身熱得似煮熟的蟹子。

    奇嬤嬤見陛下回來了,簡單說了孫夫人來過的事,泠寒便叫人備水,然後叫退了她們。

    他剛剛收了淮安王的兵權,心情甚好,如此幾步走到女子跟前,十分有耐心的坐下來靜靜瞧了她許久。

    他不得不承認她是美的,美得不可芳物,讓人見到一次便會深深的印在心裏。

    所以今日泠墨才會說出那般老套的話與她搭訕,她太美,實不該穿成這樣招搖過市。

    瞧著她睡得香甜,嘴裏還冒著小泡泡的模樣,她才多大啊,小姑娘就該有個小姑娘的樣子。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親自給她設計衣裙,他設計出來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一定最好看,最適合她。

    “陛下,水已經備好了,按著您的吩咐,孫姑娘也還沒有沐洗,就等您回來呢。”奇嬤嬤上前小聲道。

    “朕知道了,下去吧。”

    殿門關嚴,黑漆漆的屋內隻剩下他們二人。

    泠寒把這癱得似一灘泥,沒有半分知覺的小姑娘抱去浴房,解掉她身上的裏衣,然後把她放進浴桶裏。

    嗬!睡得這麽沉,被人偷走都不知道。

    男子一邊念叨著,一邊徑自脫了自己的衣袍,當男子正準備跨進浴桶內,與她一起洗的時候,卻發現方才還清澈見底的水竟變成了緋紅色。

    且這紅是從底部染上來的,水下最重,水麵是淡淡的粉色。

    女子靠睡在水中渾然不知,泠寒微怔了下,忽就想到了什麽,目光落及在女子小腹處。

    不由得緊緊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