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無恥之尤
作者:小妖      更新:2021-12-16 13:17      字數:3085
  第73章:無恥之尤

  錢辟邪向大家打了招呼,還未開始作詩,朱清影忽然笑說:“公主,我這身邊的侍衛,也能作詩,不如先讓他作一首,如何?”

  想當初,“趙雲”和陳霜青雲樓賦詞,暗助陳霜搏得滿堂彩——朱清影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早就猜到,詩詞的真正主人,就是趙雲。

  陳霜有幾斤幾兩,她是知道的,絕無法做出那樣的好句子。這就是她今日為什麽要帶上李興的原因,這是要借李興,長一長麵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朝李興看過來。這一看不要緊,其中的慕容嬌嬌突然嬌軀一震。這個人,怎會如此熟悉?

  總有那樣一個人,你隻需要第一眼看他,就會覺得親切和熟悉。李興此刻對於慕容嬌嬌來說,無疑就是這樣一個人,她愣住了。

  李興的目光,也在慕容嬌嬌身上微一停留,隨後又移開。這小妞,如今居然也是練氣七重了,進步不可謂不大。

  對於朱清影突然讓他作詩,李興並不意外,這一類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朱清影一發話,他立即一步踏出。

  沒有人能形容他這一步的氣勢,僅僅上前一步,就使得他整個的氣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他像塊石頭一樣,聳在那裏,無人過問。

  可是現在,他一站出來,頓時猶如一座巍峨高山,撐天而起,似嶽峙淵停,氣勢沉猛。就算練氣十重大國士,也絕無法擁有這等氣勢。

  殿中所有的人,心頭都是一震,沒有人再輕視他。

  “遵命。”李興拱手一揖,然後,她的目光落到了慕容嬌嬌身上,並且緩緩靠近。

  慕容嬌嬌隻覺得,他的目光看到哪裏,她身上哪裏就有一絲異樣的感覺。但隨即,她意識到有些失態了,頓時嚴肅了俏臉,瞪向李興。

  李興一步步,走到她的麵前,故人重逢,內心頗為感慨。那時,他初來這個世界,隻是青雲城三義園中的一個可憐小人物。

  而今,他已是練氣七重,有擊殺十重國士的強大實力。想想過往,不禁唏噓不己,最終在慕容嬌嬌身前停下,淡淡地笑了笑。

  慕容嬌嬌,感覺,這個笑容就像一個老朋友發出的,她不禁疑惑起來,難道以前認識此人嗎?或者,他是兒時的玩伴?

  今日的慕容嬌嬌,穿了一件紅色裙裝,恰似一團火焰,上麵描金綉鳳,加之頭頂鳳釵,她整個人給人一種端莊高貴的美感。

  眾人先被李興忽然發出的強大氣場所懾,而此時,他們都在等待李興作詩。所有的人,都很想知道,這侍衛到底能做出什麽好詩來。

  前一世,李興還記得的詞句,已不多了,思來想去,找到那麽一首不太合時宜的句子,當下微微一笑,緩緩吟誦: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雲朵想與她的衣裳比美麗,花兒也要與她的容貌比嬌豔。春風吹拂欄杆,露潤花容,無比嬌麗。如此天姿國色,若不見於群玉山頭,那一定隻能在月下相逢。

  此詩一出,所有人為之震驚,連慕容嬌嬌也呆立當場。幾乎刹那間,她想起一個人來,那個人,也有如此大才,那個人,也有如此不羈的氣質。

  “他怎麽與李興如此相似,怪不得,怪不得我會有那種感覺。”她心道。

  黑魔教崛起之後,玉侯慕容天行改旗易幟,加入了黑魔教。正因如此,慕容嬌嬌才能夠到皇宮裏來。但慕容天行加入黑魔教,便與李興所在的齊雲派對立起來。是以,兩個人在這幾年裏,不曾聽到彼此的消息。

  錢辟邪更是瞪大了眼睛,他幾步走到李興麵前,好奇地上下打量。與慕容嬌嬌一樣,他感覺“趙雲”與李興的氣質,實在太像了。

  吟詩完畢,李興微微一笑,向眾人團團一禮:“見笑了。”然後退回原地站著。他一站回去,周身氣勢為之一斂,似乎變成了一個沒有生命的石像。

  就連此事的始作俑者朱清影,也驚訝地看著李興。她不僅震驚於李興的詩詞高妙,更訝異他的實力之強。據她所知,就算十重國士,也難有李興剛才的威猛氣勢。

  更何況,此人的氣勢收放自如,爐火純青,顯出了與眾不同。

  “好句子。”玉蕊公主盈盈一笑,對身旁宮女道,“賜座。”

  本來,侍衛根本沒有資格落座,但玉蕊公主欣賞李興的才氣,破例賜座。

  兩宮女搬了一個坐墊,放到玉蕊公主的下首,與慕容嬌嬌對麵而設。李興也不推辭,對朱清影點點頭,然後大搖大擺地坐了過去。

  李興便是這樣,無論麵對什麽人,高貴的皇帝也好,低賤的乞丐也好,他都一視同仁。正是這種精神氣質,給人一種不同凡流的感覺。

  落座之後,李興眼觀鼻,鼻觀心,麵無表情。

  錢辟邪像是撿到了寶,顧不得其它,硬是擠到李興一旁,也坐了下來,笑嗬嗬地自我介紹:“小弟錢辟邪,敢問兄台姓名。”

  “趙雲。”李興微微一笑,拱手還禮,“錢兄的大名,在下早聽說過,如雷灌耳。”

  他這般一說,錢辟邪臉一紅,連連擺手:“見笑了,我的詩詞與你相比,一文不值!據我所知,平國之中,隻有一人能夠與兄台相提並論。”

  “哦?不知那人是誰?”李興淡淡問。

  “那人名叫李興,倒與兄台的氣質有**分相似。”錢辟邪歎息一聲,“可惜,早已不見他麵,也不知現在去了哪裏。”

  李興笑笑,不予置評。

  這些人,都是生於貴胄之家,素養極高,聽得李興作詩,人人內心讚歎。

  “狗屁!這首詩簡直狗屁不如!”

  突然之間,人群中有一人大聲批判。眾人循聲看過去,隻見一名中年文士,穿了身青色舊袍,正襟危坐,滿臉孤傲。

  李興的詩,搏得滿堂彩,朱清影本極高興。此時聽人意似輕蔑,她既好奇又惱怒,便笑盈盈地問:“哦?你是什麽人?莫非能夠作出比這好的詩?”

  “他是東郭勝,本皇子的坐上賓。”一名少年說話了。少年才十五六歲年紀,眾人認得,他是六十皇子,翔宇。

  聽有人如此評價自己的詩詞,李興絲毫不惱。本來這詩就不是他作的,隻是隨便拿來用。反倒是一些喜歡詩詞的人,都對東郭勝怒目而視。

  無疑,他們的態度和朱清影一樣,希望對方也作一首同樣的好詩。

  被如此多的貴族人物注視,東郭勝內心激動無比。不過,他表麵上仍然保持冷靜,視一切如浮雲的樣子。鼻孔朝天,重生哼了一聲:“詩詞之作,首重情景。此人的詩,簡直不知所雲,低級之至!”

  李興“嗬嗬”一笑:“在下粗通詩文,讓東郭先生見笑。”

  李興如此謙和,卻又才氣逼人;東郭勝如此尖酸刻薄,卻又拿不出真才實學。比較之下,眾人對東郭勝更加厭惡了。

  東郭勝卻絲毫不慌,慢悠悠地繼續道:“你倒有自知之明,本人就作詩一首,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詩詞!”

  李興肚裏暗笑,要看他到底作出什麽樣的詞來。

  隻見,東郭勝輕咳了一聲,高聲吟哦:“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對方一說,李興和慕容嬌嬌等幾個人都呆住了。

  “又是一個莊人傑!”李興搖搖頭。

  慕容嬌嬌更是麵露不屑,端起酒杯,小口抿著。

  終於,東郭勝念完了,誌得意滿地環視諸人,卻發現有人麵露鄙夷之色,他心中一驚,故作鎮定,說道:“這首詞,是本人偶然作得,請諸位品評。”

  “哦,原來是這首詞,我早聽過了,不想是這個人作的。”有人議論道。

  “是啊,一直不知道作者是誰,原來是東郭勝。”

  李興當初把明月幾時有的詞露出去以後,當即在外傳誦。這東郭勝,肚子裏有幾兩墨水,但也是有限。不過,此人心極高,總想飛黃騰達,與那莊人傑是一丘之貉。

  這首詞,隻在外傳誦,卻無人知道它的作者是誰。東郭勝痰迷了心竅,居然想冒名頂替,把這首詞攬到自己身上,然後借之出名。其行徑之惡劣,猶在莊人傑之上。

  “無恥!”

  慕容嬌嬌和錢辟邪同時出口,讓所有人一怔,不明所以。

  東郭勝臉色如常,冷笑:“怎麽,二位以為這首詞不好嗎?”

  “詞很好,但人實在太壞,壞到發臭。”錢辟邪冷笑,“這首詞的作者,明明另有其人,你怎好意思在此冒充?”

  慕容嬌嬌也歎息一聲:“我恰好知道此首詞的作者,好像並不是東郭先生。”

  東郭勝大怒道:“什麽?居然有人拿著本人詞,出來蒙騙二位,真是豈有此理!”

  李興幾個,都呆住了,好麽!拿人家的詞自個用不說,還反咬一口。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

  錢辟邪氣得渾身哆嗦,指著東郭勝,隻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倒是慕容嬌嬌麵露冷笑,質問道:“你既是原作者,能否再作一首?”

  東郭勝搖頭,歎息道:“好詩詞,都是偶得,豈能說作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