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想用妙脆角堵你的狗嘴

  蔣寒颯給顧秋儀買來了早餐，因為時間緊迫，他買的是三明治和牛奶，因為顧秋儀吃午飯能吃完整個飯盒的飯量，蔣寒颯多買了一份給他。

  顧秋儀雙手合十，對蔣寒颯說：“寒颯哥，什麽也別說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蔣寒颯給了他一個假笑：“快吃吧，別餓著自己。”

  顧秋儀拿過三明治，吃了一口，又看見許慕青來教室了，頓了一下，將另一份三明治和牛奶放到了許慕青桌子上，語氣很溫柔地說：“許慕青，你沒吃早餐吧，我給你買了一份早餐。”

  蔣寒颯：“？”

  許慕青放下書包，看著桌子上的三明治和麵包，挑眉，有些驚訝，“給我的？”

  顧秋儀狂點頭，“對對對，給你的，不要跟我客氣，這是朋友應該做的！”

  許慕青說：“我吃過了。”

  顧秋儀說：“你撒謊，我都聽到你肚子在叫了。”

  許慕青下意識地捂了一下肚子。

  顧秋儀笑出了聲，“我騙你的。”

  許慕青耳根子微微泛紅，輕輕咳嗽了一聲，“那就謝謝了。”

  旁邊的蔣寒颯看顧秋儀，好一個借花獻佛。

  顧秋儀吃了三明治，才感覺剛剛燒灼的胃好多了。

  他打起精神上課，結果發現除了語文，他幾乎都聽不懂。

  數學老師點到他名字去講台前算一道數學題，他理直氣壯地站起來說：“老師我不會。”

  數學老師：“……這道題很簡單的，你不會？”

  顧秋儀挺起胸膛，理直氣壯：“我真不會！”

  這麽理直氣壯，數學老師反倒尷尬起來，他抬了抬手，手指往下壓，語氣帶著淡淡的責怪，“坐下吧，平常作業做完也多看看卷子，都高三了，再這麽散漫可不行。”

  顧秋儀坐下後打了個哈欠，拿出手機，用黑色的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臉，看見了自己臉上的迷茫。

  他現實裏也剛讀高一，成績還很一般，怎麽看都不可能跟上現在的學習進度的。

  本來以為身份是個富二代，可以靠啃老吃飯，結果爸媽是個冷酷無情的資本家。

  哎，生活好難，怎麽不直接讓他穿到寇淮身上呢？要是他穿成寇淮，他一定會好好保護他的幾把的。

  顧秋儀亂七八糟地想著，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顧秋儀打車回家，看著扣費簡直窒息，打車來回加起來都要三百了！！！

  一個月就是九千塊！！！

  他的零花錢才三千！

  顧青柏你沒有心！

  顧秋儀氣鼓鼓地回到家，還沒進門，卻已經聽到客廳裏傳來聊天的聲音。

  這個聲音挺耳熟，是“顧秋儀”的親生母親，梁蓉。

  顧秋儀悄悄走近，聽牆角。

  梁蓉對顧青柏說：“等養他養到十八歲就讓他滾，順便把他之前花的那些錢列個清單，他花的那些錢，都夠給丹城買一輛好車了。”

  顧青柏說：“都是你不會教，看把他教成什麽樣子了，丟我們顧家的臉。”

  梁蓉冷笑道：“什麽叫我不會教？是你的基因太差了，從小砸了那麽多錢給他學鋼琴學架子鼓學舞蹈，學這學那兒，你看他有哪樣能拿得出手？也就那張臉長得好——就那張臉都是遺傳我的。丹城也是樣樣都像我，才這麽優秀，要是像你，我看他就廢了，怎麽可能像現在這樣優秀。”

  顧青柏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說：“他什麽時候成年？”

  梁蓉說：“好像是明年六月？記不清了。”

  顧青柏說：“還有這麽久？”

  梁蓉說：“我現在看到他那張臉就犯惡心，劉總他太太問我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怎麽不帶出見見，你不知道我多尷尬，什麽都不會也就算了，我是他媽媽，這天底下哪有媽媽不愛自己孩子的，但他見人不叫人，以為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讓人家看了笑話，還以為我們家沒家教，真是，我真恨不得沒生過他！”

  梁蓉想起往事，越發惱恨，“偏你爸說生一個兒子不夠，得再生一個互相幫襯，你看看，現在生出了個什麽玩意兒，隻會花錢，隻會讓人笑話拖後腿，你趕緊讓他滾，我以後隻有丹城一個兒子。”

  顧青柏說：“沒成年，不好辦。”

  就在這個時候，顧秋儀悄無聲息地站了出來，“這事兒好辦！”

  他一開口，梁蓉和顧青柏都嚇了一跳，扭頭看見他，臉色都不大好看。

  顧秋儀努力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這事好辦的。”

  他伸出手指搓了搓，“隻要這個到位，我立馬滾蛋。”

  梁蓉冷笑道：“你還想要錢？？”

  顧秋儀委屈地說：“媽媽，你真討厭！人家是未成年，沒有錢在這個殘酷的社會是活不下去的。”

  梁蓉尖酸刻薄地道：“沒有錢你不會自己掙？伸手要錢還覺得很驕傲？”

  顧秋儀的手指抵在牆壁上微微用力，麵上卻努力裝著無辜的模樣，“可是我還是學生，還是未成年，媽媽你一定要做的這麽絕的話，我隻好去媽媽公司找劉俊宏叔叔哭了。我和媽媽長得那麽像，誰也不會懷疑我不是媽媽的孩子，到時候大家都知道媽媽拋棄自己的親生兒子啦。”

  梁蓉最要麵子，聽罷頓時窒息，尖叫道：“你威脅我？？？”

  顧青柏也皺起了眉，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兒子。

  顧秋儀萬分委屈，“媽媽你這話過分了，我怎麽敢威脅媽媽，我不是那種人。畢竟媽媽這麽討厭我，如果我還強行呆在媽媽身邊，就是我的罪過了。”

  “我有什麽壞心眼呢？我隻是想讓媽媽幸福而已。”

  梁蓉：“……”

  顧青柏按住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梁蓉慢慢冷靜下來，“……你想要多少錢？”

  顧秋儀想了想，說：“就五百萬吧。”

  梁蓉氣笑了，“你真敢想？！你從小到大花了家裏多少錢，你還敢獅子大開口？？”

  顧秋儀委屈地說：“可是哥哥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媽媽就給他買了幾百萬的跑車。”

  梁蓉譏諷道：“你能跟你哥哥比嗎？你連給你哥哥提鞋都不配！！”

  顧秋儀眼圈頓時一紅，他愣了一下，喃喃道：“哥哥就那麽好嗎？”

  顧青柏開口道：“當然，你哥哥比你好上千倍萬倍。顧秋儀，你要知道優勝劣汰，你作為劣質品，是沒有任何提要求的權利的，明白嗎？”

  顧秋儀從獨屬於“顧秋儀”的情緒中抽離開來，他看向這一對夫妻，他看小說的時候從沒有看過“顧秋儀”有這種家庭背景，隻看“顧秋儀”作為一個惡毒炮灰頻頻作死，最後導致家裏破產，自己還去坐牢子這種劇情，他還以為“顧秋儀”有多壞呢，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從局外人變成局內人，才知道“顧秋儀”有多可憐。

  這天底下的父母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但也的確存在著這麽一種父母，純粹的精致利己主義，感情淡漠到幾乎沒有，孩子隻是作為個人的閃閃發光的獎章，孩子一旦無法給他們帶來任何名聲、麵子上的好處，就會被棄之如敝履，甚至像個仇人一樣仇視自己的孩子。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長大，“顧秋儀”怎麽可能擁有正常人的感情，他會追求楚躍光，恐怕也並非是想吸引注意，往深裏想，可能也是對父母的報複，不過現在“顧秋儀”不複存在，現在的“顧秋儀”是他，也沒法知道“顧秋儀”是怎麽想的了。

  顧秋儀點了點頭，說：“好吧，既然你這麽說，那就不要五百萬了，兩百萬總可以了吧？”

  顧青柏伸出五個手指頭，“五十萬。”

  顧秋儀：“……當代葛朗台啊你。”

  顧青柏冷酷地說：“如果不接受，那就沒得商量了，畢竟這麽多年培養你也花了我不少錢，這筆錢我還沒打算跟你算。”

  顧秋儀看了他好久，才說：“好吧，五十萬就五十萬。”

  顧青柏說：“這周末之前搬走吧，你住校也好還是租房子也好，總之不要在我麵前礙眼。”

  梁蓉又趕緊補充了一句，“在外麵別說你是我們顧家的兒子，我以後隻有你哥哥這個兒子，懂了嗎？”

  顧秋儀倒吸了一口氣，“隻要錢到位，一切都好說。”

  顧秋儀又回憶了一下之前被科普的“如果男朋友媽媽找上門來，要給五千萬分手費，千萬不要填支票”知識，熟練地說：“我要五十萬現金。”

  五十萬，楚躍光揮揮手就能給他當零花錢了，也就隻有顧青柏他們才會這麽小氣，哼！

  顧秋儀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手機，開機，想找楚躍光抱怨。

  但是想起楚躍光打錢的場景，他又憋了回去，萬一楚躍光又給他打錢，他是收還是不收呢？最後折磨的還不是他自己嗎？

  顧秋儀想了想，歎了一口氣，給楚躍光發信息：“哥哥，我放學啦，現在已經到家了！”

  沒有回複，很正常。

  顧秋儀又絮絮叨叨地發了很多信息，他打字速度很快，要是正常聊天，基本沒有人能跟上他的速度。

  這也多歸功於他初中那會兒經常幫渣男舍友回九個女朋友的消息，就靠這個，他每個月能多賺九百塊呢！

  不過到了高中，他身邊就沒有那麽渣的男人了。

  顧秋儀絮絮叨叨了很多話，楚躍光終於上線了，很矜持地回複了一句：“你好吵。”

  顧秋儀睜大眼睛，“哥哥你居然嫌棄我！”

  過了大概半秒鍾，楚躍光才回：“沒有。”

  顧秋儀說：“你就是嫌棄我！隻要我偷偷抹淚，就沒有人看到我哭.jpg”

  楚躍光看著他發來的這張對著牆角偷偷抹淚結果淚水還是蔓延到地板上匯聚成一灘的小貓咪，唇角忍不住翹起，又努力地壓下，一本正經地等了十幾秒，才回複：“沒有。”

  顧秋儀：“就讓我在這冰天雪地裏獨自心碎.jpg”

  楚躍光轉移話題，“喜歡貓嗎？”

  顧秋儀連連點頭，喜歡！又想到楚躍光看不到，才趕緊打字道：“喜歡！！！超喜歡！！！貓貓是這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

  楚躍光看了看顧秋儀的狸花貓頭像，冷白色的修長手指在屏幕上輕輕點了一下，慢慢打字，“我送你一隻。”

  顧秋儀一驚，這是想約他見麵？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楚躍光又給他來了一條信息，“給一個地址。”

  顧秋儀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楚躍光矜持高傲攻人設不倒啊，想想也是，要是是其他小說裏的攻，估計第一次聊上，就將他的底細查得底朝天了，也隻有楚躍光還這麽不緊不慢地跟他聊。

  顧秋儀收回思緒，手指飛快打字，“還是不要了，我現在還是學生，沒有能力養貓的，現在養的話，我沒法對它負起責任，這樣的話，還不如不養，先謝謝哥哥啦！等我以後有自己的小家後，哥哥再送我可以嗎？”

  楚躍光覺得他這句話說得古怪，他一臉沉著地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既然他說不要，楚躍光也沒有強求，“可以。”

  顧秋儀又問：“現在我算不算哥哥的朋友呢？”

  楚躍光過了很久才回：“你要繼續努力。”

  顧秋儀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給楚躍光發了一個表情包：“偷心盜賊不請自來.jpg。”

  楚躍光過了半分鍾，回：“。”

  顧秋儀“哈哈哈”地笑出了聲。

  那邊的楚躍光看著這張表情包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看了一眼周圍，又垂眸看著手機，將顧秋儀從消息免打擾設置了回來。

  顧秋儀笑夠了，才覺得剛剛在顧青柏那裏受得氣消了。

  他打字道：“哥哥，真的很感謝你，給我一個能跟你聊天的機會。”

  “其實我啊，剛剛很難過的，還哭了，但隻要跟哥哥聊天，哥哥回應我，我就好開心啊。”

  楚躍光這次回複得快了很多，“為什麽哭？”

  顧秋儀說：“因為一些小事啦，我說出來要是影響哥哥的心情就不好了，所以哥哥不要怪我不想說，我在哥哥麵前，隻想做一個幸福快樂的人。”

  楚躍光想了想，退出聊天框，找到寇淮，“給我一些表情包。”

  寇淮：“？”

  楚躍光催促：“快點。”

  寇淮：“……你要哪種類型的表情包？”

  楚躍光想了想，“可愛的。”

  寇淮：“……”

  寇淮震驚，“哥，你交女朋友了？？？”

  楚躍光否認：“沒有，不要說廢話，快點給我表情包。”

  寇淮趕緊發動朋友圈要了一些表情包過來，發給楚躍光。

  發完好奇地問：“哥，你真沒有交女朋友？”

  楚躍光回：“你話太多了。”

  寇淮說：“不是，你這個要求就離譜，算了，反正你主意比我大。”

  楚躍光將那些表情包一一添加，做完這些，才虛假地關懷寇淮幾句，“失戀了？”

  寇淮：“草，哥你看我朋友圈了？”

  楚躍光：“嗯。”

  寇淮：“我前任，呸，我都不想說他是前任，哥，你別看他看起來幹幹淨淨的，我朋友說他跟別人3p過，還有照片證據，嘔，就這樣還敢跟我說他隻喜歡我，沒有跟別人交往過，是，他的心喜歡我，他的身是無數人的！”

  “哥，你一定要小心那種看起來清純幹淨的，說不準人家背地裏玩得比誰都凶，我們這樣的良家少男哪裏玩的過他們？”

  楚躍光皺了一下眉，說：“那是你運氣不好，不要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寇淮：“……”

  寇淮委屈道：“哥，你幹嘛火氣這麽大？我說的是實話啊，本來就是啊。”

  楚躍光給他發了一個表情包：“真想用我的妙脆角來狠狠堵住你的狗嘴.jpg”

  寇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