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084  大結局(上)
作者:杳杳雲瑟      更新:2021-12-15 08:41      字數:6331
  第84章 084  大結局(上)

    084

    解決了惡霸, 圍觀百姓紛紛拍手叫好,容繁衣也不想出來就弄出這麽大的動靜,於是將那少女扶起, 讓手下疏散圍觀的人群,那少女癡癡凝望著麵前俊逸的容顏:

    “楚王殿下……”

    容繁衣露出標準的微笑,他的麵具還戴著,隻是向上翻起, 露出潔白的下頜,以及線條好看、色澤嫣紅的唇瓣。

    “你沒事吧?”

    落在旁觀人的眼裏,便是這個俊秀又溫潤的少年, 一雙含了春水的眼睛輕彎, 彬彬有禮地慰問這受到驚嚇的少女,實在是養眼的不行,有好些女子恨不得方才被欺辱的是自己,便能得到這少年郎的柔聲安慰了。

    容鳳笙便是含笑看著這一幕,手指還被謝玉京攥在手裏。她不由得感歎,這種事情要是換成遺奴,他是絕不會親自出手的, 除非血濺到了身上弄髒了衣服, 他才會管上一管,他天性裏是極涼薄自我的, 與繁衣全然不一樣。

    繁衣倒是很樂意做這些事情, 那張招蜂引蝶的臉,往往會招惹來一些桃花,可他對這些事一向是不開竅的,比如現在,那個少女看著容繁衣的眼神, 從癡迷逐漸變成了滿滿的愛慕,看著容繁衣的目光像是要滴出水來。

    “楚王殿下,您就是楚王殿下嗎?您的心腸果真是好,跟傳聞裏一模一樣。小女子本是贛州人士……”那少女已然含羞帶怯地開始自報家門。

    容繁衣眉眼彎彎,十分耐心地聽著,他估計都沒有意識到,這種溫柔對於女孩子來講是致命的。

    但是身為他親姐的容鳳笙卻知道,繁衣對每個人都很好,尤其是身邊親近之人,可若要真正的走進他心中,卻是比登天還難。

    他性子純淨,卻又極為堅定,若是遇到了真心喜愛的人,怕是一生一世都不會放手的吧。

    想起與他相見的那幾麵,容鳳笙忍不住想,繁衣是不是愛錯了人,才變得那樣憂鬱,臉上再也找不到笑容了呢?

    她一臉若有所思,卻見容繁衣已經將那少女給打發了,轉過臉來,衝她揚起一個可愛的笑容。

    “阿姊,我做的不錯吧。”

    像是在求誇獎。

    這笑容滿滿都是孩子氣,不知為何她竟感覺有些心酸。

    她迎著他純淨的眸光,輕輕點頭:“繁衣,你做的很好了。”

    已經很好了。

    燈會結束,容繁衣卻不肯放她回公主府,而是盛情邀請她在楚王府中多住幾天。這幾天,府裏幾乎是變著花樣地做好吃的,這楚王府的廚子真是一絕,特別是點心,就沒有一樣是她不愛吃的。

    而謝玉京亦是經常往她這裏跑,每每前來,都會帶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兒,裝作不在意實際在意不得了地遞給她,惹得她忍俊不禁,卻也難免有了期待,期待著下一次他會帶來怎樣的小玩意。

    此情此景,竟像那些對情郎翹首以盼的懷春少女,想到這,不由得失笑,便自顧去拿一些書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卻忍不住想,若這裏正是容繁衣的夢境,那麽,這個夢遲遲不曾結束,是他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嗎?

    是不是,隻要完成了那個心願,他們就能從這個夢裏出去了呢?

    她卻覺得心口有些悶悶的痛,十分不舍。

    這個繁衣是活生生的,是有溫度的,盡管可能是深陷夢中產生的幻象。但是麵對著他,容鳳笙卻難以對他吐露真相,現實有多殘酷,這場夢境就有多麽美滿。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這日她正在池邊喂魚,忽然容繁衣快步走進,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阿姊,有個好消息!”

    他話音一落,宦官尖利的嗓音便響了起來。

    是聖旨,賜婚南陽侯世子,與溫儀公主。

    “阿姊這可是我磨破了嘴皮子,才說動父皇答應的。你要怎麽謝我啊?”

    看向容繁衣那彎彎的眼,她眼眶中有淚滑落。怔怔看向那明黃的卷旨,難道這,就是容繁衣的願望麽?

    送她出嫁,看著她擁有自己的歸宿。

    出嫁那日,她難得有了些緊張。現實中未能實現的心願,竟然在夢境中得到了成全。滿目皆是喜慶的大紅。

    忽地,轎子穩穩落地,一隻秀氣的手伸了進來。

    “阿姊,走吧。”

    少年臉上帶著深深的笑意。

    透額羅依稀映出他的麵頰,他看上去是真的很高興,眼睛彎成兩道月牙,溫暖得不像話。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她終於確信,這就是他的心願了。她垂下眸子,帶著千萬分的不舍,與釋然,將手心,輕輕放在了那隻白皙的手中。

    容繁衣沒有哪處是不溫暖的,便連手亦是,他手上沒有繭子,皮膚光滑柔軟。他忽然靠近了一些,含著笑意低聲詢問,

    “阿姊今日可歡喜?”

    容鳳笙想要說話,可不知怎麽竟是一個字都不能發出。她看了看他,沒有說話,忽然望向遠處台階上的紅衣兒郎。雖然有些模糊不清,但卻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緊張,還有投注在身上的火熱視線。這時,容繁衣酸溜溜的聲音響起:

    “真是便宜了那小子,阿姊你就那麽喜歡他啊?”

    容鳳笙有些想笑,忍住了,暗自握緊了他的手。

    公主沒有兄長,便由楚王領著她進了侯府拜天地。

    不過是尋常成親的禮儀,謝玉京做的一絲不苟,臉上少見得有了淡淡的笑意,人也顯得成熟穩重了幾分。

    夫妻對拜之後,容鳳笙的心中忽然有一種極為強烈的悸動,不禁回頭看去,隻見容繁衣站在一群賓客之間,麵上的笑逐漸變淡,不,不是笑在變淡,而是他的身影,正在漸漸地變得稀薄,好像下一刻就要隨風散去。

    明明,他們之間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可他的聲音還是如此清晰、堅定地落在了她的耳邊。

    “阿姊曾經問我,可有什麽未了的心願?”

    “其實,繁衣的心願很簡單,便是希望阿姊此生,幸福安康。”

    “阿姊,請連同我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

    他聲音溫柔。

    這個世上果真有仙境嗎,還是有仙法的存在呢?不然為何,會令她見到死而複生的親人,並聆聽到他的心願呢?

    紅色的蓋頭刹那間掉落在地,容鳳笙怔怔地看著繁衣消失的方向,四周景象在刹那間灰飛煙滅、分崩離析。而她的手,始終被另一人緊緊地攥在手心。

    睜眼醒來時,淚水已經濕透了枕衾,滿是冰涼。

    謝玉京就坐在床邊守候著她,亦是隨著她的醒來而蘇醒,他見她神思不定,俯身親吻她的額心,眸中滿是憂慮。

    “陛下,你還好嗎?”

    她忽然伸手環住他,將臉埋進他的頸窩,整個人啜泣到難以自抑,“你說繁衣會在哪裏?”

    謝玉京掌心摸著她的長發,靜默了好一會,低低道,“他一定是,去了他一直都想去的地方,”

    去了……雲寰嗎?她有些失神,淚水膩透了他的頸窩,惹得那一片肌膚愈發白膩,她從他懷裏退出,有些難過地蜷縮起來。謝玉京卻是籠住了她,將她整個人抱緊,用自己的體溫帶給她溫暖。

    “還有一件事,我要說給你。”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動作輕柔,是小心的安撫,“在你昏倒之後,太醫令為你診治過,道是……你有喜了。”

    “有……?”容鳳笙不禁瞪大了眼睛,注意力完全被這件事給奪去,謝玉京點了點頭,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輕聲說,“是我們的孩子。”

    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那裏尚且平坦,他卻感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幸福與滿足。再也不是一個人了,這個世上,有了與他血緣相連的存在,而跟她的聯係,也因為這個生命的到來,變得更加緊密了。

    他以前分明是不喜歡小孩子的,但想到這是他與阿笙的……嘴角的笑意怎麽也掩藏不住。

    再也不用害怕孤單,他有屬於自己的家人了。

    容鳳笙披著頭發起來,正想問問具體情況,就見他唇邊含著笑意,整個人仿佛沐浴在光芒之中,不禁皺了下眉。

    “阿笙,我會很愛很愛它的。”謝玉京低著頭,像是在發誓賭咒般輕輕地說,怕驚擾了什麽一般。

    他又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鄭重地重複了一遍,說的她都忍不住嚴肅起來,點了點頭。

    “嗯,我也會很愛很愛它的。”她的手搭在自己腹部,還有點不敢相信,她真的有了嗎?

    不過片刻又笑了出來,感覺自己被他傳染,都變得有點傻乎乎的了,看見她有點揶揄的笑容,謝玉京也意識到自己這樣確實有些不太聰明,他咳了一聲,然後將軟墊什麽的,全部抽出給她墊到身後,湊近問道,“陛下身子還有不適嗎?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容鳳笙想了想,“桂花糕吧。”

    謝玉京笑了,“就知道你想吃這個。”

    他轉頭就去忙前忙後,她搖了搖頭,令鬆香為她更衣,才穿戴整齊,一桌子豐盛的膳食便準備好了。她剛拿起筷子,就被一隻修長的手給抽走,主動夾了菜到她的碗中,宮人都在一旁看著,她不禁蹙眉,狐疑看向他。

    他卻是舀了一勺蛋羹,到她嘴邊。

    “哎,我隻是有喜了,又不是要生了。”容鳳笙實在是無奈,就算是要生了,也不用什麽都他來做吧?

    然而謝玉京那眼神,實在令她狠不下心來拒絕,便勉強張開了口。他捏著她的下巴,將一勺蛋羹送進紅潤的唇中。還順手用指腹給她擦了嘴邊,很滿足地笑著,這黏糊勁兒看得不少宮人紅了臉。

    幾乎是她眼睛掃到那道菜,他便夾起哪道,這種伺候比身邊的宮人還貼心。容鳳笙耳根有些泛紅,不過看他一臉樂在其中,就由著他了,如此幾天下去,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懷疑用不了多久就會變胖,這段時間謝玉京逼著哄著她,吃了許多滋補的食物,可不能任由這樣下去了。

    謝玉京正好走進,容鳳笙扯平了臉皮,正要嚴肅地跟他商議下每天的膳食安排,卻見他滿臉喜色地拿著一本冊子,手臂一伸,笑著將她圈進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

    “給孩子起個什麽名字呢?”

    她眨了眨眼,他從前喜怒不形於色,也不會這樣,每天都過得興致高漲,但這些日子以來,他明顯開朗了不少,眼裏也不再出現陰霾,這樣的改變她都看在眼裏。

    順著他的視線,那漂亮白皙的指尖正指著幾個字,是他慣用的字體,跟他這個人一樣張揚而鋒利。

    容歸玉。字,慕儀。

    歸玉。

    歸玉……

    這小心思……她淡淡一笑,也不拆穿他,點頭說好。

    如此數月過去,到了臨產的那幾天。

    好在魏宣燁人品雖不怎麽,但醫術十分精進,女帝母子平安,倒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容鳳笙渾身脫力,虛弱地躺在榻上,醒來時四處皆暗,卻能感受到有一個人守在身側。

    即便光線昏暗,她依舊一眼看見他慘白的臉色,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木偶,見她醒來,眼裏卻是瞬間亮起了光。他垂著眼,蹲下在她身邊,近乎眷戀地,將臉頰貼在她的手背上。

    烏黑的發傾瀉了一地,他肌膚冰冷,喃喃吐字時的氣息也是顫栗的。

    “不要了,再也不要你這樣痛。”

    容鳳笙動了動唇,其實她生產的過程十分順利,這段時間謝玉京忙前忙後地折騰,在她這一胎上費盡了心思,還主動去學習了一些關於接生的知識,原本都說女子生產,不容男子在一旁,可他卻偏偏打破了這規矩,一直寸步不離。她並沒有受什麽苦,雖痛是真的痛,但挺過了那一陣,便也好多了。

    “你又哭什麽啊你。”

    感覺到手背上的濕潤,她實在是無奈了,說話卻是氣若遊絲的,握著他的手也用不上多大的力氣,軟綿綿的。

    謝玉京合上眼簾,緊緊地握著她,指骨用力到泛白,像是要頂破那層皮肉似的。

    她不知道他有多麽焦急,不知道他看見那些血、看見她慘白的臉色時,心髒像是被狠狠地攥緊,發誓再也不要令她遭這樣的罪,同時更加痛恨讓她受這樣罪的自己。

    淚珠一滴一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燙的她輕輕一顫。

    他握著她的手,落淚無聲。心髒疼到極致,便隻能靠這種辦法來紓解,他將臉貼到她的臉頰之上,感受著她偏低的體溫,薄唇微動,幾乎發癡地囈語。

    “你不能離開我,決不能。”

    他的臉龐還殘留著淚水,沾濕了她的麵龐,容鳳笙心裏是又燥又好笑,動了動手指,勾住他的手,低低回應他,“好。”

    “你渴不渴,我令人準備了一些雞湯,”謝玉京起身,衣袖垂落,卻還是令她看見了,他手腕一閃而過的一抹白色。

    似乎……是紗布,她立刻指住問他,“這是什麽?”

    謝玉京瞬間側身,擋住她的視線,冷淡道,“沒事,之前不小心……”

    “謝瓊。”

    他明顯在隱瞞著什麽,容鳳笙強忍身上不適,語氣有些執拗,喊著他的名字,“謝瓊,我要知道真相。”

    那紗布明顯還在滲血,說明是新鮮的傷口。明明昨日都沒有的,他到底都做了什麽?!

    謝玉京放下手,垂眸看著她。忽地笑了,是很溫柔的笑,眸中若天山雪化、深澗落花。

    “若你一覺不醒,我便來陪你。”

    他的聲音中,竟有幾分甜蜜。

    卻讓她頭皮一陣發麻,感到深深的震驚。

    “你……你是不是傻了,”容鳳笙喉頭哽著什麽,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若去了,叫歸玉怎麽辦?”

    他的眼底出現了深深的陰霾。

    彎下雙膝,跪坐在她的麵前,抬眼盯著她看。

    滿頭烏發散落在肩側,有些淩亂,像是沒仔細打理過,望向她的雙眼中,藏了極深的執念,有些病態。

    “我不能失去你。”

    他緩慢地、鄭重地說。

    他的神色,就好像在訴說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就在剛才,我想了很久,如果你醒不過來,我要怎麽辦。這種一直等待、一直等待,卻等不到你醒來的情形,我已經經曆過一次。”

    “然而這次,與上次,又是完全不一樣的心境。其實,很久以前,我做過一個夢。在那夢中,我仍舊手握權柄,將你囚禁在了我的身邊。……可,在那個夢裏,你永遠地離開了我。”他的聲音在最後有幾分哽咽。

    永遠的意思是……

    他嗓音放得很輕,說著說著眼裏又有了淚意,“那個夢裏,我愚蠢地以為,將這江山握在手中,可以與天對抗,與命相爭。可以圈住你,護住你,永遠地留住你。可惜,我什麽也改變不了,也決定不了我們的結局。根本沒有勘破生死的方法,我隻是一介凡人,微如草芥。”

    “我能做的,就是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所以,在那個她永遠離開的夢裏,他最後選擇了什麽,早就不言而喻。而現在的他,就正在朝著那個夢中的結局走去。

    長久看著他的麵龐,她輕歎了一口氣,心底有些酸澀,艱難地伸出手到他麵前,擦掉他眼角的淚。

    “我不會棄你而去。”

    她輕輕地撫過他的眉眼。

    “這是我應諾你的。”

    生死相許,永不分離。

    但是即墨城還是要去。近來蠻族蠢蠢欲動,邊關急需一位良將鎮守四方。謝玉京武功不錯,又是軍侯之後,她相信他可以勝任。

    歸玉年滿一歲,他便接過聖旨,準備啟程。

    那年初雪,城門之外,他一身鎧甲掩不住容色驚豔。絮絮雪沫之中,他額心朱砂似藏著萬千愛意,將她珍而重之,擁進懷中,呢喃的情話隨風送入耳廓,隻有她一個人可以聽清。

    “等我回來,我們天天見麵好不好?”

    女帝陛下沉吟良久,在他逐漸惱怒的目光中,點了點她尊貴的頭顱。

    而後,於三軍目光之中,踮起腳尖,親吻他的額頭。

    而他受了這一吻,臉上有些滿足之意,他單膝跪在她的腳邊,拉起她的手背,虔誠印上一吻。

    “陛下,等我回來。”

    *

    歸玉三歲了。

    歸玉長得很像他,有個小小的美人尖,眉眼還未長開,便已窺見將來的風華。額心同樣的位置長著一顆朱砂,鮮紅圓潤,她時常望著望著就發起了呆。

    不過歸玉有一處最不像他,那就是,這孩子是個天生的話癆,小嘴叭叭叭特別會說。

    她不禁想起了關於遺奴小時候的傳聞,據說,可以一個字不說地待上一整天。捏了捏小歸玉的臉頰,感到十分地不解,難道他兒子,把他小時候沒說的話,都搶過去說了嗎?

    這不,今天剛吃過早膳,歸玉便抱著她的脖子,叨叨起來了,從昨天吃的馬蹄糕,到今天讀了什麽書。就算是再萌的小奶音,天天折磨著耳朵也不好受。

    這小家夥不僅能說,且說得天花亂墜,把教他的書生給煩走了好幾個。於是大家總能看見,禦書房裏隔三差五,就有一位七老八十的大儒跪在地上,一邊抽抽,一邊哭著求陛下放他回鄉種田。

    後來,還是顧澤芳親自接過了教育太子的重任。

    丞相大人耐心十足,又不失嚴厲,不知用了什麽好辦法,令太子的話少了許多,容鳳笙心裏剛鬆口氣,歸玉的另一個優點又展露出來。

    語不驚人死不休。

    譬如這一天,他抱著她的脖子,突然口齒清晰地說:

    “母皇,可不可以讓顧太傅做我的父君啊?”

    “……”

    空氣驟然冰冷。

    意識到什麽,她連忙捂住了小包子的嘴。

    有人緩步走來,逆著光,深紅色的武官服襯得他腰窄腿長、氣度非凡,他沒有以前白了,可那張臉依舊是好看得不像話,多了幾分曆經磨礪的沉穩,宛如藏鋒的利劍,倒是可以用一句英俊來形容了。

    走到近前,他跪了下來,語氣低沉,“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