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想抱著你,想親親你
作者:鷺洲裏      更新:2021-12-12 12:16      字數:5846
  第86章 想抱著你,想親親你

    陸玖顫顫難安地坐在臨水的石階上, 過了許久也未曾聽見背後的腳步聲靠近,心底也不由得輕輕地揪緊了。

    他,為何不肯再靠近她呢?

    焦灼、不安、疑慮。

    重重地思緒把陸玖的心一層層地裹緊, 讓她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起來, 渾身寒毛倒豎,口幹舌燥地緊張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為什麽不過來?”

    焦慮下,她終是忍不住先邁出了一步。

    這句問話如同一顆小石子,咕咚一聲投進了平靜的潭水中, 頓時推動起水麵的層層鱗波,也撩動了背後站著的他的心弦。

    陸玖沒有回頭,隻聽見在她的話音落下後, 背後靜止不動的腳步聲再度輕微響動起來。

    聽見他的腳步緩而沉地再度開始靠近的刹那,她緊繃的一口氣,也隨之徐徐地勻出了焦灼的肺腑之間, 漸漸放平了自己同樣緊繃著的雙肩。

    近鄉情更怯, 從前讀這句話的時候, 她隻是一眼瞟過,時至今日才明白這句話的分量。

    背後的腳步聲越發逼近,落定在她的身旁。

    隻瞥見一抹殷紅的衣袍墜落視線底角, 左耳便傳來蹲身坐下時衣料堆疊的細碎響聲,而後那一股清新的草木香味便縈繞包裹上來,將她整個人溫柔地覆蓋在他的氣息下。

    江殷靜靜坐在了她的身邊。

    麵前是蓮清宮內一望無際的溫泉湖水,頭頂的簷角上茂密堆疊著錦繡一般的粉紫色桐花, 清風拂過, 那顏色溫柔如許的花瓣便下雪一般落在兩人的眉心、肩頭。

    二人並肩坐著,身體與身體之間隻隔著一拳的距離,偶爾風大一些, 便刮動兩人身上的衣袍,使之糾纏交結在一起。

    陸玖靜靜看著眼前飄落於水麵的桐花花瓣像一葉孤舟般順著清泉流水漂遠,原本慌亂不定的心也隨之平複,身旁人的氣息如同一盞上好的安神香,讓她凝神靜氣。

    這時候,相顧對坐,誰也不知道應該先說些什麽才好,隻得都望向水麵,麵頰上染就珊瑚的紅紅顏色,唯一心有靈犀的,是兩人的眉梢上都浸透著羞澀與暗暗的歡喜。

    她清豔的麵孔上粼粼暗暗羞色。

    他也紅著臉淺淺垂著頭,艱難故作著無謂。

    誰都想在對方的麵前表露出最好的一麵,希望自己大方得體、行為從容,可到頭來,其實自己所有的心意都已經十分誠實地寫在了臉上。

    陸玖垂著頭,側過一分麵容,盈盈的雙眼睇向身側的江殷,目光化成一道曲折的弧線,一寸寸拂過他的眉眼鼻梁下巴,心裏也不由得默默讚歎,麵前的人,的確已經成為了一個十分英俊出挑的男人。

    陸玖的眸光中陷著顫動的溫柔,聲音輕柔得一如麵前紛紛揚如雪落於水麵上的桐花瓣:“……你,怎麽不說話?”

    江殷靜默地坐在她的身旁,陪著她,聞言觸動般輕輕動了一下身影,緩緩地轉過臉來。

    他的眼下鼻梁上泛著粉嫩的紅暈,耳朵尖也泛著同樣的粉紅色,一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瞳略有些躲閃。

    分明紅了臉,嘴裏的語氣卻帶著些逞強驕傲:“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日頭漸漸沉落西山,原本明朗的陽光也逐漸變得昏黃,透過天邊一線凝血般的火燒雲,那日光拂落在麵容上時,多了一層難明的曖昧之色。

    的確,在這樣曖昧而安靜的環境下,好像說什麽話都變成了多餘。

    唯有四下裏舉目凝望,才不破壞了這樣的美景。

    陸玖白皙的皮膚被昏黃的暖陽浸潤出幾分溫和,聽見江殷這帶著埋怨卻又有幾分可愛的話語,她終於忍不住展開眉眼,娓娓依依而笑。

    “笨蛋。”笑音裏,她淡淡吐露兩個字。

    江殷坐在她的身旁,看著她的身影整個遁入在遲暮夕陽裏,好似朦朧了一層柔光,連帶著她的笑也越加溫柔沉醉,連著那一聲笨蛋也成了無限柔情下的嚶嚀。

    一時間,他便有些看得癡了。

    出神的一刹那,他忽然又意識到自己這失神的目光,不覺有些丟臉地忙低下頭,紅著臉囔囔反駁:“誰、誰笨蛋了!你才笨蛋……哪有一見麵就先說人是笨蛋的?”

    簡單兩句類似往昔的對話,一瞬之間便讓二人的心中都充斥了真實感,所有的不安與惶恐都被打破,所剩的唯有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陸玖笑了起來,江殷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二人臨水坐在石階上,夕陽遲暮下的水麵上倒影了他們的笑顏與身影。

    江殷的眼底不覺升起一切氤氳的潮濕感,他輕掐了掐手心,將眼底的眼淚壓下去,化為重逢後無盡的笑容。

    他麵前的陸玖也變了許多,臉上原本的稚嫩係數褪去,濃麗的五官越發鮮明,身段也慢慢長開,從少女的單薄逐漸變得玲瓏有致起來,灼若芙蕖的眉睫盈盈一抬,眼角眉梢裏出落出女子特有的溫柔嫵媚,令人怦然心動。

    他的臉融在夕陽下,紅了又紅,眼神閃動。

    她比從前,更好看了。

    陸玖將手肘撐在膝蓋上,輕輕拖著自己半張麵頰,另一隻手緩緩將鬢邊被風吹拂起來的發絲重新按回耳背之後,眼底倒影著日薄西山的溫暖。

    她緩緩收斂起眉眼中的笑容,故作平靜地挑動眉梢:“勿怪。誰讓你悄悄回京還隱瞞消息,隱瞞消息還不主動找我,明明追上了我,還站在原地傻了吧唧地不肯靠近。我叫你一聲笨蛋,你應該受著。”

    雖然她的話語宛如玩笑一般脫口而出,但江殷還是在她平靜的語調下察覺到一絲酸澀的情緒。

    他原本撐在身後的手受了回來,拘謹地收在身體兩側,正襟危坐地轉頭看向她,神色多了幾縷肅穆和擔憂:“……我,我本不是故意要隱瞞你消息的,隻是我不知道三年之久過去,京師裏的人已經變成了什麽模樣,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是都已經和江燁……”

    江殷忽然如鯁在喉,話斷了一半在胸中。

    江燁的名字像是一個符咒纏繞在他的心頭,原本輕快的話語在這個名字出現後也變得沉重。

    陸玖卻早已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垂下纖長濃密的睫毛:“所以,你故意隱瞞自己回京的消息,就是害怕萬一在這三年間,我已經被太孫所打動,你回京也變成了徒勞。若是我已經與太孫走在了一起,你便徹底不準備告訴我你回來過,這樣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也不至於離開時太過狼狽。”她頓了頓,抬起睫羽看向他,“是嗎?”

    江殷想狡辯不是,可陸玖的眼神讓他的心思無處可藏,隻能遁形於她麵前。

    他忽然由心底生出一種無力的挫敗感,肩頭如同附著了千斤巨石,壓得他抬不起頭來。

    他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

    哪怕對著旁人他再如何自信滿滿,可是在她麵前,他早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去燕雲山,對我來說的確是一種磨礪,但也未嚐不是一種逃避。”江殷並沒有對陸玖的猜測予以肯定或者否決,隻是望著眼前的遲陽輕輕笑了一聲。

    陸玖看著眼前的江殷,又回憶起從前記憶當中那個總是驕傲自信,永遠充滿勇氣、一往無前的少年江殷,心底頓生萬千惆悵。

    原來,驕傲自信如他,也會在一個人的麵前變得自我懷疑。

    江殷笑了笑,仰著臉半是歎息半是自嘲地道:“其實我自己也會瞧不起,以前那個自信滿滿的我竟然會變得如此膽小。三年,在我不在的歲月裏,在我完全沒辦法做出什麽的時間裏,我在燕雲山,實在有些害怕聽見萬一你與江燁之間傳出了姻緣,所以我幹脆什麽也不聽,什麽也不看,一封信也不想寄給你。就為了一個可能出現的局麵,杳無音信,做這種幼稚的抉擇,我也覺得挺可笑的。”

    “這樣的心情,是人總會有,無所謂是勇敢還是膽小,我都明白的。”陸玖靜靜聽著江殷的話,過了一陣,還是忍不住氣道,“但是就算如此,你也應該給我寫一封平安的信,讓我知道你在那邊起碼還活著,讓我不至於這幾年終日都在……”她的眼神變得柔和,一雙翦水秋瞳內含著無限的哀淒,“終日都在替你擔心。”

    江殷原本低垂的頭緩緩抬起,一雙眼睛怔怔看著陸玖,原本沉黑無光的眼仁裏突兀地亮起幾絲銀瀾般的光華:“玖玖,你……你一直都在為我擔心嗎?”

    看著他那副滿臉不可置信的模樣,陸玖的心底不由得撞出一絲惱火,這股火氣忍來忍去,還是沒能忍住。她緊緊地從蹙眉,眼裏跳動著火苗,氣道:“我當然擔心!”

    江殷被她這突然起來的火氣嚇得怔在原地,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呆呆地瞅著她。

    須臾,他呆滯的眼底湧起欣喜若狂。

    陸玖透過他的眼瞳看到自己的倒影,回味到自己方才的動作有些過激。

    她眉上的怒意方才褪下,雙頰上卻又重新照應起淺淺的珊瑚紅。

    惶急之下,她趕緊別過了神,看向水榭岸邊栽種的滿樹桐花,紅著臉氣息不平地解釋:“沙場上刀劍無眼,是人都會擔心,我也不是專門為你擔心。”

    江殷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刹那間,他心底所有沉甸甸的擔憂,都被陸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所撫平。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她的,俊朗的輪廓上泛著羞澀的欣喜:“……太好了,玖玖。我,我真的很高興。”

    陸玖原本有些害羞與慌張,想要掙脫開他的手,可是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肌膚,那溫暖竟然如此令人眷戀不舍,遲疑之下,她終是沒能夠鬆開他的手。

    他的手有些顫抖,興許是高興過頭,興許是緊張羞澀,陸玖能夠感受到他肌膚上浸出的點點濕熱黏膩的汗珠。

    陸玖微微背身向江殷,兀自無聲而溫柔地歎息了一聲。

    到頭來,她也拿他沒有一點辦法啊。

    江殷察覺到陸玖竟然沒有甩開自己的手,胸膛裏一顆心漸漸跳得更凶,一下下地宛如要撞破他的胸膛。

    四下安靜,唯有溫暖的遲陽如灑金披拂在肩頭,他握著她的手,看著麵前她一折如嬌枝的背影,不覺產生了大膽孟浪的念頭。

    好想……好想抱她在懷裏。

    腦海中不自覺浮現了一處溫香的景象,江殷緊緊攥著那一隻柔軟纖長的手,滾燙的臉上浮現朵朵紅雲。

    他咽了一口唾沫,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暗下決心。

    這一次既然回來了,許多事情,就再不能留下遺憾。

    他緩緩鬆開覆蓋在柔荑上的手,試探著伸長了胳膊,紅著臉,一壁欲攬住她瘦削單薄的肩頭,一壁低語:“……你,還生我的氣嗎?”

    風輕吹過湖麵,蕩漾起瀲灩的波光,也拂動了水麵上那兩個漸漸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江殷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臉上燒紅得厲害。

    從前在軍中的時候,他常聽已經有家室的同袍們談起燕爾呢喃時的溫情,也常聽他們指教兩下相處時應當怎樣做才算溫柔,可是現在對著自己喜歡的人,他卻覺得這些聽過的技巧全都化為了無用。

    光是這麽摟著她在懷裏,他就已經緊張得戰戰兢兢了,根本不敢想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他不知道靠在自己胸口的陸玖感受如何,但是他自己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另一隻未抱著陸玖的手,已經抖成了糠篩。

    饒是在戰場上對著逆風局勢,他都未曾手抖一下,可如今……

    原本日思夜想的麵孔,現在就靠在自己的胸膛中,化作繞指的溫柔。

    湖麵上對影成雙,江殷低頭,看著整個埋在懷裏的纖細秀巧的身形,一顆心都融成了水。

    他垂眸看著懷中美人,暗暗攥緊了手心,貪心地又想,抱一抱,光是抱一抱怎麽行!?

    他回來,可不隻是為了抱一抱她啊!

    “玖玖……”他壯了膽子,借著曖昧昏黃的夕陽,抱緊了她一分,嗓音漸漸喑啞下來,帶著些貪念和欲|色。

    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在這一刻飛快地流動起來,整個身體滾燙炙熱,他喉間壓抑著情愫,滾燙的指尖輕輕扣起了她尖細雪白的冰涼下巴。

    懷中原本埋麵於胸前的陸玖隨著他輕挑的指尖緩緩仰起臉來,那一張濃麗漂亮的麵孔上,一雙黑鵝卵石般的眼睛汪著晶瑩如泉的淚,盈盈地睇向他,眼尾微紅的桃花色泛濫著純媚,攝人心魄。

    那雙眼一看向他,他便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一雙手掐住,他垂眸凝望著她的臉。

    風吹動陸玖鬢角散落的縷縷青絲,使之輕撫在江殷的麵頰上,一絲絲地刮著他的心扉。

    “這幾年,這些天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你別生我的氣……”他低聲下氣地好聲哄著她,慣著她,而後淺淺合上眼,輕輕地朝她吻去。

    江殷閉上眼,感受著風,感受著夕陽暖意,感受著麵前的馨香溫柔的氣息,還感受到……臉痛。

    嘴唇上並沒有感受到想象之中接吻的柔軟,倒是臉上先感受到了非一般的痛楚。

    江殷還閉著眼睛,人整個蒙住,忍不住想,難道是因為他初次與女子親吻,所以不知道親吻時臉還會痛嗎?

    ……不對啊。

    親的是嘴,臉怎麽會痛?

    江殷後知後覺,惶急睜開眼,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就說嘛,親嘴怎麽會臉痛呢?肯定是手掐住臉才會痛啊。

    麵前,原本正溫柔依偎在他懷中的陸玖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他的懷抱,此刻正冷麵冷眼地坐在他的身側,伸出一隻無情鐵手狠狠地掐著他的一邊臉頰,如同掐一塊又死又厚的老牛皮一樣,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江殷這下才恍如夢醒一般,頓時感受到臉頰上的陣陣痛楚,忙不迭地伸手去抓陸玖的手,含冤道:“玖玖!這、這這這……”

    江殷很不理解。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方才不是還濃情蜜意嗎?怎麽突然就動起手來了?

    陸玖冷哼一聲,換了一隻手徑直掐住了江殷的耳朵,一雙冷厲的鳳目眉睫一抬,陰惻惻盯著江殷:“哼。”

    “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你不是都已經不生氣了嗎?”江殷隻覺得腦袋上的耳朵已經快不屬於自己了,惶急著貼著陸玖的手,想讓自己無辜的耳朵少受些罪。

    他痛得五官都皺在一起了,結結巴巴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隻嚷嚷著“痛痛痛痛痛!!輕點輕點!饒了我吧!”

    陸玖一手拎著江殷的耳朵,一邊冷冷哼了一聲,聽著他滿口的求饒,蛇蠍美人似的挑眉淡淡一笑:“江殷,你什麽時候聽見我嘴裏說出饒恕你這三個字了?我告訴你,咱們倆還沒完呢。你三年不寫一個字回來,回來了還聯合阿愚他們騙我,今日明知道我在蓮清宮還不肯來找我,寧可在樹上睡大覺,我不生氣……”

    她笑容愈發甜美,甜美中透露著猙獰,重重拎著江殷的耳朵,湊在他耳邊如雷貫耳痛斥:“——我、一、點、也、不、生、氣!!!”

    江殷隻覺得這七個字如同七道驚雷炸在耳朵裏,直接把他給震石化在原地……

    失、失算了……

    早知道還是不回來得好……

    陸玖拋下這句話後便甩開了手,她轉身重重地哼了巨大的一聲,毫無留戀地拋下江殷朝著宴會大殿的方向徑自離開。

    江殷如同一塊石頭僵在原地,待陸玖已經走出去好遠,他才回過神來,滿頭大汗地惶急追著她跑去:“不、不是!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玖玖!陸玖!陸玖——”

    陸玖一馬當先走在前方,聽見背後的焦頭爛額的呼喚聲,隻悄悄用餘光朝著後方的人瞥了一眼,隨即捂住嘴,背著身後滿頭大汗、慌張著急的江殷,由衷而高興地偷偷笑出了聲。

    江殷一路追著陸玖跑,一邊跑一邊試圖抓她的衣袖:“你聽我解釋!”

    陸玖甩開他的手,高傲地仰起頭朝前走:“不聽!”

    江殷複又追上去抓她衣袖:“你聽我解釋!”

    陸玖甩手:“不聽!”

    江殷:“聽!”

    陸玖:“不聽!”

    江殷:“聽!”

    陸玖:“不聽不聽就是不聽!吵死了,不許跟著我!”

    江殷:“算、算本將軍我求你……”

    陸玖:“求我也不聽。”

    江殷咯血:“……別這麽狠心啊。”

    陸玖回過頭,嫣然一笑:“誰叫你三年不給我寫信的?活該啊你!”

    兩個人你追我躲,一個求饒作揖一個趾高氣揚,朝著蓮清宮宴會正殿的方向逐漸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