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都是我欠她的
作者:木木爾      更新:2021-12-12 11:03      字數:2540
  第651章 都是我欠她的

    當一個人能用平淡無奇的話語,平靜的敘述出曾經遭遇的苦難,和痛不欲生的經曆時,就代表她是真的成熟了。

    但傅晏聽著她口中的一字一句,還是忍不住的頭皮一陣陣發麻。

    他是親眼見證過她當初的一切苦痛與折磨,可能也是職業相同的緣故,他更能深刻理解眼前這個女人的心情了。

    所以,他不想再讓她說下去,盡快的連忙開口攔阻,“別再說了,顧念,如果可以的話,往後我給你打工效命,如果不行的話,你每月定期帶著阿難來監獄看我。”

    顧念愣了愣,隨之就忍不住笑了。

    她諾諾的點了點頭,伸手招呼過來小阿難,又摟著孩子玩了一會兒,詳細的和傅晏又談了一下接下來的事情。

    而外麵走廊上,帝長川頎長的身形倚著露台圍欄,修長的單手裏夾著一支燃著的煙,煙氣嫋嫋,麵容深深。

    關於他們房內的談話,他是沒聽的,所以具體怎樣,他並不知曉。

    隻是良久以後,他轉身看向了旁側的傅博年,動手彈了彈煙灰,“關於你和傅晏之間的私人恩怨,我不想管也不會摻和,但是,傅博年,接下來這件事,傅家和傅氏都不能幹預,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關於傅晏的這件事,涉及牽連太多,需要的證人和證詞,乃至新的物證之類的,如果有人從中插手,那麽,一切都會是另一種結果了。

    傅博年不耐的皺起了劍眉,動手將煙放在唇邊吸了一口,緩緩吐了個煙圈,才言,“即便如此,之後她也要麵對很多,沒那麽容易的。”

    “她不用。”帝長川低沉的字音極快碾壓,超強的氣勢涵蓋一切。

    言外之意,她無需麵對任何,因為她的背後,有他。

    傅博年略感訝異的怔了怔,一絲淺然的淡笑也在麵容上一閃而逝,“看來,你還真是甘願為了她,不折手斷啊。”

    “畢竟,都是我欠她的。”帝長川滅了手中的煙,轉身大步徑直從旁越開了。

    傅博年感同身受的輕歎了口氣,些許的哀涼和苦澀,也在他幽深的眸底潛藏凝聚,他多想說自己很羨慕帝長川,最起碼,他還能有一個補償挽回的機會,而自己呢?

    逝者已矣,一切都晚了。

    —

    顧念再下樓時,晚宴已經差不多散場了。

    白雅芝有心留她吃飯,卻被顧念婉拒了,傅博年因為要和她談一些工作的事兒,便主動請纓送她回去。

    顧念視線一掃偌大的客廳,並未找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也未多思量,跟著傅博年就離開了。

    回酒店的路上,傅博年和她談了一些工作,都是關於研究所和中心醫院投資的事情,他以個人名義出資,又不占用任何股份,著實對顧念來說,是一件好事。

    畢竟,別人給錢幫著做生意,不是好事嗎?

    工作談的很愉快,過後,隨著車子抵達酒店,傅博年和顧念兩人紛紛下了車,他又說,“往後,我會定時帶阿難去見你的,如果你願意,也可以留孩子多住幾天。”

    因為沈念的過世,阿難也沒有了親生母親,孩子那麽小,就失去了母愛,這也成為了傅博年心中最大的痛處。

    而阿難又從小跟著顧念長大,將她視為母親,也就不想再過分糾正這一點了。

    顧念點了點頭,“可以,經常讓阿難來我這邊吧,沒事的,我拿他也一直當親生兒子一樣的。”

    她稍微頓了下,轉而又言,“不過,關於傅晏和阿難,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傅總能多聽從一下孩子的意見,雖然你是阿難的親生父親,但他同樣也是將孩子視如己出的親叔叔啊。”

    傅博年劍眉當即就蹙了起來,糾正一下,“不是叔叔,從輩分上來說,他應該是阿難的爺爺。”

    顧念,“……”

    這輩分……

    不過,雖然不可思議,但也是事實。

    傅晏是傅家老爺子的私生老來子,所以和傅博年的父親同輩,那麽到了阿難這裏,著實就變成了小爺爺。

    “等他的事兒結束了的吧,到時候如果他願意,我會和他共同撫養阿難的。”傅博年淡淡的,畢竟兒子是自己的,而傅晏也是傅家人,一起撫養,也並不會影響什麽。

    顧念舒心的輕然一笑,“傅總能如此深明大義,是我多慮了,已經很晚了,傅總回去早些休息吧,晚安。”

    “晚安。”

    兩人互道了晚安,傅博年目送顧念進了酒店,才慢慢的轉身上車離開。

    —

    顧念一路上樓,回了自己房間,隨著房卡刷開門,隨手關閉反鎖的刹那後,她整個人也如鬆緩下來的皮筋,身形不穩,靠著門板,慢慢的滑動坐在了地上。

    可能是要變天的緣故,或者預報說要下雨的原因吧,她肩上和腿上的舊傷,隱隱發作,疼痛難忍。

    她強緩了緩,努力爬起來在包包裏翻出了止痛藥,胡亂的吞了幾粒,然後跌坐在沙發上,強忍著這種劇痛。

    好疼。

    也好難忍。

    不過好在外麵沒下雨,所以這種疼痛,還算是可以容忍接受的,因為服過了藥,她也有了這層心理意識,起身在酒櫃內找了找,拿出一瓶朗姆酒,和一隻酒杯,又隨手從冰箱裏拿了幾聽啤酒,披了件外套,出門直接上了頂層天台。

    她平日裏一般情況下,是極少飲酒的,畢竟飲酒容誤事兒,也容易影響工作和判斷力,但每每舊傷發作時,才會打破原則。

    止痛藥早已對她不怎麽起作用了,可能也是有了抗藥性,所以,酒精就在這時候起了很好的作用,可以麻痹意識,分散注意力,用一種微醉的視角看待一切,就發現,很微妙,也很美好。

    難怪那麽多人都喜歡嗜酒了,因為醉了,那種不真實的感覺,才正是逃避的最佳選擇。

    她選了個很高的位置,坐下後,感覺有些涼了,就將絲巾疊起來墊在身下,輕微晃動著纖細的雙腿,啟開一聽啤酒,咕咚咕咚喝著。

    “為什麽要變天啊?好好的天氣,不好嗎?”她自言自語著,發泄著小情緒。

    幾聽啤酒不過須臾,就被她都喝光了,隻剩下一小堆的空罐子,她又啟開了朗姆酒,倒了一大杯,可能是有些醉了的緣故,手也沒有了準,灑了很多。

    她擦了擦身上暈染的地方,再端著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酒精的辛辣,劃過食道,仿佛連帶著燒出了裂痕,那種感覺,讓顧念也忍不住倒吸冷氣,“哇,這酒很烈啊!”

    她當時隻是隨手從酒櫃上選的,並沒仔細看,現在夜色朦朧,她又醉眼迷沉,索性也不管了,小口小口的啜著,繼續飲酒。

    “自己酒量多少不知道嗎?已經喝多少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從後方暈染,猝不及防,倏然炸起。

    顧念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道音量嚇到,整個人身形一顫,險些沒直接從這裏翻下去。

    要知道,這裏是酒店頂層最高點,她又坐在圍欄外麵,稍一不慎,整個人跌落而下,那就是粉身碎骨。

    帝長川眸色一沉,箭步衝了過去,而顧念,也早已及時的扶住了後方的圍欄,從而幸免於難,卻仍舊心有餘悸,仿佛也霎時酒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