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可以說，是在短短幾天之內，直接就垮了，看著格外的蒼老。

  沈鍺錫來之前，很想問問他，這麽做，到底值不值得。

  但在看到他沉寂的雙眼之後，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那些問題，也沒有什麽意義。

  他眼裏一閃而過的震驚，被沈文春看在眼裏，他嗤笑道：“是不是覺得很得意，覺得自己勝利了？”

  沈鍺錫歎息了一聲，反問道：“沈氏不是落在我的手裏，它沒有了，人家現在提起沈氏，隻有厭惡，沒有誰會記得它的輝煌，所以，身為沈家人，我有什麽好得意的？”

  這話，問的沈文春啞口。

  “老爺子，沈氏會有這樣的結果，真的是我的錯嗎，你覺得，就算我什麽都不做，沈氏落到沈鍺群的手裏，能堅持幾年？”他繼續問道。

  “有野心，是好事，可對沈鍺群來說，恰好是這份野心害了他，加上你在他身邊，不管出了什麽事情，你都替他擔著，那你老了之後呢，他還找誰給他擦屁股？”這話，說的很不好聽，卻是沈鍺錫老早就想說了的。

  “在我之前，他就已經針對上了鑫潤，然後跟文氏合作，你覺得，他能算的過文家兩兄弟嗎，能帶著沈氏，熬過幾年？那個時候的沈氏，還能立起來嗎？何況，沈氏有那樣的底子在，沈鍺群可沒你那麽沉得住氣，能永遠護的住這個秘密嗎？”

  所有的事情，被沈鍺錫剝絲抽繭，一一的指出來之後，沈文春的臉色更不好看。

  這些話，紮的他心口痛。

  他覺得，沈鍺錫是在指責他，覺得沈氏有這樣的結果，都是他的錯……

  “可你要知道沈氏最大的秘密，你能堅持並保護嗎？”他反問。

  沈鍺錫好像明白了他為什麽那麽的原因之後，搖搖頭說：“我堅持不了，那已經觸及到我的底線了，但為了沈氏，我會斬斷這一切，哪怕兩敗俱傷！”

  有些東西可以碰，有些東西，打死，他都不願意觸碰一下。

  沈文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後歎息一聲說：“我不如你，我做不到你那麽決絕，尤其是知道這其中的利潤之後，”

  “利潤再好，又有什麽用，沈氏現在都保不住了！”他是真不懂，碰觸這些不能碰的，到底給他們帶來什麽好處。

  沈文春沉默以對。

  沈氏的衰敗，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他一直覺得，隻要他還活著，沈氏就不會敗落，可誰知道，一切都是因為他，才讓沈氏直接敗落了。

  “所有你安排的船，都被追回來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沈文春的表情，卻見他眼裏閃過一絲不敢置信……

  “不可能的，”他下意識的回答：“他們都說了，沒找到阿群，要我說出他的下落，這船，怎麽可能會被追回呢？”

  這一下，輪到沈鍺錫驚訝了。

  他沒想到，沈鍺群真的是在其中一條船上。

  他們都認為，沈鍺群沒上船，被沈文春另外做了安排。

  沈鍺錫沒有跟他爭辯，而是說了每一條船的號碼跟方向，見他滿是震驚，就為他解惑說：“文東來算計淩躍，卻不知道，淩躍也在算計他，從他手裏偷走了沈氏走私的證據，他要留著些給淩嫚當保護符，所以，這些證據，落到了顧澈的手裏……”

  沈文春知道，這東西落到了顧澈手裏，就知道，自己不管算計什麽，都不會成功的。

  讓鑫潤接手沈氏這個爛攤子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阿群已經上船了，比你知道的更早，”他突然開口，到是讓沈鍺錫一愣。

  “可船上沒有，”

  沈文春原本以為，沈鍺錫是來套自己的話，想知道更多沈氏的事情，可他來了之後，說的都是他對沈氏的不看好，而根本沒有套他的話，就覺得不對勁。

  現在，知道沈鍺群下落不明之後，有點慌了，“你確定嗎，他是被我親手送上船的，那些跟他有點像的，隻是我安排的，”

  “可船上的人，都說沒有見到沈鍺群，”

  “不不，他是打扮過的，不是沈鍺群，他叫什麽來著……”敲著自己的腦袋，沈文春發現，自己對這個明白，沒有一點記憶，不由更急了。

  “我怎麽就想不起來了呢，”他急的跺腳，情緒都有點不穩定了。

  沈鍺錫怕他激動下去，當場來個腦溢血，那事情就大條了，忙安撫說：“你跟我說，沈鍺群上的是那條船，其餘的，我們來查，隻要你不是騙我的，我肯定能把沈鍺群給找出來，”

  沈文春語氣蕭瑟的說：“都這個時候了，我還能騙你什麽呢，依著阿群的為人，沒有離開這裏，除了身上少量的現金，他又能做什麽？我現在怕的是，他下落不明，會出事！”

  這麽誠懇的態度，讓沈鍺錫知道，眼前的人，真沒必要再隱藏什麽了。

  “找到人，我會讓人跟你說的！”他起身道。

  沈文春苦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

  找到沈鍺群，他的結果也不會好，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沈鍺錫把結果帶了回來，到是把關靜宸他們給驚訝了一把。

  “竟然上船了，”關靜宸對沈文春，真的蠻佩服了。

  就這心計，可惜老了，不然的話，沈氏不會那麽容易落到鑫潤手裏。

  他們現在，就在沈氏。

  沒辦法，事情鬧的那麽大，人心惶惶的，要是所有有關的人，徹底的散夥了，這還怎麽弄呢。

  而且，沈氏還得徹查一下，最好什麽都不要動，除非是心虛有貓膩的人。

  但你這個時候跳出來，不是直接證明自己有問題了嘛。

  所以，在許諾一切都不變之後，到是安撫住了人心，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動，不過，這也隻是暫時的。

  因為沈氏還得大盤查，把所有的問題都給揪出來，到時候，肯定有變動的。

  沈鍺錫從沈文春那邊回來之後，就直接回到沈氏，把沈文春說的，都告知了關靜宸他們。

  之前，關靜宸要接手這裏，但因為事情鬧的比較大，沈鍺錫又複雜了外麵的事情，這裏的話，顧澈就親自上陣，準備平息下來之後再說。

  這也是他們夫妻兩個，為什麽在這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