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碧落聽了，腦海裏突然湧現出當初她建議荼靡製藥時的情景，那一幕記憶猶新。當初，關於成藥的樣子，關於藥名，她也是這麽對荼靡建議的。因此心中一懍。

  耳畔又聽得柳如煙繼續匯報：“就因為這藥效確實好，治癒了許多病人，因此每次一出現，定然是被搶購一空。不過，據說販此藥的人半年才會出現一次，迄今為止，不過才出現兩次。第一次療效好，因此很多人就等著第二次出現的時侯搶購。據說隊伍排了好幾條大街。”

  “不過第一次的藥價還是平民價，第二次就有貪圖私利的黃牛，明明家裏沒有病人，非要收購一堆，回頭，又再以好幾倍的價格賣出去。也因此，窮人就沒有辦法買到藥，隻有富人才吃得起。”

  蘇碧落聽了，甚是氣憤：“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出於善義的善舉，辛辛苦苦製成的藥方子，就讓不法之人如此用來謀利，實在是可恨！”

  柳如煙道：“可不是嘛。我也氣忿不過，所以這才來稟告夫人，請夫人決斷，是不是把這生意給德昌號，讓德昌號來維控物價，如此一來，就能讓老百姓也買得起藥。”

  “嗯，”蘇碧落道，“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這樁生意我們德昌號做定了。況且，本夫人還懷疑，這製藥售藥之人，有可能是荼靡。也許，荼靡姐姐根本就沒有死。因為，製成成藥這件事情，我以前在西夏皇宮的時侯，就是這般向她建議過的。就連藥名也相差無幾。”

  墨子靈驚喜地抓住蘇碧落的手臂：“真的嗎？大嫂，荼靡真的沒有死？”

  在墨子靈心裏，她還是很想為哈蒙生一個兒子的，這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哈蒙，她不願意哈蒙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後繼無人。雖然哈蒙說可以舉賢禪讓，可是放眼望去，一團亂的中澤朝堂，有哪一個可以依托的呢？

  蘇碧落微笑著安慰：“子靈妹妹，我現在還不敢十分肯定，隻是有這種揣測，畢竟荼靡與拓拔驍的屍首至今並沒有找到，也畢竟有本事製出特效藥的神醫這天底下並沒有幾個有這份能耐，但至於是不是，還要待本夫人親自勘查。”

  尉繚子突然插話：“蘇夫人，若說荼靡未死，這確實是有可能的。三年前追殺他們之時，荼靡抱著拓拔驍跳崖的地方正處於蘭沽郡，而下麵那片海正是蘭海。論地點，著實吻合。”

  “真的嗎？師父！這太好了！”蘇碧落喜出望外。

  的確，如果這人正是荼靡，那包括子靈的事情，就迎難而解了。

  蘇碧落水眸裏突然湧出點點璀璨的淚光：“荼靡姐姐，如果你真的沒有死，那就太好了。我實在想你啊。不過，如果她沒有死，卻不願意露麵，隻是製藥出售，看情景，是打算遁世隱居，不願意再拋頭露麵了，所以……”

  她拭去感傷的淚水，盯著柳如煙吩咐：“你立刻傳令下去，讓他們留意一下，下一次他們上岸銷售是什麽時間，提前告知於我，由本夫人親自去接洽。還有，記住不要打草驚蛇。就任那些黃牛胡作非為吧，不要橫加幹涉，等我到了再處理。早晚，有叫他們好果子吃的時侯。”

  柳如煙領命：“是，夫人，那屬下就下去辦事了，告退。”

  蘇碧落揚揚手，讓她走了。

  墨子靈凝視著柳如煙的纖纖背影，感歎道：“柳姑娘真是成長了許多，跟以前不一樣了。處事也穩重精明。大嫂你果然沒有看錯人。”

  蘇碧落微勾唇角，自嘲道：“我哪裏是精明？其實有時侯，我也難免感情用事。隻不過，我深信一點，人是會變的。這不止包括變壞，也包括變好。柳如煙本質不壞，所以，我相信她能變好。那何必把她一棍子打死？給她一個機會，她能幫我做很多事情，證明她自己的同時，也幫助了我，這不是雙贏嗎？”

  “是的，雙贏，”墨子靈讚道，“這一直就是大嫂的理念，我們懂得的。”

  尉繚子笑道：“那有了醫仙，就沒有本國師什麽事了，本國師可以打道回府了嗎？”

  蘇碧落睨著尉繚子道：“可以。不過師父難得才來府裏一趟，留下來，與我喝喝酒，吃個飯再走不遲。”

  “正是，”墨子靈機敏地挽留，“國師就留下來吧。正好，本宮要請我大嫂吃飯呢，你也一起吧。因為，本宮與陛下正是有些國事要跟你們二位討教呢。”

  蘇碧落一聽墨子靈話裏有話，就幫著挽留尉繚子。

  酒宴備好後，四個人坐在一起喝酒吃飯。

  酒過三巡，伶牙利齒的墨子靈就將話題引到國事上，哈蒙就把目前中澤朝廷的腐敗亂象說了，又把墨子靈的解決辦法說出來，請求蘇碧落同意，並請國師幫忙，一起促成與北漠天子的貿易協議。

  蘇碧落聽完之後，與國師互視一笑。

  她問道：“這主意是誰想的？”

  墨子靈忙道：“是陛下想出來的。”

  哈蒙羞愧，老實交待：“不不不，是皇後的主意。皇後實在賢惠聰明，她幫我想了很多。”

  “哈哈——”蘇碧落與尉繚子都笑了。

  墨子靈白了哈蒙一眼。

  這個大白癡！真是當了皇帝也是一樣，臭石頭一塊。

  麵子做給他了，領情就是了嘛。那麽喜歡說大實話幹嘛。

  “嘿嘿——”墨子靈隻好對著蘇碧落尷尬地笑笑。

  蘇碧落嫣然一笑，盯著墨子靈道：“你別怪哈蒙了。其實，嫂子真要表揚你，看來，這幾年，你是真的長大了，像個皇後的樣子了。我們家子靈，真的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和智慧了。”

  “別誇嘛，害人家不好意思，雖然嫂子說的是實情，但心裏明白就好。”墨子靈調皮地眨眨眼，就像未出閣那樣。

  “哈哈，”蘇碧落笑道，“放心吧，這主意好。我會幫你們忙的。明天，我們就去上奏朝廷吧。收稅是必要的，坐等中澤在你們夫妻同心的治理下，越來越富庶，越來越安定。”

  “謝謝嫂子。”墨子靈連忙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