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靈“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還真是不客氣啊。”

  哈蒙憨憨笑道：“跟皇後還客氣什麽？你隻管看，朕幫你扇風。”

  此時，正是大熱天，中澤的氣侯尤為炎熱，動不動就要出身汗。

  墨子靈隻得坐下，謙遜道：“好吧，陛下命令臣妾看，那臣妾就估且一觀。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臣妾可比不得我大嫂，我大嫂素來聰明伶俐，時常出入皇宮，替北漠天子獻策，指點江山，那是毫不含糊。臣妾卻沒有這樣的本事和經驗，隻不過了解一下情況，若僥幸有什麽感想，與陛下明言。順便也能知道陛下究竟是煩惱什麽，為陛下解憂罷了。”

  “知道知道，”哈蒙對這麽謙遜的墨子靈可真不習慣，“這裏又沒有外人，誰也不知道你代閱了奏章，又有何人敢說你閑話，你就不必刻意避嫌了。”

  墨子靈道：“也對。你們誰都不許說出去！”

  言畢，墨子靈坐下來，靜靜地閱覽那一堆摞得如山高的奏折。

  從午後直至黃昏，墨子靈總算看完了。

  丟下最後一份奏折，墨子靈伸了個懶腰道：“誒，總算看完了，好累啊。”

  “朕幫你捏捏。”哈蒙狗腿的丟下扇子，幫墨子靈捏起肩來，“餓了吧，都掌燈了，咱們一邊用膳一邊聊，成嗎？”

  “也好，”墨子靈的肚子的確咕咕叫了，特別是孕婦，特別不經餓，“吃點東西吧，要不，寶寶都抗議了。這裏麵，吵得鬧騰。害臣妾頭都疼了。”

  哈蒙立刻傳膳。

  不一會兒，豐盛的晚膳準備好了。哈蒙扶著墨子靈去就座，又親自墨子靈挾了許多菜，再三請墨子靈先吃飽再說話。

  墨子靈吃了些東西，掂著肚子之後，就開始說起奏折裏的事情了。

  “陛下，其實看了半天，那些人吵來吵去，無非就是為了一個利益。而爭奪利益者，無非是霍桑與馬倫分別為首的兩大利益集團。”

  “中澤領土廣大，如果真的富裕起來了，那絕對會超越北漠，超越西夏，直至成為這風雲大陸最強大的國家。可是，也正是因為領土太過廣大，要在短時間裏麵全麵富裕起來就有一定的難度。所以，難免會出現有的地方比較富裕，有的地方還比較貧窮的狀態。”

  “也正因為如此，各個部落的酋長才會為此爭吵，覺得朝廷給各個部落下劃的經費和補給並不平均，覺得給的少的部落自然會有怨言。最重要的是，不僅是下劃的經費，還包括貿易的政策，並不是各個部落都同樣給予了便利。”

  “這其中，霍桑與馬倫部落最富強，他們為了擴大自己的實力，於是私下裏給予較弱的部落幫助，從而把這些部落劃為自己的勢力範圍。從此之後，這些部落隻會以霍桑與馬倫為馬首是瞻，會從根本上忘了效忠朝廷。”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陛下，這不是霍桑與馬倫的勢力之爭，因為無論他們誰贏，都是朝廷輸。所以，這件事情，陛下要煩惱的不是哪個對，哪個錯，要聽誰的，而是要從根本上樹立朝廷的威嚴，重新分配，無論他們是誰，都隻能聽朝廷的。這樣才能真正解決煩惱。”

  哈蒙長歎：“這個朕也知道。可是子靈，你知道這有多難麽？現在不是在打仗時期，不是朕率兵打贏了他們，他們就會乖乖聽你的話。不能口服心服有什麽用？以前的中澤土著人多質樸，家裏有什麽好東西，都會想著無償與左鄰右舍分享。可是現在呢？見識到外麵的花花世界，大量新奇玩意兒湧入中澤，一個個就燃起了潛在的欲望。又有新富裕起來的人，給大家看到了榜樣，一個接一個眼紅的也有。所以，賺錢，似乎成了整個中澤人最重要的事情。賺到錢的奪地蓋房，一個個都瘋了，沒搶到地的，自然不願意。因此打群架事件總是時常發生。”

  墨子靈點了點頭：“是的，原本貧窮至極的人，一旦成為爆發戶，那本能的貪欲就開始無止盡的爆發了。”

  哈蒙煩惱道：“而朕最擔心的是，就連軍隊裏，各個將士也不好好練武了。都想著幫家裏人賺錢，滿足家裏人的物質需求。各地官員，不管文官還是武將，收賄受賄現象嚴重，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

  “你是一國之君，就不打算治治嗎？前怕狼，後怕虎，可不是你的個性啊？”墨子靈問道。

  哈蒙歎道：“那倒不是不想治治，而是怎麽治啊？牽涉到老百姓的利益，個個都敢和官兵對著幹。況且這些人裏麵，有許多是官兵的家屬，怎麽治？強行而為之，到處爆發暴亂，也是令人頭疼的事情。”

  墨子靈道：“明白了。這裏麵是千絲萬縷，涉及切身利益，確實天皇老子也不怕。就像大嫂常說的，得民心者得天下，而如何得民心，最根本的就是讓百姓吃飽穿暖，為百姓謀福利。不過，如果他們失去管控，而隻是將貪欲無限膨大的話，當然需要管控。”

  雁兒突然插話道：“啟稟陛下、皇後娘娘，奴婢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當初奉皇後之命前來落霞島找尋陛下去南蠻救皇後娘娘之時，曾經向一位長官問過路。沒有想到，這樣十萬火急之事，那位長官也是要了銀兩才肯去通報。奴婢想，要是當時奴婢身上正好沒銀兩，那可不是很耽誤事情嗎？所以，這件事情一定要解決，否則，對於中澤真的很不好啊。”

  “這麽嚴重，”哈蒙愁眉苦臉，“所以子靈，你說這事是不是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時侯。朕本來就是一個粗人，隻知道武力平天下，可這治理天下，對於朕來說，真是一個天大的難題啊。”

  墨子靈聞言，沉默了許多，低頭思索著，驟然間，她抬起眸來，眸光迸出絢麗的光采：“來，陛下，不要愁眉苦臉的了，臣妾已經想到好辦法治理了。這件事情，隻需要一個人幫忙就足夠了。”

  “誰？”哈蒙立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