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將房門關閉，雁兒這才看見，屋裏的桌上擺滿了酒瓶，而哈蒙的身上也有淡淡的酒味。不難聞，但是也令人深感頹喪。

  “看來，太子殿下心情不佳！”雁兒試探著問。

  哈蒙不語。

  雁兒隻得退一步道：“既然心情不佳，那想必不願意聽我家小姐的話，不如就讓雁兒告退吧。等太子殿下酒醒了之後，再作計較。”

  “本宮沒醉。”哈蒙似乎立刻清醒了，那雙犀利的眼睛迸射著狂野，直勾勾地盯著雁兒看，“她讓你來，有何事麽？是不是想叫本太子不要再等她了，她和蠻漠寒雙宿雙飛，過得十分開心，是麽？”

  雁兒一聽這話，眼睛瞬間瞪大了，這明顯有戲啊。

  “太子殿下千萬別這麽說，你誤會我們家小姐了。”

  “誤會？你們家小姐？”哈蒙唇邊勾起一抹譏誚，“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後麽？”

  雁兒聽這話，賭氣意味濃烈，不禁輕輕歎息：“若太子殿下對我家小姐還心懷怨恨，那雁兒真是不該來走這一趟。是誰告訴太子殿下，小姐與蠻漠寒在一起很開心的？若是在一起幸福快樂，又何必差奴婢來此？我這就告辭了。”

  雁兒施了個禮，作勢退下，哈蒙果然急了，忙道：“且慢。”

  雁兒並住腳步，抿著嘴，嘴角微微上翹，一雙眼睛泛起戲謔的笑漩：“太子殿下不是不想聽麽？那我這就回去，讓我家小姐死了這條心吧。”

  雁兒將話說得越來越曖昧，撩撥得哈蒙心裏癢癢的，非要問個清楚了。

  他再也坐不住，霍然站起，快步來到雁兒麵前，急迫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小姐出什麽事了？你快說！”

  這個哈蒙真是個耿直漢子，什麽情緒都藏不住，一直都寫在臉上的。他越是著急，雁兒就越是覺得蘇碧落說得對，哈蒙不會對墨子靈的事情坐視不理。

  於是她遊說起來更加有自信了。她不卑不亢，隻以“我”自稱。是啊，她又不是中澤的奴婢，又何必在中澤太子麵前自稱“奴婢”呢？若有朝一日，哈蒙真的成為小姐的夫君，那她的自稱自然能相應改變。

  但眼下，雁兒覺得自己的姿態必須拿住。

  小姐雖然求援於哈蒙，但也絕對不能讓哈蒙看扁了，否則，日後相處起來總要吃虧。

  這個貼心丫嬛含著微笑，不疾不徐道：“看來，你還是關心小姐的。但是，在我說之前，我還是想要確認清楚，太子殿下喜歡我家小姐麽？對我家小姐的心意可曾改變過？”

  哈蒙眸色驟黯，剛毅的線條在頰邊咬出一種蘊藏的忿忿難平的力量，似乎在隱抑著什麽。

  他沒有答話，雁兒就再度逼問：“太子殿下對我家小姐的心意改變過麽？如果改烴了，那我這就回去覆命，讓我家小姐求助於蘇夫人吧，好過在此丟了麵子。”

  “不，”哈蒙終於忍不住剖白，“不要這麽說！小姐有任何困難，哈蒙願意為她上刀山、下火海，絕不後悔！”

  “如果是要與整個南蠻為敵，你也敢麽？”雁兒進一步逼問。

  “敢！”哈蒙毫不猶豫。

  雁兒點了點頭，讚歎：“果然我們都沒看錯人！這說明你心裏還有小姐的吧？”

  哈蒙苦笑：“有你們小姐又有何用？有區別麽？本太子也曾經當眾表白過，可是她選擇了蠻漠寒。你一再問本太子這些有什麽意義？拋開這些煩心的事情，你隻需要告訴本太子，你家小姐有何難，本太子盡力相援就是了。”

  雁兒歎道：“真是命運弄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萬萬沒有想到，蠻漠寒的心根本就不在小姐身上，他答應親事，隻是為了拉攏北漠，登上帝位。其實，他另有心儀之人。”

  “啊？”哈蒙愕然，急問，“究竟怎麽回事？快說！”

  雁兒這才把事情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了哈蒙。

  哈蒙一聽傻眼了。

  或許，他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吧。全身上下透著一股不可思議的愣怔感，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這樣。小姐一定很難過。這擱誰都沒辦法接受。”哈蒙啞著嗓子，開口第一句話就心疼起墨子靈了。

  雁兒歎道：“是啊，的確難受。也不知道這半年多來，她一個人要怎麽捱過來。不過，小姐倒是因此成熟了許多，看著讓人怪難受的。太子殿下，你如果心疼她，就把她接過來吧。隻是她現在是南蠻皇後，這麽做，可能遭受天下人所不恥，連帶著中澤也會受到連累，你真的願意麽？即便現在願意，等日子平淡下來了，你會不會後悔，責怪小姐呢？”

  哈蒙迭聲道：“不不不，本太子絕對不會後悔，也絕對不會責怪小姐。為了小姐，哈蒙太子之位可以不要，命也可以不要，何來的後悔？聽了你這些話，本太子恨不得插上翅膀，馬上飛到南蠻，把小姐接來。可是，小姐的意思呢？她願意來中澤嗎？我們這裏，雖然已經比以前好多了。可是斷斷比不上南蠻那般繁華。”

  雁兒笑道：“這你就不必擔心了，不想來這裏，怎麽會叫我來中澤，特意向你求援呢？小姐雖然出身將門，但也不是什麽嬌生慣養的人，更不會嫌貧愛富。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哈蒙開始展露笑容，喜不自勝，磨拳擦掌的在屋子裏踱來踱去。

  對於他來說，這何償不是一件喜訊？一個新的機會呢？

  事實上，隻要有一線希望，他都要盡力去爭取。更何況，現在是墨子靈主動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我來這裏之前，也去看望過蘇夫人，她讓你安心。小姐現在剛受情傷，你也不必操之過急，急著和她在一起。隻要你持續關心她，相信一定會日久生情的。太子殿下，你可有這樣的信心，再追求她一次。”雁兒小心翼翼地問。

  “有！”哈蒙立刻肯定地回答。

  “但如果你努力了，依舊得不到她的芳心，你也願意幫助她脫離苦海嗎？”雁兒再問。

  “願意。”哈蒙道，“你無須一再確認本太子的真心。本太子所做的一切，但求不負我心。她不離，我不棄，永遠隻喜歡她一個人。”

  “如此甚好！”雁兒喜道，“那你就按照蘇夫人的辦法去做吧。”

  “蘇夫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