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也有這樣的下場！害人終害己。你還是繼續在牢裏待著吧。”漠鳳至咬牙切齒，“嬛姬，你簡直就是麵目可憎，到現在，你還要繼續欺騙。老身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就等著被淩遲處死吧。”

  嬛姬唇邊勾起淡淡淺笑，似乎一臉不在意。

  到如今，她也不想辯解了，就讓漠鳳至罵吧，如果罵一罵，能夠讓她心裏好過些，那她就承受著。

  嬛姬心裏想好了兩條路。

  一條是被判有罪，死了一了百了。

  第二是被判無罪，以後還要在德昌號做事，免不了跟墨家和皇宮裏的人打交道，還是搞好關係比較要緊。讓他們罵一罵，發泄一通，好過就好。

  那漠鳳至見嬛姬沒有反應，隻是淡笑，更加生氣了。

  “你說這人心，真是難測啊！對她那麽好，一門心思想讓她嫁給子宸，為了她，還把大孫媳婦氣得不行，差點讓子宸斷了後。可是，你看看她，都做了些什麽事啊？後來，走狗屎運命好，嫁給了皇上，可是你看，皇上對她那麽好，她還是那樣，下毒害他。這哪是個人？分明就是一隻白眼狼！”

  漠鳳至氣呼呼的數落著，想到因為她，害得大孫子和大孫媳婦兒都沒法在北漠待著，害得重孫子要去出生在西夏皇宮，害得將軍府冷冷清清，那氣就不打一處來。

  此時再怎麽數落都不過份，沒親手扇她幾個耳光就不錯了。

  孟靜嫻連忙上前，撫著漠鳳至的背，不停安慰：“娘，你這是何苦來？跟這種人生什麽氣？如今鋃鐺入獄，這命差不多就玩完了。這凶手一定就是她。放心，皇上聖明，一定會查出來的。”

  “是啊，”鳳喜取下了肩上的黃袍馬褂，也上前勸漠鳳至，“老祖宗你千萬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劃不來。無論真正的凶手是不是嬛姬，一切都有律法處置。我相信皇上和二公子一定會讓真相大白的。老祖宗、老夫人，這裏是牢房重地，請你們趕緊回去吧。放心，我在這裏很好，有錦兒和繡兒每天來看我，我已經很知足了。”

  漠鳳至回頭叮嚀道：“鳳丫頭，你別擔心。不管你有沒有罪，隻要有這件黃袍馬褂，他們就傷不了你。我想起來了，碧落那兒還有一塊免死金牌，我讓她寄過來給你用。”

  鳳喜感動得落淚：“謝謝老祖宗，謝謝老夫人。有你們在，鳳喜感到很溫暖。如果這次大難不死，鳳喜一定好好孝順你們。”

  “那就給我們家當二孫媳婦兒吧。”漠鳳至歡喜的捏住了鳳喜的小手，“那子騫有沒有來這裏看過你？”

  此語一出，整座牢房一陣沉默。

  漠鳳至立刻拉下臉來：“那就是沒有了！”

  “老祖宗，二公子終日為我的案子奔波，怎麽會有空來？他已經安排了錦兒和繡兒日夜不停的守護我，足見他的心意。他如今做的事情，比來看我更加重要。他的苦心，鳳喜很明白，感激都來不及，怎麽能夠去計較他有沒有來看我呢？老祖宗千萬不要去說他，也別令他來看我。我想他現在為了案子的事情，一定一個頭兩個大，又要時時提防西夏和其他各國，又要給皇上交待，就不要再去煩他了。”

  鳳喜聽了漠鳳至的語氣，連忙拉著漠鳳至的手，替墨子騫求饒。

  孟靜嫻亦道：“老祖宗，我們還是走吧，年輕人的事情，年輕人自己去處理。相信他們，一個個都不會差的。”

  幾個人把漠鳳至哄走了。

  然而漠鳳至回到了府裏後，待晚上逮到墨子騫回來後，還是令如意去把他找來，劈頭蓋臉一蓋罵，令他去看看鳳喜。

  “子騫，別怪奶奶多事。”漠鳳至語重心長道，“你以為奶奶是老糊塗麽？奶奶這輩子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之前幾次被珂兒和柳如煙蒙蔽，不過是因為實在太心疼她們，急著為你大哥找門好親事。其實奶奶看人還是透的。”

  “就比如你和鳳喜這事，奶奶一眼就看出來，你們有心結。打從鳳丫頭突然搬出去到現在，你們就一直別扭著。可是，奶奶也看出來，你是真心喜歡這丫頭，所以才會為她盡心盡力的奔走。既然如此，有什麽心結，不能好好說說呢？萬一……”

  漠鳳至長歎一聲，沉重道：“萬一這次這鳳丫頭真是闖不過去，難道你要她帶著這心結到地府去嗎？”

  聽到這句話，墨子騫陡然心中一懍，陷入沉思。

  他原本真的想就這樣拖著，拖到黃泉路上才見分曉的。因為，墨子騫已經打定主意，等荼靡一生一世。

  可是，漠鳳至這麽一說，墨子騫又覺得有些不落忍。

  不能彼此相愛，至少不要帶著心結離別吧。

  墨子騫這一晚想了很多，到了下半夜，終於再也忍不住，起了身，提前於寅時出發，進了皇宮。打算先去天牢裏探望過鳳喜之後，再順便去金鑾殿早朝。

  天牢裏，錦兒正陪著鳳喜一起睡覺。

  正是冬夜，雖然半個月前的大雪已經停了，可是氣侯依舊是天寒地凍。

  鳳喜和錦兒緊緊抱著被子，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

  墨子騫靜靜佇立在牢前凝望著，定定看著鳳喜長長的羽睫打在白晳小臉上的陰影，蜷縮成小蝦米一樣的小身子，看起來那麽嬌弱，心裏就不由自主的想要保護她。

  或許，是他自己太小題大作，會打個馬吊算什麽呢？

  老祖宗也會打，娘親也很愛打，大嫂應該也會，隻是平時工作太忙，顧不上打罷了，可是，為什麽輪到鳳喜會就不行了？

  墨子騫自責起來，是自己對她太過苛責了嗎？

  也許吧，這事真的沒有什麽。所以，他應該對她道個歉嗎？好讓她在坐牢的時侯，不那麽難過……

  但是她現在睡得這般香甜，罷了，還是不要打撓她，早朝後再來吧。

  墨子騫緩緩轉過身來，打算離開。

  “子騫——”鳳喜突然輕聲呼喚。

  墨子騫心裏一個格登，猛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