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蘇碧落惆悵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和小鐵蛋、小皮蛋分離，我當然很失落。可是，那是我和墨子宸的孩子，生下來就注定不是平凡的孩子。我相信，他們會挺過去。而我也會挺過去的。”

  她的情緒忽而又燦爛起來：“所以，我才會高興啊。拓拔泓封荼靡為一品醫女，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麽一來，很快我們就會完成計劃，不必再骨肉分離了。”

  映月和入畫都點了點頭。

  “夫人，我懂了，可是你剛生完孩子，現在又快天亮了，你還是趕緊睡一會兒吧。”入畫擋也擋不住困意來襲，不期然打了個嗬欠。

  蘇碧落莞爾：“知道，你們也去睡吧。”

  於是，各自安歇，不在話下。

  然而，荼靡被拓拔驍攥回房之後，可就沒有那個時間安歇了。

  拓拔驍將她抵到桌邊，妖孽般俊美的臉微微含慍，低啞著嗓音問她：“你說，你為什麽不拒絕父皇？給你的眼神你看不懂麽？這麽沒眼力見兒麽？”

  荼靡低眉順眼，傾城小臉猶如以往清冷：“不懂你什麽意思。所謂‘一品醫女’，不過就是侍侯你父皇母後，我能拒絕得了麽？他是你父皇，是當今聖上。我不拒絕他，難道讓你因此和他爭吵，影響你們父子感情麽？至於你母後，就當是身為兒媳，應盡的孝道，這有什麽可推辭的？”

  清清淡淡的一字一句，卻句句在理。

  拓拔驍竟一時結舌，反駁不了。他總不能現在就篤定的說他父皇對荼靡有什麽小心思吧？雖然作為一個見怪風月的老手，這樣的推論絕對有理有據。可是，當一切還未發生時，也不能斷定什麽。

  桃花眸燃起了火苗，灼灼地盯著她老半天，這才嗤了一聲，冷笑：“你這口才，原來也不輸給蘇碧落嘛，狡辯起來，頭頭是道。”

  荼靡眨了下水眸，一臉無辜：“我不懂哪裏說錯了，事實如此，倘若太子殿下還是不樂意我當這個什麽一品醫女，大可再去找父皇稟奏。我聽你們的就是。”

  她推個一幹二淨，讓拓拔驍無話可說。

  拓拔驍沉著臉色道：“好，既然聽本宮的，那就聽著。你可以當這個一品醫女，但請你和父皇保持距離，別讓他總是用看‘楚纖纖’的眼神看你。”

  這句話像一把斧子，猛然鑿在荼靡的心頭，她一陣劇痛，冷笑：“別提這個，拓拔驍，你們都不配提到我娘。”

  “哼，不配？”一提到這個問題，拓拔驍心裏的火噌噌噌往上冒，“為什麽不能提？就因為楚纖纖，害了我母後，也害了本宮一輩子。”

  荼靡心中陡然一懍，有這麽嚴重嗎？害了竇璉珺可以理解，但害了他，又是什麽意思？

  “你母後因此得了失心瘋，要怪就怪你父皇，誰叫他風流成性，他才是罪魁禍首。我娘也是受害者，她是以死明誌啊。你們若要怪她，就太沒有正義之心了。至於你，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固然心痛你母後，可你從小錦衣玉食，高高在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父皇對你的寵愛並沒有因此減少。”

  “是沒減少，”拓拔驍怒道，“可是，那種感覺已經不一樣了。從本宮懂事開始，所有人都知道本宮有個失心瘋的母後，偏偏我拓拔驍從裏到外，盡善盡美，唯獨此處，卻是本宮的弱點。我恨那些宮人們為此竊竊私語，痛恨他們用憐憫的目光看本宮，痛恨我也有這樣的一個汙點。”

  “父皇的確寵我，他竭盡全力教導我。可是，在教導本宮的過程中，他總是說他當年如何英勇，如何睿智，如何成功。他不喜歡母後，所以總在我麵前說，我一切優良基因完全都是遺傳自他。父皇每次讚許我，都不忘再讚許自己一下。所以，本宮發誓，總有一天，本宮一定要創立出比他更強大的功勳。他創建了強盛的西夏王國，那本宮就非要統一風雲大陸不可。”

  “本宮要父皇打從心底佩服我，要做到讓他承認，本宮的優秀除了遺傳自他，還有一部份來源於母後。所以，怎麽不關你娘的事？沒有她，所有這一切不會發生。或許，本宮還會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太子殿下，萬千寵愛集於一身，沒有雄心壯誌，隻知風花雪月的拓拔驍。”

  他不再憤怒了，聲音低了下去，甚至於有些悠遠。

  荼靡靜靜的凝視著拓拔驍那絕美的臉孔，這才明白，為什麽拓拔驍處心積慮要吞並其他四國？

  “其實，這都是你的執念。為何要怨怪別人呢？你母後得了失心瘋，害你從小失去母愛。可是，你畢竟是在富貴鄉裏長大的，衣食無憂。而我呢，我的娘受到了別人的傷害，羞忿自盡，後來，爹爹也被殺死，從此我就浪跡於江湖，甚至於淪落到不得不在街上乞討的地步。你說說，誰受到的傷害更大。”

  荼靡試圖說服拓拔驍放棄雄心，如果能夠成功，不是更加事半功倍麽？

  “罪魁禍首就是你父皇。所以，我怨怪你的父皇，卻從未想過拿天下百姓的命來發泄。掀起戰爭，撕毀盟約，太子殿下，你難道不知道這是要惹起民怨的麽？若是怨聲載道時，恐怕就是讓你坐上這風雲大陸的共主，成為千古一帝，都沒有辦法消除的啊。”

  “那又如何？”拓拔驍打斷荼靡的語重心長，“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哪個王者不是踩著屍骨和鮮血上位的？等到了本宮成為天下共主時，你看看還有哪個敢怨？不歌功頌德就不錯了。”

  “可是……”

  荼靡還想再勸，那嘴卻被拓拔驍迅速堵上了。

  拓拔驍狂亂的吮著，暴風疾雨般掠奪她的甜美。

  “唔——”荼靡想反抗，一雙手卻被他死死鉗製。

  她太累了，自從在蛟龍村被抓回來之後，這段時間，拓拔驍幾乎沒去找過雪姬她們，夜夜就纏著她，要著她。

  昨天已然愛過，今夜又是替蘇碧落接生到快破曉時分，她已經很累了，可是拓拔驍依舊不肯放過。

  他猛的一用力，握著她的小蠻腰將她抱上了圓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