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漠？”荼靡雖然感到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也罷，香素子的毒不是一兩天能清除的，有我在你身邊，能隨時幫你燉藥，調理身子，很快就會康複的。”

  蘇碧落感動得雙目盈淚：“沒有想到，素昧平生，你卻能對我這麽好。幸好有你，否則，我還被蒙在鼓子裏。我想我能猜測到下毒害我的人是誰，隻不過，希望你能去北漠，幫我把她指認出來。”

  “哦……”荼靡善解人意的未予以追問，隻是點了點頭，“好！就衝著你們救了我的性命，衝著蘇夫人的為人，我奉陪到底。隻是，你不要相思子了嗎？”

  “要，”蘇碧落眸底閃過一抹精光，“待這件事情解決後，再來解決相思子的事。我絕不允許有人害了我之後，還在那邊耀武揚威的嫁給我相公。”

  聰穎的荼靡立刻意識到了這個人是誰：“蘇夫人，莫非害你的人是那柳如煙？”

  “誒，不會再有別人了。”蘇碧落輕輕歎息。

  當下，她不再隱瞞，把柳如煙的來曆，認親後的經過，為何會離家出走，全部說了一遍。

  荼靡聽後歎道：“這樣說來，不需要證據，我也疑心是那柳如煙下的藥。”

  “隻是苦無證據，”蘇碧落道，“可是，我知道一定是她。她跟在我身邊學習的時侯，自己跟老祖宗和老夫人請命，要監督我按時喝補品的。所以，幾乎每一次，都是她的丫嬛錦兒拿著補品催著我喝。我想，一定是她指使錦兒。”

  荼靡沉吟片刻，道：“要證據不難。你我配合便是。”

  當下，她和蘇碧落商量了如何揪出蘇碧落的辦法。

  蘇碧落聽後，莞爾一笑：“荼姑娘真是位又美麗又聰明的女子，我與你相見恨晚啊！”

  荼靡嫣然一笑：“我又何嚐不是這般想呢。往後，夫人就直呼我的名字吧，這樣親切些。”

  “好，荼靡，碧落在此先謝過了。”蘇碧落抱拳，以江湖禮見過。

  荼靡撲哧一笑，也回了一禮。

  此時，墨羽已經回來了。他稟道：“信已經送呈墨湘君了，她果然沒有懷疑，隻是看起來臉色並不好。然而，他卻交待屬下不要把蠻煜病重的消息告訴蠻莫寒，說是不願意影響太子殿下的心情，讓太子殿下好生在北漠養著。可是，屬下怎麽看，都像是她另有圖謀。”

  “不錯，”蘇碧落眸色一沉，歎道：“墨湘君嫁給蠻煜原本是百般不樂意，世人都看得出來，她這麽窮兵黷武，為的就是自己的私欲。她待蠻莫寒好，全是做給蠻煜看的，也是為了穩住蠻莫寒。如今，蠻煜一病，這情況就變得撲朔迷離了。蠻煜要是能平安度過這五年便好，若是不能夠，蠻莫寒又在北漠為人質，隻怕墨湘君就會動了當女皇的念頭。到時侯，她與蠻莫寒之間就算是徹底絕裂了。”

  墨羽沉著俊臉道：“屬下看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她叮囑屬下，不要把這消息告訴蠻莫寒，怕就是為了這段時間能順利宮變。”

  “那麽，我們應該怎麽辦？”荼靡小臉含著慍色，“我絕不願意讓她陰謀得逞。”

  “如果尉繚子肯為蠻煜治病，又在這中間加以製衡的話，也許事情還有轉機。聽相公說，墨湘君看似囂張怪唳，卻是非常聽尉繚子的話。誒，所有這事最終還是落在相思子上麵。待本夫人回北漠懲治了那個賤女人後，我就嫁給拓拔驍，換取相思子。”

  蘇碧落這話撂得幹脆，卻讓墨羽嚇了一跳。

  “怎麽了，夫人？為什麽又要嫁給拓拔驍了？換取相思子？難道他有相思子？”

  荼靡就把拓拔驍來過的事情告訴墨羽。

  墨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可是大將軍肯定不願意。”

  “我管他願不願意。誰讓他和害我的人在一起過夜？這口氣咽不下，回去！”當下，蘇碧落握起流虹劍，就快步出了房門。

  這一頓飯也顧不得吃了，反正一點胃口都沒有。

  荼靡連忙追出去。

  墨羽在桌上留下銀兩結帳，也跟著跑了。

  一路上，但凡有歇腳之地，荼靡都會熬藥為蘇碧落驅毒，待回到了燕京之後，蘇碧落的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

  到了燕京城，荼靡和墨羽就暫且不回將軍府，且在附近找了家客棧先住下。

  蘇碧落先行回府去。她一路醞釀著情緒，用口水沾濕睫毛，泫淚欲泣，顯出一付哀淒淒的模樣，垂頭喪氣的邁進了門檻。

  “啊，夫人——”

  “夫人回來了——”

  “太好了，夫人回來了——”

  丫嬛小廝們高興的歡呼起來，有的簇擁上來，噓寒問暖；有的奔去北院稟告老祖宗和老夫人；有的奔去西院稟告大將軍和小姐。

  一時間，全部的人都飛奔出來，其中，還有她最不願意見到的柳如煙。

  柳如煙定定的瞧著她，死死咬著唇瓣。

  蘇碧落卻隻用眼角餘光掃過一眼，便丟開她不管，隻把目光投放在奔過來的墨子宸身上。

  四目交織，一雙燃熾著火焰，一雙淚眼凝望，四周的喧囂似乎被隔絕在兩個人的世界之外。

  墨子宸有怨，有怪；蘇碧落有嗔，有悲。

  然而一看到彼此憔悴的模樣，似乎強硬的心刹那冷了不少。

  “你這丫頭，還算是懂得自己回來。這些日子，子宸找你，找得都快瘋了。兵也不練了，胡子也不刮了，什麽事都不做了，你看看他，成什麽樣子了。”漠鳳至忍不住責怪起蘇碧落。

  孟靜嫻也忍不住數落兩句：“是啊，媳婦兒。不管怎麽樣，就算你傷了子宸，我們也願意原諒你。隻要你能接受如煙為妾室，你還是我們大兒媳婦兒，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好麽？”

  “對不起，我錯了！”蘇碧落收回視線，看著二老，“奶奶，婆婆，我不該讓你們擔心，也不該吃醋。我回來了，我想再試試，也許我和子宸也能生出孩子呢。”

  “對對對，你這麽想就對了。”漠鳳至欣慰的點頭，“這才是我的乖孫媳婦兒。”

  “對不起，相公，我錯了！”蘇碧落回眸時，也這麽嬌怯的對墨子宸道歉。

  墨子宸將頭一低，心底卻莫名難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