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莎莎別開目光，不去看他那複雜而深邃的眼眸，可下一瞬臉被他輕擰了過來，“看著我的眼睛？”

  陳莎莎不敢看，剛才敢看，可這一刻不敢了，擔心一個忍不住掉進去了那就是萬怯不複了！

  唐晨緊緊抿著唇，喉結上下滑動，“那麽危險的一幕，心裏頭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誰？嗯？看著我的眼睛說。”

  陳莎莎的睫毛抖得更加厲害了，可還是沒忍住，“啪嗒”掉下了兩滴滾燙的眼淚，就是不看他也不說話！

  唐晨緊緊鎖住眉心，低頭輕輕吻掉她臉頰的淚痕，隻是擔心她臉上的傷而顯得笨拙了那麽一點！

  見她始終不肯抬頭看著自己的眼睛，唐晨悶聲道，“陳莎莎，你知道嗎，我今天殺人了……”

  陳莎莎蹭的抬起頭，對上了唐晨那雙星紅的眸子，瞪著大大的瞳孔！

  對，他今天剛一到場就給了一個人一槍，陳莎莎狠狠眨了下眼睛，嘴唇抖得厲害而說話都不利索了，“那，那你會被抓去坐牢嗎？”

  “會被斃了。”唐晨看著她驚恐的眼睛說的嚴肅至極。

  陳莎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怎麽會……你騙人……”

  她直接眼睛一閉，哭出了聲，這是唐晨第一次見她大聲的哭。

  外麵，趙子卿和莫城相互看看，兩人都急的走來走去的踱著步子。

  “你們老板是不是對我們莎莎禽獸了呀？她哭那麽嚴重。”

  莫城眯眼看了眼趙子卿，畢竟對著個女孩子不熟，隻是提醒道，“趙小姐這話要是被我們老板聽到，估計你就被哢嚓了。”

  “切～嚇唬誰呢！我才不要怕他呢，哎，對了，你要不再進去催一催你們老板，順便看看他把莎莎怎麽了。”

  “你就別操心了，我們老板比你心裏有數多了。”

  “嗬嗬～”

  唐晨一聲低笑，捏了捏陳莎莎的下巴，“好了，的確是騙你的，沒殺人，但是那人也是活不了多久了，即使活著也隻是個廢物了，我也是救人心切，所以，警察叔叔說我長得好看，就不給斃了。”

  “你討厭，奏凱……”

  唐晨繼續捏住陳莎莎的下巴，看著她梨花帶雨的眼睛，“那你告訴我，剛才我的問題，嗯？”

  陳莎莎咬了下唇的，瞪著唐晨，她不說話，他就不放開她，也不走，就那麽看著她。

  陳莎莎往唐晨的臉跟前湊了湊，咬住他的唇，狠狠咬了下去，但是並沒將他咬的破了相，鬆開，水眸瞪得大大的，看著他深邃而複雜眼神，“你剛才是對我表白的意思嗎？”

  唐晨盯著她的眼睛，“那你告訴我，你剛才咬我的意思就是在說，你在危險關頭想到的第一個人是我嗎？”

  陳莎莎對視上唐晨的眼睛，“你的答案是，那我就是；你若不是，那我也就不是！”

  唐晨的唇角和眉眼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低頭狠狠咬住她的唇，“臭丫頭，一點點虧都不吃，就這麽擔心自己被傷到，嗯？”

  陳莎莎無聲吞了口口水，糯糯道，“是，我什麽都沒有，本來也就什麽都沒有，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現在隻有也唯有一點就是自己的尊嚴和心了，已經被人傷的剩下一半了，我不能再把另一半也賠了進去的～”

  唐晨捧著陳莎莎的臉，指尖抖了抖，忽而又緊了緊，但是整個人的神色卻僵硬了，兩人的目光就這麽對峙著。

  忽而，唐晨低頭，額頭遞上她的額頭，薄唇印在她小巧可愛的鼻尖上，溫熱的氣息呼出，“以後不會了！”

  陳莎莎並沒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感動或者激動，隻是那纖長的睫毛抖得更加厲害，她心下明白，她也相信，兩個人也算是經曆了那麽多曲折甚至她的每一次被無辜的迫害，都和唐晨脫不了幹係，可從心底她怎麽都對他恨不起來，也狠不起來反而每一次的死到臨頭，心裏一想到他就什麽都不怕了！

  總覺得在生與死的邊緣，還要再看一看那張臉，曾經無論她是什麽樣子，什麽背景的陳莎莎，那個人都從沒真正撒手放棄過她！

  特別是這次，如果沒有一心牽念著的那個人，如果還不是因為心底的那份不甘，那份從來都不敢說出口，都不敢去麵對和承認的牽絆，那麽有十個陳莎莎或許都已經被糟踐，或者自盡了吧！

  有時候，陳莎莎躺在那張病床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在想，那一刻，自己麵對那麽多彪形大漢，窮凶惡極的歹人，她竟然有力氣和勇氣揮舞著一把細長的鐵棍，手握一個殘破的酒瓶和對方搏鬥！

  都是因為腦子裏、眼睛裏隻有那個人，曾經溫暖的眼神，和好聽的聲音，在陽光明媚的操場上，看著她，“同學，我幫你搬……”

  也有在他手底下工作時，聽到他最多的就是，“陳莎莎，你為什麽會那麽笨？”

  “……”

  生於死的邊緣，魔鬼於天堂的那道門檻，大腦裏嗡嗡而響的全是他的各種聲線！

  還好，她沒有放棄那份執念，他終於踏著天幕邊那臨近天亮前的曙光而來……

  陳莎莎的眼淚順著兩個人的臉頰不停地流淌，這一刻她完全的哭出了所有的委屈和害怕！

  右手的傷最嚴重，眼下縫了針根本動不得，她隻好用包紮著紗布的左手，夠住唐晨的脖頸，笨拙的回應他溫柔的吻！

  忽而，陳莎莎咬了下唐晨的唇，並沒將他咬疼，喘著呼呼的香氣，大大的眸子，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子，一抖一抖的特別讓他憐惜！

  “我不要以後，也不想你因為一個以後的承諾背負太多的負擔，隻要現在就好，隻要現在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是真的就好，如若以後真的什麽都不如人所願，我也無怨無悔！因為，真的愛過，就夠了！”

  唐晨的胸口起伏的更加厲害，猩紅的眸子更加緋紅，將她緊緊的小心翼翼的圈在胸口！

  “別動，讓我抱會兒，就一會兒，我就去會場，帶你朋友去，完了我就好好泡個溫泉好好休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