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矜持也是要看情況。

  比如現在，墨蒼穹就覺得自己半點兒也不需要矜持。

  他這一手抓住的，可是整個大業的將來！

  一個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直接前進好幾百年的將來！

  “好孩子！好孩子！”

  墨蒼穹接過了蘇暮離手中的檀木盒子，迫不及待地翻開看了一眼，頓時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一雙眼睛都成了兩條縫兒了。

  隻因為這盒子裏裝著的，不僅僅有清源丹的丹方，竟然還有一張藥浴提升根骨的方子，以及一張洗精伐髓淬骨丹的丹方，每一樣，都是他曾經親身試試吃過的！

  原本他覺得帝國能夠得到一張清源丹的丹方，就已經是占了大便宜了，沒想到，卻原來不止是清源丹，而是一下子就有了三張能夠提升整個國民素質的丹方！

  掌握了這個，害怕整個大業的水平不飛速增長？

  暗室藥堂不過是占領了區區一個撫州郡，又算得了什麽？隻要他趁機將這三張丹方用最適合的法子推出去，那麽，整個大業子民的忠誠度就會再上升一個度，民族自信心也會空前堅固，道心自然也會越來越穩。

  康莊正道已經擺在了麵前，暗室藥堂的那些讓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亂七八糟的法子，真的還有正常人會想要去吃嗎？

  自然是沒有了！

  可以說，宰相剛剛提出來的那第二個問題，如今，算是完美解決了，而且，還一下子就把暗室藥堂給堵得死死的，甚至於，是他們暗室藥堂替大業免費做了一次廣而告之的事情！

  真是，怎麽算，都是大業受益！

  墨蒼穹幾乎已經可以從這三張方子裏，看到大業此後三百年的發展了，此時此刻，他哪裏還有身為一國之君的嚴肅和風範？又哪裏還需要維持什麽一國之君的風範？自然是先高興完了再說！

  在朝的所有大臣們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家君主這幅少見的寒磣模樣，拚命地想要多看兩眼，以作為日後的談資。

  蘇暮離也被他這幅撿到寶了的模樣逗笑了，卻因為要尊敬長輩而死死忍著，隻是衝墨九卿笑眯眯地彎了彎眼睛。

  墨九卿眼中露出了笑意，臉上卻仍舊嚴肅一片。

  他攏在袖袍下的手指微微曲張了一下，又緩緩收緊，那種想要伸手摸摸她頭頂的感覺，幾乎無法克製。

  “哈哈！好孩子好孩子！”

  墨蒼穹樂了好一會兒，沒忍住又這麽讚歎了好幾句，直到宰相等幾個心腹，實在忍不住湊了過來之後，他才低聲將三個方子的功效，告訴了那幾個人。

  這幾個大臣先是呆滯愣怔，繼而狂喜，繼而狂熱……

  他們用灼熱至極的目光看向了蘇暮離，想想幾個月前，聽說墨九卿將自己的伴生血殺衛都給了蘇暮離做聘禮的時候，還覺得這位九王爺竟然是個妻管嚴，如今想想，還是妻管嚴好啊！

  瞧瞧陛下這些個兒子生的，就這個生得最值錢，養得最不費勁，前麵十幾年給開疆擴土，後麵又給自己找了個這麽好的媳婦兒，簡直妥妥的人生贏家！

  宰相已經忍不住衝著皇帝伸出了大拇指——這個兒子，嫁得好啊！

  墨蒼穹與他甚為熟稔，是一起長大的情分，自然看得出來這人的潛台詞，頓時沒忍住眉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爹，雖然小九是他幾個兒子中，得到他父愛最多的一個，但是這個“最多”，放在正常人家中，也會少得有些可憐，甚至是嘲諷，但是，他想他大概可以用一個皇帝對待英雄最好的待遇和尊敬，來對待這個兒子。

  畢竟，兒子早已經過了需要父親的時候，而他，也不會做好一個父親，既然如此，便隻做好一個君父，盡可能地替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罷。

  比如，給蘇暮離最好的資源，和最大的維護！

  不過，有時候想想，還真的是覺得是自家兒子撿到了寶，畢竟，就算是不依靠他墨九卿，人家蘇暮離，也完全有能力和資本，得到帝國最好的資源，和支持啊！

  而對於墨九卿來說，這些所謂嫁妝聘禮，所謂嫁娶，就更沒有什麽好計較的了，他一向都恨不得，將離兒的一切特殊經曆都占為己有，她的嫁和娶，都是他一個人，豈不是才最好麽？

  墨九卿暗紅色的眼眸中露出了深不見底的寵溺和溫柔，微微上前一步，與她並肩站在一起，指尖輕探，握住了她的。

  蘇暮離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耳朵忍不住就紅了。

  她以前嚴肅冰冷，循規蹈矩的老幹部真是不見了，抓住機會就昭示所有權，動不動就牽個小手，實在是讓她有些承受不來……耳朵紅啊紅啊，她都已經快要忘記自己的耳朵其實是用來聽聲音，而不是用來充斥羞澀的顏色的了。

  “退朝退朝！”

  墨蒼穹與自己的幾個心腹嘀嘀咕咕了好一陣之後，眼見文武百官實在是太過混亂，而他手中的三張方子也實在是燙手至極，讓他竟是片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親口點名了幾個人留下之後，待眾人退去之後，也不急著走，而是笑眯眯地問道：“離兒這才實在是堪稱及時雨，說吧，無論你想要什麽，父皇都給你！”

  “……”一直在旁邊站著的蘇晨風默默地瞥了皇帝一眼，隻覺得這父子兩個皮厚至極，親都沒定呢，婚也沒結呢，叫這麽急幹啥？

  墨蒼穹隻當沒看見蘇晨風翻起的那個白眼，仍舊還是笑眯眯地看著蘇暮離，一副“你要什麽我都給”的表情。

  蘇暮離忍笑搖了搖頭，看了看身邊的墨九卿，嘴角的小酒窩深深：“不了，我已經得到了最好的啦。”

  墨九卿的嘴角瞬間忍不住翹了起來，雖然仍舊笑得清淺，但是對於他這個從來不笑的人來說，實在是無異於鐵樹開花。

  墨蒼穹沒眼看地瞥了兒子一眼，越發覺得這兒子果真是嫁出去了，竟然讓媳婦兒把這話給說了，當真是木頭疙瘩至極。

  他微微挑眉，正要說些什麽，卻見墨九卿飛快地收斂了情緒，反而張口跟他要東西了：“你私庫裏的那塊玉，禦花園小秘境裏的藥田……”

  墨蒼穹聞言，眼睛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