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鍾之前，樓下汽車內。

  駱嘉鴻衝著蔣光楠問道：“周燦輝進地下室的方向，和你搜的方向一樣，那你到底看沒看見他？”

  蔣光楠沉默。

  “那我這樣說吧，這事兒你就是沒看到，現在也看到了!”駱嘉鴻扭頭看向窗外補充道。

  蔣光楠聽到這話愣住。

  “如果沒發生這事兒，我是不會主動搞周燦輝，弄什麽挑撥離間的。”駱嘉鴻插手繼續說道：“這種事兒能藏一天，藏不了一輩子，一旦被發現，那我將麵對周，沈，嘉俊三家一塊搞三鑫。”

  蔣光楠沒有回話。

  “……可現在周燦輝出事兒了，那我們如果把火引到盛世萬豪身上，將會是什麽樣的結果？”駱嘉鴻插手繼續說道：“咱們的人是沒有理由去殺周燦輝的，那他百分百是碰到了對夥。可我不明白，你就是奔著那個方向搜的，卻為什麽說自己沒看見？”

  蔣光楠怔怔的望著駱嘉鴻，一言不發。

  “你對盛世萬豪的人，或者說對沈天澤的人，還有感情？”駱嘉鴻突然問道。

  蔣光楠低下頭，思考許久後說道：“沒有，我很早之前就有立場了，還談什麽感情不感情的。”

  駱嘉鴻聽到這話，輕笑著說道：“那你就是不想給自己多找事兒。”

  “我是不確定。”蔣光楠斟酌半晌後，才抬頭回了一句。

  “……什麽意思？”駱嘉鴻追問。

  “我確實聽到了槍響。”蔣光楠皺眉說道：“四聲！”

  駱嘉鴻眼睛一亮。

  “周燦輝中槍後，應該是掉到了下麵的儲水池內。”蔣光楠搖頭說道：“但誰開槍打的他，我沒看清楚。那個人打完他，轉身就跑了，那裏太黑，還有警察也來了，我就沒再繼續追。”

  “漂亮！”駱嘉鴻表情略顯興奮的點了點頭：“按理說，盛世萬豪是沒有動周燦輝的心思的，因為他們也怕周氏入局。可這次事兒好就好在，他發生的地點是廢棄自來水廠。那地方烏漆嘛黑，兩個對夥碰上，誰也不知道誰的動機，開槍互幹也他媽是在所難免的。”

  蔣光楠看著駱嘉鴻的側臉，沒有接話。

  “往那個方向跑的是誰？”駱嘉鴻突然問了一句。

  蔣光楠一愣。

  “是……是喬帥？”駱嘉鴻斟酌半晌，扭頭看著蔣光楠補充道：“一會你上去就這麽說……。”

  蔣光楠聽完駱嘉鴻的話，低聲回應道：“我說了，我沒看清楚是誰打的。”

  駱嘉鴻拿起煙盒，低頭點了一根問道：“楠楠，你來公司多久了？”

  “從老九倒台到現在，也有十年多了吧。”蔣光楠不假思索的回應道。

  “在這十年多的時間裏，我對你怎麽樣？”駱嘉鴻又問。

  蔣光楠斟酌半晌：“不管是你，還是塗哥，你們都對我不錯。”

  “我為什麽對你好呢，”駱嘉鴻吸著煙，再次問道：“而不是別人？”

  “……！”蔣光楠語塞。

  “第一，你搞了老九是功臣；第二，你在H市經營的很好，我和老塗的一些要求，你都達到了，並且對彭家的關係，你也經營的不錯；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信任你。”駱嘉鴻邏輯清晰的說出了三點。

  蔣光楠沒有接話。

  “信任，信任來源於哪兒呢？”駱嘉鴻皺眉沉默許久後說道：“因為你有欲望。”

  蔣光楠一愣，抬頭看向了駱嘉鴻。

  “光楠，對於老板來說，一個高層貪財，好S，沉迷於權力，這都不算毛病。”駱嘉鴻一字一頓的看著蔣光楠說道：“但老板最怕高層沒毛病。你不愛錢，不愛女人，又不愛權利，那老板怎麽去駕馭你？他該給你什麽呢？你沒有欲Y，別人很難信任你，你明白嗎？”

  蔣光楠聽著這話，脖子後直冒涼風。

  “以前的你，各種渴望都藏在眼睛裏，我能看見……可這次你出來，我看不見了。”駱嘉鴻如實說道：“再說白點，我看不懂你了。”

  蔣光楠靠在椅子背上：“也沒有，我就是有點累。”

  駱嘉鴻一怔，伸手拍著蔣光楠說道：“你再考慮一段時間，如果決定了什麽，直接跟我說，我都同意。”

  蔣光楠聽著這一番敲打的話，立馬點頭應道：“我明白自己的立場。”

  “上去吧。”駱嘉鴻推開車門離去。

  ……

  越N峴G。

  沈天澤拿著電話衝朱開說道：“能不能想辦法，把老薑遣返回朝X？”

  “問了一下，幾乎沒有這種可能。”

  “願意付出一些代價，隻要能辦就行。”沈天澤斟酌半晌後回應道。

  “如果付出代價能辦，我就跟你直說了。”朱開依舊搖頭：“首先，他滯留年限太長，在法律上已經是我們承認的公民，法院判罰的時候，也會按照我們的刑法去量刑。其次，就算你可以通過朝X的關係，頂掉他是我們公民的事實，那麽以他犯的罪行，你也遣返不回去。”

  沈天澤愣住。

  “現場被抓的人裏，他是個頭最大的，而這麽大的槍案，引起了當地領導的重視，現在誰辦這事兒誰倒黴。”朱開無奈的回應道：“所以，他判肯定是判了。”

  “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沈天澤眉頭緊皺。

  “唯一機會就是，他近六年內有過兩次前科，這說明他身上還算幹淨。”朱開低聲回應道：“這次事兒，又是對方先有持槍傷人的意圖……所以，你隻能找個好律師，在這上麵做功課了。”

  沈天澤吸了口煙：“你覺得最好的結果，是什麽樣的？”

  “如果周氏集團那邊想消災，肯定會讓分公司的人頂出來，所以再進去幾條大魚，把事兒往下壓一壓，老薑再會打點官司，我覺得最好的結果，是死緩。”朱開進修過法務，所以他給出的建議，基本是靠譜的。

  沈天澤聽完這話，歎息一聲說道：“就他媽是死緩，出來了六十多了。”

  “那沒辦法，幹這一行是早晚的。”朱開毫不猶豫的說道：“越往前走，空間越小，這你應該能感覺到。”

  “嗯，我心裏有數了。”沈天澤思考半晌：“老薑所有打官司的費用，不管是請律師，還是調查取證，都由我個人來承擔。他跟我老丈人關係很好，也幫過我，那我盡力而為。”

  “好，回頭我給你一個聯係方式，”朱開點頭應道：“你直接找那個律師。”

  “好的。”沈天澤掛斷電話。

  ……

  另外一頭。

  周氏集團在得知周燦輝被四槍打死後，開啟了激烈的內部討論會議。

  議題就是一個，自己麵對盛世萬豪，還是與三鑫合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