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二十分鍾後。

  沈燼南被管教提到了辦公室內，坐在沙發上，抽著小煙，喝著大紅袍就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喂，你咋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呢？”

  “……有點急事兒，要跟你說。”沈天澤坐在前往港G的汽車上，就輕聲衝著沈燼南交代了起來。

  ……

  中午。

  內M盛世萬豪的小型慶功宴上，齊江川齜牙衝著孫智問道：“你啥時候回來的啊？”

  “今天早上。”孫智一笑：“聽說你把城南地皮全拿下來了？那恭喜唄！”

  “哎呀。”齊江川立馬擺手回應道：“恭喜我啥啊？我這算是撿便宜了，碧G園的項目是猛哥一手操辦的，我就幹幹跑腿的活兒。”

  “嗬嗬。”孫智一笑：“挺好的。”

  “來來，你坐這兒，一會陪猛哥喝點。”齊江川很客氣的就拉開了曹猛身旁的椅子。

  孫智擺手：“我坐這兒就行，你賠猛哥吧，今天你是主角。”

  “哎呀，咱哥們還扯這些，坐哪兒不一樣？！”

  “你坐吧，我在這兒就挺好的。”

  “行，那我就不讓你了昂。”齊江川指著門外說道：“我去接兩個市裏麵的朋友。”

  “嗯，你忙吧。”孫智點了點頭。

  話音落，齊江川出門就去迎接趕來參加慶功宴的朋友，而孫智則是坐在原位上，玩起了手機。

  “咳咳，呸！”

  就在屋內眾人都聚在一塊聊天扯淡之時，門外率先傳來了咳嗽聲，隨即人還沒等進屋，一口大黃痰就吐在了垃圾桶外麵。

  緊跟著，瘤子，小虎，還有四個同伴，滿身酒氣的就走了進來。

  眾人進屋掃了一眼，發現在場的人都是西裝革履的公司文員，也沒幾個是他們認識的，所以就轉身要坐旁邊副桌。不過瘤子正要背手往前走的時候，突然看見了孫智。

  “嗬嗬。”瘤子一笑，邁步就走了過來，伸手啪的拍了一下孫智腦袋：“艸，幹啥呢？”

  孫智被拍的一愣，回頭看了一眼瘤子：“你們也來了？”

  “艸，沒啥事兒。”瘤子肯定不是故意露出這副態度，而是他的素質就這樣。可你要說他真虎，那也不太貼切，因為他可從來不敢扒拉齊江川的腦袋，畢竟後者能帶他掙錢嘛。可孫智跟他的關係不大，在瘤子眼裏，這就是社會上的一個朋友，雙方這樣打個招呼，坐一塊扯兩句犢子那都是正常的。

  孫智跟瘤子，小虎等人並不熟，最多吃過不超過十回飯，而且雙方也沒怎麽深交談過。再加上這環境確實是能養人的，孫智這幾年在盛世萬豪這種公司呆著，身邊又都是較為成功的人士，所以整個人變得內斂很多，江湖氣多少被磨沒了一些。

  可瘤子不一樣，他是一個草根到有些無知的底層混子，素質非常堪憂，而且還不自知。他走到孫智旁邊，直接拽了一張椅子坐下，笑著問了一句：“發短信，掛馬子呢？”

  “沒有，跟朋友說點事兒。”孫智輕聲回了一句。

  “哎，你最近忙啥呢？”

  “在赤F看看地。”

  “赤F那JB地方窮，蓋樓也賣不上價格。”瘤子翹著二郎腿，低頭點了根煙說道：“走，你上我那桌，一會喝點。”

  “一會有事兒，喝不了。”孫智有些煩的擺了擺手。

  “走吧，走吧，好長時間沒見了，說啥得喝點。”瘤子拽了一下孫智，笑著說道：“這桌全是戴眼鏡的，你能跟人家聊明白啥？走走，上我那桌，正好我有點事兒跟你說。”

  在瘤子眼裏，他沒文化，沒上進心，那誰都跟他一樣。孫智在他心裏也是一個混子，他以為自己找到了同類，所以熱情的有些過分。

  “我一會真有事兒，不能喝。”

  “艸！”瘤子繼續拽著：“趕緊走吧，這個磨嘰。”

  從瘤子坐在這兒，他起碼跟孫智說了五六句艸，而孫智一直忍著。並且他跟齊江川表麵上雖然過得去，但暗地裏雙方都看對方不太順眼，所以瘤子的沒眼力價，徹底讓孫智有些煩了。他坐在原位上，麵無表情的回了一句：“我說了，我不去！”

  “艸，咋地，瞧不起我啊？叫你喝點酒，還不給麵兒。”瘤子笑著問了一句。

  孫智皺了皺眉頭：“我跟你是一桌的嗎，我給你什麽麵子啊？！”

  瘤子聞聲愣在原地。

  ……

  樓下。

  齊江川拿著電話問道：“哥啊，人都來的差不多了， 你啥時候到啊？”

  “你們先吃，我得等一會。”曹猛輕聲說道：“我在公安醫院呢。”

  “去那兒幹啥去了？”

  “燼南病了，可能得保外。”曹猛話語簡潔的回應道：“我們聊事兒呢！”

  齊江川聽到這話，頓時皺了皺眉頭。

  “先這樣，不說了。”

  曹猛掛斷手機，背手看著躺在床上的沈燼南說道：“咋樣啊？！”

  “他媽的，這段時間肚子就疼，胃也不舒服，”沈燼南搖頭回應道：“在裏麵給我快押廢了。”

  “……不行，趕緊讓小澤給你辦個保外就完事兒了。”曹猛能說出這句話，就說明他的性格這麽多年一直沒怎麽變，不管有錢沒錢，他還是那個他。

  沈燼南心裏挺暖的看著曹猛說道：“……小澤咋說？”

  “他的意思也是保外。”曹猛笑著說道：“你要出來了，我就能輕鬆不少……公司的事兒都快煩死我了。”

  沈燼南笑了笑，沒有吭聲。

  ……

  下午，沈燼南回到了監區，邁步走到管教辦公室，衝著一個擦電腦的犯人非常客氣的說道：“劉哥，我要出去了。”

  “真病了？”擦電腦的犯人轉過身，笑著問了一句。

  沈燼南沉默數秒搖頭：“家裏病了。”

  “……行，那保外了不是好事兒嗎！”

  “我在這兒押了這幾年，就拿你當個朋友，你真教我不少東西。”沈燼南語氣非常恭敬的說道：“管教那兒還存了我幾箱煙，酒……吃的什麽的，回頭你要沒了就過去拿。”

  劉哥放下抹布，抬頭看著沈燼南說道：“……別再進來了。”

  “哎！”沈燼南點頭。

  劉哥曾是內M某市主抓經濟的副市長，後因瀆職等罪名被判無期徒刑。沈燼南在監獄裏跟他相處了三年，學了不少東西，而這段經曆，也對沈燼南的人生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

  酒店內。

  齊江川接上了曹猛後，用開玩笑的語氣問了一句：“這沈家大哥出來了，那是要接管咱地產公司吧？”

  曹猛一愣：“誰領導你，也不耽誤你把活兒幹好。”

  “那是，那是！”齊江川連連點頭。

  話到這裏，二人就沒再交談，而是大步流星的就上了樓，進了慶功會的包房。

  “艸你媽！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二人剛一進屋，就看見孫智站起身，指著瘤子怒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