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市冷清的棚戶區內，大部分的住戶都已經搬走了。胡同小路兩側充斥著大量無人管理的垃圾，還有滿處亂竄的耗子。

  齊江川的兩個兄弟，瘤子和小虎，領著七八個人，溜溜達達的就來到正街上的一戶人家門口。

  “西服都穿上了，一會都給我文明的，別五馬長槍的。”脖子上長個大包的瘤子，回頭就衝眾人囑咐了一句。

  “行，你說咋辦就咋辦。”

  “進去，談！”瘤子背著手，一腳蹬開平房的大鐵門，領著人就走了進去。

  這院的戶主名叫鶴老五，但本名兒肯定不姓鶴，而是姓何。外人之所以管他叫鶴老五，那是因為這小子以前逢人就說自己學過鶴拳，會武術……再加上他排行老五，所以就混了這麽個外號。

  瘤子，小虎等人進院的時候，鶴老五正在擺弄修農用車的配件。

  這年頭少林寺都搞慈善了，他一個閑散武術家，肯定是不可能靠鶴拳吃飯的，隻能整個修車鋪，混混生活。

  “哎呦，幹活呢？”瘤子進院之後，背手就衝鶴老五問了一句。

  鶴老五一抬頭，笑著應道：“嗬嗬，沒啥事兒，收拾收拾配件兒。”

  “還是拆遷的事兒。”小虎直奔主題：“你啥時候搬啊？”

  鶴老五聞聲掏出煙盒，客氣的就挨個發了一圈：“哥們啊，我不是不搬啊，是你們給的價格不行啊。”

  “老五啊，我前前後後可來了四五次了，也算給足你麵子了，你老這麽釘著，我沒法做事兒啊。”瘤子吸了口煙，背手問道：“那別人這個價格都搬了，你為啥就搬不了呢？”

  “咱做事兒得講道理是不？”鶴老五滿臉為難的回應道：“別人家的房子，都在街裏麵，而我是門麵房啊！這門麵房和街裏的房，能是一個價格嗎？而且我說句實話哈，其實我壓根就不想搬遷，你們給的那點錢，我隻夠再買個房子的，可是買了房子，我這個店咋弄啊？沒活幹，我咋吃飯啊？你們也看見了，我爸在炕上癱了兩年多，一個月光吃藥就兩三千……這孩子還上學，我是真不容易。”

  “你不容易，也不能從我們身上找啊。我們是幹公司的，不是搞慈善的。”瘤子背著手，皺眉說道：“別人家也是五百五一平，我要多給你了，那別人能幹嗎？”

  “他們和我不一樣啊！我不跟你說了嗎，我是門麵房啊？！”鶴老五爭辯了一句。

  “……那你想要多少錢啊？”

  “一平米加一百，加一百我就搬。”鶴老五仔細思考了一下回應道。

  “你他媽咋不去搶呢？哪有這麽加價的啊，一下加一百？！”瘤子有點要急眼了。

  “……兄弟，這拆遷不是政府強製的吧，是不是得我們自己願意啊？”鶴老五皺眉說道：“你們給的價格不合理，那我就不搬唄。”

  “……鶴老五，你是不是有點不懂事兒了？！我們來好好給你談，那是給你麵子。”小虎臉色陰沉的回應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路邊這十幾家門麵房，都讓你暗中給洗腦了……你們還要抱團一起漲價，你是不是有點嗮臉啊？”

  “你說這個，那我也說兩句。”鶴老五也挺來氣的回應道：“西邊把頭那家的門麵房，你們給了多少錢？是六百五吧？他們憑啥拿這個錢呢，就因為跟齊江川有親戚是嗎？”

  “你別扯淡，這是造謠。”

  “我都問完了，你們就是給的六百五。”鶴老五聲音挺激動的說道：“哥幾個，你們錢也不少掙了，就別從中間扒我們皮了。我有個朋友家的孩子，就在盛世萬豪上班……人家都說了，上麵給批的拆遷價格是門麵房七百，普通住戶六百。這邊一百多戶，你們暗中掙了多少錢啊，還不知足嗎？”

  “嘭！”

  就在這時，進門就張羅要文明禮貌的瘤子，突然一拳就悶在了鶴老五的臉上：“艸你媽，我跟你在這兒玩辯論大賽呢？你嘴咋那麽能BB呢？你聽的信兒，就是真的啊？”

  “你怎麽還打人呢？”鶴老五本能就做了個抬腿，收拳的“武術動作”。

  “會鶴拳是不？！你再跟我倆裝B，你信不信我給你兩個小翅膀撕下來？”瘤子指著鶴老五罵道：“你搬不搬？！”

  “錢不到位，我肯定不搬！”

  “艸你媽， 撕他翅膀！”瘤子上去就是兩拳。

  “呼啦啦！”

  這幫穿著西服的混子，瞬間就將鶴老五衝倒，摁在地上一頓猛錘。

  足足打了兩三分鍾後，瘤子擼起西服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紋身，臉色陰沉的指著鶴老五說道：“明白點事兒，趕緊給我滾蛋！不然下回就不是我來了，就是汽油彈了。”

  “你們他媽的這樣幹，和之前的馮樂天，劉夏有什麽區別？！”鶴老五擦著臉上的血：“你們比他們還壞！”

  “你妹妹是不是在琳琳歌廳上班？我告訴你昂，你別惹我急眼，要不然……我他媽花錢霍霍她去。”瘤子罵了一句後，轉身就帶人走了。

  是的，瘤子等人沒有注意到鶴老五的那句怒罵。

  那一句，你們和馮樂天，劉夏沒有任何區別，你們比他們更壞！

  遠在峴G的沈天澤此刻並不知道，他人雖然已經很久不在內M了，可他的名聲卻還在。並且是惡名，直追劉夏，馮樂天的惡名。

  ……

  幾分鍾後。

  瘤子給齊江川打了個電話：“喂？我來談了，沒談攏。”

  “鶴老五啥意思？”齊江川問了一句。

  “他要六百五一平。”

  “那不能給。”齊江川搖頭回應道：“按照我之前告訴你們的辦法， 弄一弄他。”

  “行，我明白了。”

  話音落，二人就結束了通話。

  ……

  沈天澤在聽到齊江川自己說，他給二妮準備了禮物時，那內心是很震驚的。因為他跟二妮在一塊的時間並不長，所以齊江川能聽說這事兒，並且還上心了，足以見得此人心思很細膩，會來事兒。

  可沈天澤萬萬沒想到，齊江川並沒有隻給二妮帶了禮物，而是給所有有名有姓的盛世萬豪眾高層都帶了一些小禮物。

  什麽陸濤，二胖，喬帥……不管他見沒見過的，隻要是聽說了，他都備了一份小禮物。雖然並不值什麽錢，但也卻足夠讓很多人對齊江川留下了懂禮貌，會來事兒的印象。

  辦公室內。

  陸濤伸手擺弄著一管鋼筆，咧嘴衝著曹猛說了一句：“你這小兄弟，也太上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