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澤聽著黃胖子的話，沉吟半晌後應道：“我盡力。”

  “都走到這一步了，你也沒必要騙我了。”黃胖子歎息一聲，低頭就在手機上撥通了一個沒有備注過的號碼。

  數秒之後，電話接通。

  “喂？”

  “給駱嘉俊打電話，把東西送過去吧。”黃胖子直言說道。

  “好。”

  ……

  大約一個半小時後，杭Z市某街道旁邊的胡同內，一個中年從麵包車上走下來，抬頭看著眼前兩個青年說道：“東西都在車上，你們看吧。”

  話音落，其中一個青年邁步走到車尾，伸手打開後備箱，粗略掃了一眼七八個鼓鼓的大旅行袋子，隨便用手打開了一個，就檢查起了裏麵的現鈔。

  五六分鍾後，青年拉上袋子拉鏈，扭頭看著同伴說道：“沒問題。”

  “這是車鑰匙。”中年順手把車鑰匙扔給對方，轉身就走。

  與此同時，站在車頭邊上的青年，低頭就掏出手機，撥通了駱嘉俊的號碼。

  “喂？”

  “駱總，東西我都看了，沒有任何問題。”

  駱嘉俊聽到這話，咬牙罵了一句：“兩年多的時間，他不算輸的，就能吐出來一千五百個啊。這是個該死的人呐，把東西拉回來吧！”

  “好的，駱總！”青年點頭後，拿著中年給的鑰匙就上了車。

  ……

  赤F紅山會所。

  “滴玲玲。”

  沈天澤的電話鈴聲響起，隨即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邁步就往外走。

  黃胖子看著沈天澤的背影，猶豫半晌後，再次喊了一聲：“沈……沈總，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幫我一次，度過一關，我記你一輩子。”

  沈天澤聞聲身體停頓一下，擺手回應道：“我盡力。”

  說完這句，小澤接通電話就走出了房間：“喂，錢到了？”

  “到了。”駱嘉俊輕聲應道。

  “……！”沈天澤聽到這話後，心中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麽跟駱嘉俊張嘴。

  “把剩下的事兒辦了，我過幾天就去內M。”

  “嘉俊，我想跟你求個情。”沈天澤突然張嘴。

  駱嘉俊聞聲沉默了足足五六秒後，聲音沒有任何情感的問道：“你是怕得罪人嗎？”

  “也是，也不是。”沈天澤低頭回應道。

  “怎麽說？”

  “……錢吐了，我覺得他罪不至死。”沈天澤把話挑明：“黃胖子明顯是被人擺了一道，不然不會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落到了這個地步。”

  “你覺得在三鑫公司，我和嘉鴻誰的資源更多，誰的話語權更有力度？”駱嘉俊反問道。

  “駱嘉鴻。”沈天澤低聲回應道。

  “我本來就在疲於護盤，小心翼翼的在經營，如果誰都像黃胖子這樣給我幹一些觸線的事兒，那怎麽辦？！我會粉身碎骨的！”駱嘉俊說到這裏停頓半晌：“這是底線，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黃胖子必須沒。”

  “……嘉俊，黃胖子沒的作用，是要提醒大家底線在哪兒。可人在我手裏，我說他沒了，他就是沒了；我說人還在，那他就是人還在，對嗎？”沈天澤突然反問了一句。

  駱嘉俊沉默。

  “黃胖子的媳婦已經出國了，我可以想辦法給她報個黃胖子的死信兒，讓她以為黃胖子是沒在了我手裏。”沈天澤低聲再次補充道：“然後我把黃胖子送到越N去，行不行？”

  “……！”駱嘉俊聞聲沉默。

  “我這麽做有兩個原因，第一是黃胖子配合我吐錢，我答應過他，盡力保他。第二，這個黃胖子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在我這兒什麽都吐了，我覺得沈Y的事兒沒那麽簡單，這個人以後或許能用上。”沈天澤再次補充了一句。

  駱嘉俊拿著電話，表情有些猶豫。

  ……

  包房內。

  “滴玲玲。”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黃胖子掃了一眼手機號碼，臉上緊張的表情頓時稍稍放鬆一些的說道：“我媳婦的電話。”

  “接吧。”小吉知道此刻黃胖子已經把錢還給了駱嘉俊，事情基本也就接近了尾聲，所以也就沒有難為他。

  黃胖子聞聲後，笑著衝小吉點了點頭，伸手就接起了電話：“喂？！”

  話音落，喬帥在窗口抽著煙，準備拿水杯倒杯水喝的時候，無意中注意到黃胖子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黃胖子低著頭，拿著電話附和了幾句，就掛斷了手機。

  “怎麽了？”小吉也發現黃胖子的表情不太對勁。

  “嗬嗬，沒事兒，媳婦跟我說，我爸聽說我在沈Y出了點事兒，一著急就住院了。”黃胖子抬頭回了一句。

  “唉。”小吉聞聲歎息一句：“我真不知道你們這幫當老板的是怎麽想的，每年能拿那麽多分紅，這還不夠花啊，非得走這條路幹什麽？！”

  黃胖子怔怔的看著地麵，輕聲回應道：“人就是這樣，越有越貪。”

  話音落，屋內的喬帥不理解，小吉等人也不理解，隻感覺黃胖子這樣的人看著風光無限，但總是一副很累，很疲憊的樣子。

  “我想去個廁所。”黃胖子站起身，笑著說了一句。

  “去吧，門口就是。”小吉點頭應了一聲。

  屋外，走廊窗口處，沈天澤手裏拿著電話，聽著對麵的駱嘉俊說道：”如果黃胖子未來起不到作用，你留著他會比現在更難辦。他沒死的消息一旦漏出去，在別人眼裏，我就是個優柔寡斷的形象。”

  “我就賭黃胖子，一定能起作用。”沈天澤堅持著回了一句。

  “那……！”駱嘉俊沉默半晌後，張嘴就要回話。

  “嘭！”

  就在這時，衛生間方向傳來一聲巨響，緊跟著小吉張嘴就喊了一句：“我艸，你他媽幹什麽？”

  ……

  阿姆斯特丹，某街道上的車內，黃胖子媳婦歇斯底裏的喊道：“你們到底拿我電話跟他說什麽了？！”

  “啪嗒！”

  一個青年嚼著口香糖，順手把電話扔進車內，轉身一邊往街對麵走，一邊擺了擺手。

  “你到底跟我家老黃說什麽了？！我告訴你，你們在沈Y嘉陽地產買高層的事兒，我全知道，你們別逼我！”黃胖子的媳婦還在天真的喊著。

  走廊內，沈天澤聽到動靜後，拿著電話轉身就往衛生間的方向跑，而這時喬帥，還有其他人也衝了出來，眾人不到兩秒就圍在了衛生間門口。

  沈天澤拿著電話，瞪著眼睛看著衛生間內的滿地鮮血，還有那脖子上插著兩根筷子，口鼻泚泚往外竄血的黃胖子，十分不解的吼了一句：“你他媽的為什麽啊？為什麽？！”

  黃胖子渾身抽搐，眼珠子瞪的溜圓看著沈天澤。

  “他就快答應了，你這是幹什麽？”沈天澤怎麽也想不通，為啥黃胖子會走這絕路，隨即立馬擺手喊道：“快，送他去醫院。”

  黃胖子雙手死死的攥著脖子上的兩根筷子，大口咳血的回應道：“……我又跟你撒謊了……撒謊了……我和駱嘉鴻有聯係……當我發現陳文豪……跟……跟他有關係的時候……一切都晚了，我抽不出身了……他們在威脅我……！”

  沈天澤聽到這話呆愣。

  “我媳婦……媳婦傻……從這兒走了……就聯係上了陳文豪……她在荷L被抓住了……我得保家裏人……你……你別救我……我不死……陳文豪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黃胖子倒在血泊中，聲音模糊的呢喃著。

  “你他媽怎麽想的？你媳婦既然知道了你和駱嘉鴻有聯係，那你死了，對麵就會放過你媳婦嗎？你想什麽呢，她也是知情人，明白嗎？”沈天澤聽到這話，心裏更加堅定要救黃胖子的想法，隨即擺手喊道：“快，送他去醫院。”

  話音落，眾人衝進衛生間，就將黃胖子拽了出來。

  “喂？喂？！”電話內，駱嘉俊還聽著這邊的動靜，就在連續喊著。

  ……

  阿姆斯特丹的街頭，青年離開汽車後，黃胖子媳婦竟然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她心裏隻惦記自己老公的安危，所以推開車門，邁步就衝出去喊道：“你到底跟他說什麽了？！”

  “踏踏！”

  話音落，街對麵的胡同內，有四個明顯不足十八歲的黑人小孩，伸手扯住脖子上的三角巾，直接蒙在臉上，邁著大步就跑了出來。

  黃胖子媳婦此刻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個青年身上，邁步竟還要追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泛起，四個小孩眨眼就衝到了路中央，兩人從後腰拿出純歐洲血統的銀白色手.槍，倆人拿出烏茲衝.鋒.槍，直接站成一排，將槍口對準了黃胖子的媳婦。

  黃胖子媳婦一扭頭，看見這四個孩子當場愣住。

  “噠噠噠噠……！”

  “亢亢亢……！”

  急促的槍聲宛若過年鞭炮一樣響起，充滿異域風情的阿姆斯特丹街頭，瞬間驚起上百隻白鴿。

  “咕咚！”

  槍聲停滯後，黃胖子媳婦當場倒地，滿身都是槍眼，而那四個小孩連跑都沒跑，隻快步走著就消失在了街頭。

  “傻娘們，作死。”青年站在路對麵的胡同內罵了一句，轉身扔掉煙頭就離開了現場。

  ……

  半小時後，赤F市醫院大廳內。

  “幫幫忙，救救我朋友……！”沈天澤等人抬著黃胖子就衝了進來。

  “怎麽了？”

  “什麽情況？”

  “……！”

  醫院大廳內幫忙的護工，還有導診台的護士全部圍了上來。

  “他自殺，拿磨好的筷子紮自己脖子上了。”沈天澤解釋了一句。

  “來來來，都往後讓一讓，把人放在車上。”男護工立馬熟練的招呼了一聲。

  就這樣，眾人忙碌著把黃胖子放在車上，一塊合力的就將他推進了急救室。

  一個小時過去。

  兩個小時過去。

  接近三個小時的時間過去，急救室內燈依舊沒有熄滅。

  直到下午，沈天澤剛想再給駱嘉俊打個電話的時候，醫生終於推開門從急救室內走了出來。

  “怎麽樣？”小吉衝過去立即問道。

  “對不起，盡力了。”醫生搖了搖頭：“準備了一個多小時，剛動刀開了他的脖子，人就不行了……沒下來手術台。”

  “艸你媽的！”沈天澤聽到這話，愣了許久後，氣的一腳就踢在了牆上。

  “沒救活就沒救活吧，咱也盡力了，最多以後就是用不上他了唄。”楊鑫勸了一句。

  “……現在不是能不能用上的事兒了！”沈天澤眼珠子通紅的罵道：“黃胖子最後說什麽了，你聽見了嗎？！他是真的跟駱嘉鴻有聯係，而黃胖子為啥接完那個電話，就選擇自殺了呢？因為對方肯定逼他了。駱嘉俊逼他在我手裏升天，那這個鍋我他媽的不背也得背了，嘉俊這邊的人，全得以為人是我逼死的。”

  楊鑫聞聲愣住。

  “黃胖子太糊塗了，他不該自殺，他死不死對方都不會放過他媳婦，那是個知情的人啊！”沈天澤再次揮拳砸了一下牆壁。

  ……

  浙J杭Z某大廈樓下，廖昂步伐匆匆的剛要往樓上走，準備強行去見駱嘉俊的時候，突然兜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

  “我在公司內剛聽到消息，黃胖子沒了。”

  “……！”廖昂聞聲呆愣，當場停住了腳步：“確定了嗎？”

  “是嘉俊的秘書告訴我的，老黃剛把錢交出去，就他媽自殺了。”電話內的人輕聲回應道：“沈天澤下手太快了，根本沒給咱這邊求情的機會。”

  廖昂聞聲原地轉了一圈，臉色陰沉到了極致的掛斷了電話，但還沒等喘口氣，緩一緩，手機就再次響了起來。

  “喂？！”

  “小昂啊！你嫂子沒了，讓人開槍在街上打死了……全身都是槍眼啊……！”

  “……！”廖昂聽著電話內的哭喊聲，腦袋嗡嗡直響，攥著拳頭怒罵了一句：“沈天澤，你他媽的做事兒也太絕了！”

  為什麽廖昂如此憤怒，就認定是沈天澤幹的？因為黃胖子的媳婦自作聰明，在廖昂三次逼問下，也沒有如實說清楚，其實黃胖子是和駱嘉鴻有聯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