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澤聞聲掏出煙盒，從裏麵抽出一根，用手擋著海風給恩賜點燃。

  沈恩賜看著海麵，狠狠吸了口煙，扭頭看著小澤問道：“海K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想好怎麽解決了嗎？”

  “錢寶樂進去了，我得趕緊回內M部署，他家裏人，公司，錢，都在那邊……我得想辦法讓他在裏麵不能瞎咬。”沈天澤輕聲回了一句。

  沈恩賜沉默半晌後問道：“我也得馬上走，對嗎？”

  “對。”沈天澤雖然心中有萬般不舍，但還是點頭應道：“我不想你漏……因為現在……我可能比你踩的深了，你留下如果漏了，就會很危險，包括在嘉俊，在三鑫公司那邊。”

  沈恩賜聽到這話，心中蘊含著無限愧疚的說道：“我沒想到會給你和燼南都牽扯進來。”

  “……聽關磊說你死了的時候，我什麽都沒細想，隻想給你報仇。”沈天澤低頭回應道：“現在想想挺衝動的，如果我也沒了，那咱哥倆連報答二大爺，二大娘的機會都沒有。”

  “我四年前就想家了。”沈恩賜夾著煙頭，低頭敘述道：“那次事兒之前，本來我和關磊已經說好不幹了，準備弄完那一把，就從學校抽出檔案，正式進警隊了……可我還是考慮的太簡單了……即使那次事兒成了，我也好不了，三鑫公司的人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沈天澤聽到這話，也是皺眉罵道：“這個關磊不是什麽好東西，剛開始我以為他很正，但越接觸就越覺得這個人心思太深……我到現在都弄不懂，他到底讓我替你進三鑫公司的目的。”

  “你的感覺得是對的，這次如果你不出事兒，我回來就是想解決關磊問題的。”沈恩賜聲音沙啞的看著小澤說道：“但現在沒來得及處理這個事兒，那以後你就得提防他。”

  沈天澤看著恩賜蒼白的臉頰，輕聲再次問道：“當時到底什麽情況？”

  “……我被關磊派進三鑫公司之後，就養成了很多習慣。”沈恩賜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我無時無刻的都在擔心自己一不留神就漏了，被人暗中處理了，所以我除了諾諾以外，幾乎不跟任何人住在一塊，也不在外麵過夜，而且裏麵穿的馬甲裏，也是裝著四方形鋼板的。那天晚上大老王他們要殺我……是我一直非常繁瑣的謹慎救了我一命，大老王在我身上打了四槍……而且讓人一直追我到了江B……我不想死……就把身上的帶血的衣服脫下來，幫著石頭扔在了江裏……他們找過來看見血……就以為我跳江裏了……而我身上中了四槍……他們認為我肯定活不了了……就走了。”

  沈天澤聽得揪心：“你跑哪兒去了？為什麽沒跟家裏人聯係，跟我們聯係？”

  “我在外地養了三個月的傷，後來就通過朋友去了越N。”沈恩賜低頭看著海麵，聲音沙啞的說道：“養傷期間，我反複在想到底是哪裏漏了，才會讓賀偉，九哥他們懷疑……最後我想來想去……！”

  “是關磊，對嗎？”沈天澤目光陰沉的看著恩賜問道。

  “要麽是他，要麽就是和我在一塊的諾諾，除了這倆人，別人絕對不會察覺到我有問題，賀偉他們更不會突然就對我下手。”沈恩賜咬牙繼續說道：“我累了，不想再這麽幹下去了，更不想隻給關磊一個人當槍……我仔細想過，知道我身份的就隻有關磊和另外一個叫李凱的警察，如果他倆害我，把我的檔案清除掉……我就徹底變黑了，變成了三鑫公司的馬仔，骨幹！所以，如果我要繼續在國內呆著，就隻能聽關磊的話……那我還不如趁著死了的這機會，徹徹底底擺脫他……但我沒有想到，關磊會找你，更沒想到我去了越N就出事兒了，在監獄裏呆了兩年多。”

  沈天澤聽完恩賜的話，心裏其實十分想問，那個救他，並且給他安排養傷的人是誰，但又覺得沈恩賜沒有明說，那就有他自己的道理。

  沈恩賜從小澤的手裏搶過煙盒，再次給自己點了一根後說道：“弟，你現在還屬於三鑫公司的人吧？”

  “我是跟著駱嘉俊的。”

  “三鑫公司的情況遠比你想的複雜。”沈恩賜扭頭看著小澤說道：“除了賀偉還有段子宣，老九還有兩個兄弟，一個在監獄裏，一個在浙J的三鑫總部，但這倆人誰也沒見過，隻聽說過……所以，老九可能早就有預感自己會被搞，並且早早就安排了後手。還有駱嘉俊和駱嘉鴻之間的較量，也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公司內現在能讓你看到的東西，都是表麵的。所以，你信我一句，如果自己能站穩了，那還是盡早脫離這個公司的好……如果已經沾上了，退不出去……那關鍵時刻誰都別信，包括現在那些你認為在幫你的，明白嗎？”

  沈天澤聽到這話一愣。

  ……

  呼市，街道上。

  趙鋼手裏拎著一大堆醫療用品，一邊往回走，一邊內心在極度掙紮著。

  劉夏聯係不上。

  金泰宇身上又有傷。

  如果不出事兒還好，一旦出事兒了，金泰宇萬一吐了，那他……

  趙鋼腦中一邊想著，一邊就不知不覺的返回了門市房門口。站在卷簾門外，他手掌顫抖的點了根煙，足足原地徘徊了四五分鍾後，才順著小門走進了室內。

  樓上，金泰宇聽見樓下有動靜後，本能就摸向了床邊褲子，想要找自己的手.槍，但手摸過去才發現，手槍根本沒在那兒。

  “誰啊？”金泰宇額頭冒汗的問道。

  “是我，藥買回來了。”趙鋼站在樓梯旁邊，舔著幹裂的嘴唇，低頭就擼動了一下槍栓，隨即插在腰上，又從旁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

  樓上，金泰宇吞咽了一口唾沫，扭頭向四周掃了一眼，心髒嘭嘭嘭的就跳了起來。

  ……

  紀委辦公樓一層。

  王國峰剛邁步走出來，迎麵就來了一個專案組成員說道：“劉夏今天沒有去市局，電話也關機了，會不會已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