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濤聽見有人叫自己後，就轉身看向油頭青年，並且在認出此人後，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誰啊？”沈天澤輕聲問了一句。

  “管東。”陸濤眼神有點厭煩的看著油頭青年，輕聲衝沈天澤回了一句。

  沈天澤注意到陸濤的表情後，就沒再吭聲，而是退後一步就跟小艾公司的人隨便聊起了天。

  “大美女，挺長時間沒看見你了。”管東長的也挺帥，而且看著很精壯，隻是說話嘮嗑給人感覺很輕浮，用東北話說就是稍微有點“嘚瑟”。

  “嗯，最近挺忙的。”艾青略顯敷衍著回了一句：“你咋有空來這兒呢？”

  “錢寶樂今天不是過生日嗎，我過來看看，嗬嗬。”管東雙手插兜，笑眯眯的衝艾青問道：“回來呆多長時間啊？哪天閑著沒事兒，咱包個機去泰溜達一圈啊？”

  “嗬嗬。”陸濤聽到這話一笑，張嘴就替艾青接了一句：“真有錢，我長這麽大都沒出過國呢，要不你也帶我出去見識見識唄？”

  “你快別扯了，跟別人裝公務員，跟我還裝啊，陸少？”管東笑著回應道：“走啊，下去一塊喝點酒啊？正好我給你介紹一下，咱們這兒新起來的大哥寶樂……！”

  “我一公務員，不招災不惹禍的，認識江湖大哥幹啥？”陸濤搖頭回應道：“你去吧，我們走了。”

  “一塊玩會唄。”管東明顯對艾青比較感興趣的說道：“好長時間都不見麵，怪想你的，大美女。”

  “……你還是想想這兒的姑娘吧。”艾青保持微笑的回應道：“我一會跟朋友還要回公司談事兒呢！”

  “哪個朋友啊？”管東順嘴問了一句。

  “沈天澤，你應該不認識。”

  “沈天澤？哎呦，我咋不認識呢，這段時間我淨聽到他的名了。”管東挺好奇的往人群裏掃了一眼，隨即又衝艾青問道：“那個是啊？”

  “你要幹嘛呀？”艾青黛眉輕皺的回了一句：“挺大個人了，穩當點不行啊？”

  “嗬嗬，我就好奇看看，不聽說他給馮樂天幹趴趴了嗎？”管東聲音不小的回了一句。

  沈天澤在一旁將眾人的話聽的完整，所以邁步上前，指著門外就說了一句：“小艾，濤，我下樓打個電話，一會你們叫我就行。”

  “一塊走吧。”陸濤邁步就跟了上去。

  管東站在一旁打量了一下沈天澤，隨即插手衝小艾說了一句：“這小子挺有性格的哈。”

  “……你趕緊忙你的吧，我真有事兒，先走了昂！”

  “改天聚昂，大美女。”

  “……嗯，再約吧。”小艾敷衍著扔下一句後，就邁步下了台階。

  “這娘們是越來越有樣了。”管東看著小艾背影評價一句後，就帶人下了台階去了舞池那邊。

  幾分鍾後，樓下。

  沈天澤一邊往車上走，一邊就衝著陸濤問道：“剛才那小子是你們那個圈子裏的人唄？”

  “拉倒吧，我可跟他沒啥接觸。”陸濤撇嘴回應道：“你沒發現嗎，他比我紮完針的時候還招人膈應！”

  “哈哈哈哈，”沈天澤聞聲大笑：“你這評價真他媽客觀。”

  “艸，我知道自己紮完招人煩，所以才往遠了跑啊，才願意去你們那兒啊，反正紮完啥樣也沒熟人看見。”陸濤這人跟不熟的人非常高冷，主要體現在很少說話上。但誰要跟他混熟了就會發現，他是一個很接地氣，而且相對低調的“紈絝子弟”。用他的話說，老子自己就是人脈，不需要巴結誰，想說啥就說啥，想幹啥就幹啥，非常任性。不過他也有缺點，那就是愛紮針，而且已經成癮了，所以有的時候瘋起來也挺不靠譜的。

  “呦，我以為你倆都走了呢。”小艾下來看見二人還在後，頓時有點意外。

  “那能走嗎，我不怕管東那個小二給你擄走了啊？”陸濤調笑了一句。

  “他敢！”小艾撇嘴回了一句，就擺手招呼道：“走吧，找地兒吃個夜宵去。”

  ……

  夜色慢搖吧內。

  管東翹著二郎腿，抽著雪茄衝錢寶樂說道：“哥們，二鋼廠的事兒，回頭我帶你去找劉泉談，隻要能拿下他，你就開始給我強遷，回頭工程開幹了，我算你一股。”

  “嗬嗬，二鋼廠的釘子戶，可比其他地方的難擺弄。他們是家屬院，左鄰右舍的都認識幾十年了，平時有點啥事兒就非常抱團……不好拆啊。”錢寶樂看著也就三十歲出頭，上身穿著很薄的立領黑色呢絨外套，下身西褲一塵不染，梳著個貼頭皮的卡尺發型，看著雖然幹淨利索，但不管往哪兒一坐，也不主動吭聲，瞅著非常有氣場。

  “……艸，現在呼市還有你拿不下的拆遷地嗎？”管東捧了一句。

  “對，我要拿不下的地方，別人也是幹瞪眼。”錢寶樂說話時語氣平淡，一點不會讓人感覺他是在吹牛。

  “那可不，要不我能拉著你幹這事兒嗎？”

  “管東，我這人做事兒喜歡把難聽的話放在前麵。”錢寶樂沉吟半晌後，話語非常直接的說了一句：“讓我拆遷可以，但得把帳怎麽分聊清楚。你說算我一股，那這一股啥時候給，給多大，都是你說的算啊？”

  “嗬嗬，你看你……！”管東一笑就要插話。

  錢寶樂擺了擺手，輕聲繼續說道：“別人找我拆，我是按照一平米五十收，你這個難度比較大，但你找我是給我麵子，那我也給你個麵子，還按照五十一平米拿錢，你看行不行？”

  “釘子戶那邊可有兩萬多平，你這五十一平，就要我一百多萬啊。”管東扭頭看著錢寶樂問道：“有點多吧？”

  “嗬嗬，管東，這是兩千年了，手機都普及了。你可以打聽打聽，哈爾的喬，年代末拆道裏區安字片，不到仨月就提了三台奔馳，你算算他得掙多少錢？”錢寶樂插手笑著回應道：“十多年過去了，我就要一台奔馳的價格，這還多嗎？”

  “行，五十一平我認了，這活兒我誰都不找，就讓你幹了。”管東拍著錢寶樂的肩膀說道：“而且我還是那句話，隻要拆遷順利，後期我就給你拉到項目上，給你介紹點真正的“大哥”認識……因為你這麽玩是不行的，年代不一樣了，你看那些在街上敢放槍的人，哪個沒有人在後麵支著啊？之前馮樂天，還有董三，包括現在的沈天澤，他們上麵都有關係……明白嗎？”

  “嗬嗬。”錢寶樂扭頭看著管東，笑著回了一句：“關係不關係的以後再說，先把眼前的事兒幹好就完了。”

  “對，先把眼前的事兒幹好，這幾天我就帶你去找劉泉。”管東點頭後招呼道：“來，哥們，咱倆幹一杯，祝你生日快樂，一年勝過一年的紅！”

  ……

  三天後。

  沈天澤沒見國企鋼廠廠長劉泉之前，心裏一直以為這樣的人說話辦事兒，都會給自己留三分餘地，並且莫名其妙的還得嘮兩句鬼磕讓你琢磨，但萬萬沒想到這個劉泉竟比自己還直接。

  “老弟，我跟小艾她爸還有她哥早都認識，所以既然她介紹你來了，那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今年我都五十多了，說不定啥時候上麵下來個人，就直接給我頂走了……時間很少，權力也剩的不多了。現在這塊地皮我還說的算，但這玩應也不是我的，我賣給誰他都是蓋樓，那為啥咱不幫幫走的近的哥們兄弟呢？”劉泉非常赤裸的看著沈天澤問道：“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太對了！”沈天澤點著頭，無恥的捧了一句。

  ……

  另外一頭，小艾坐在自己公司辦公室內，正低頭看著鋼材儲備情況時，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進。”

  “艾總，樓下有人找。”女秘書推門走了進來。

  “誰啊？”

  “他說他叫付誌鬆，你認識。”秘書笑著應道。

  “……付誌鬆，他找我幹什麽啊？”小艾一臉茫然。

  公司樓下的二手捷達轎車內，付誌鬆捋著宛若牛犢子舔過的發型，轉身衝著小迷糊問了一句：“……我看著挺精神吧？”

  “發蠟有點抹多了，都嗆鼻子了。”小迷糊斜眼回了一句。

  “你懂個，現在流行這樣的背頭，劉德華開演唱會的時候就是這個發型。”

  “可你不是劉德華啊？！”

  “滾，別跟我說話了，我進去了。”付誌鬆罵了一句後，夾著皮包就進了小艾公司衝著剛走出來的女秘書問道：“我能進去了嗎？”

  “哦，可以，艾總在裏麵呢，我帶你去。”女秘書微笑著就在前麵引路。

  付誌鬆跟在後麵，心裏莫名有點緊張了起來。

  十分鍾後，辦公室內。

  艾青披散著長發，素麵朝天的從辦公桌後起身說道：“早晨公司有事兒，我頭沒梳臉沒洗的就來了，嗬嗬，也沒想著能有熟人過來找我。”

  付誌鬆看著五官精致，充滿異域風情的艾青，頓時咽了口唾沫回應道：“挺好的，你不化妝好看。”

  艾青聞聲一愣，眨著大眼睛就岔開話題問道：“過來給小澤辦事兒啊？”

  “不，我過來給小澤送點東西，順便找你談點私事兒。”付誌鬆笑著回了一句。

  “私事兒，什麽事兒啊？”艾青更加一臉茫然。

  “就一件小事兒，我兄弟小迷糊他媽得腦梗了，挺嚴重的……老家那塊治不了，聽說呼市這邊有大醫院想過來看看，但又沒有熟人，所以我才來問問你，看你認不認識啥當大夫的。”付誌鬆一點沒慌的說出了事先相好的借口。

  赤某農村，小迷糊他媽此刻正掐著腰站在自己院門口罵道：“我艸你個瞎媽的，是誰把雞糞又撒我家門口了？！”

  ：今晚淩晨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