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外謙內毒心叵測(上)
作者:卓飛宏      更新:2021-11-28 05:16      字數:1953
  青年的眼睛充滿狡黠與得意,他運起平生最快的輕功朝獨孤寒星飛去。地上無數落葉被他飛行時的風勁卷起,在其周身縈繞不斷,遙望去似乎佳美,卻蘊藏殺機。

  青年距離獨孤寒星大約七八丈遠的距離,驀地目光殺機濃烈,掌中劍殺氣激蕩。猛聞‘嗖’的一聲,青年拚力將劍擲出手。劍勢極快、極準、極狠,直插向獨孤寒星心髒。

  獨孤寒星太過專注,依就閉目吹著簫,不知大難將至。此時劍距離獨孤寒星僅有數寸之遙,而青年的神情卻突變:隻見他驚懼萬分,目瞪口呆,冷汗外滲;雙腿也不由自主倒退了數步。因為青年聽到‘砰’的一聲,他堅韌無匹的劍已被獨孤寒星周身一股無形的罡氣震成兩截。

  青年正想逃之夭夭,卻見獨孤寒星並未做出任何反應,仍然穩如磐石坐於青石上專心一致地吹簫,仿佛已經原神出竅,進入大虛,對現實中發生的事不理不踩,甚至連生命都置之度外。

  見此情景,青年頓生疑慮:“夙聞獨孤寒星心狠手辣,對於敵人必趕盡殺絕。看情形魔魁很可能是執迷於音律,自侍修為過高,以為傷他的人非死即傷,所以便不理不踩。”想到此青年不由暗自慶幸:“幸好本公子早有防備,擲劍襲他,否則早以被其護體罡氣震成廢人,江湖傳言獨孤寒星一但吹簫就會不顧世俗,看來傳言是真的。”

  青年轉念又想:“此番若敗興而歸,豈不讓同門齒笑,為了一舉成名,我一定要無所畏懼,誅滅此魔。古人雲:誅魔必用非常手段。眼下魔魁定不知是何人傷他,我何不先取得其信任,消其戒心,再侍機下手。既然魔魁酷愛吹簫,我就從音律方麵打開其心門。”

  想到此,青年拭去臉上冷汗,整理了一儀表,同樣尋了一快大石頭坐於獨孤寒星麵前約莫三丈的距離,他盡量調整自己的心態至靜如止水,不露破綻。此刻他隻有等待,等待獨孤寒星吹奏完此曲。

  他等待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但對他已經有一年之久。有道是作樂嫌日短,作苦願天長。等待!短暫的等待令他百感交集,明明內心惶惑不安卻要故作鎮定,對獨孤寒星的畏懼,對名利的憧憬。等待,短暫卻又無比漫長的等待,原來等待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片刻,簫聲由弱轉停,獨孤寒星緩緩睜開雙目,地上兩截斷劍進入他的眼簾,他不禁冷笑了一聲。獨孤寒星環視周圍,隻見一個白衣青年正端坐於不遠處的石塊上,手托著腮邦陣陣發呆,不知在沉思什麽。此人麵容和善,文質彬彬,秀氣外露,似乎頗有才華。

  淩風在名利與死亡邊淵徘徊,他未來的命運豈非全係於這一戰。

  獨孤寒星隻瞥了那青年一眼便舉步向心中的方向走去,不曾猶豫,不再理睬。直到獨孤寒星插肩而過,青年似乎才回過神,站起轉身向獨孤寒星打招呼:“前輩!請留步。”獨孤寒星雖然走得很慢,但決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有時候人走得是一條不歸路,一但做了訣擇便不能夠回頭,無論前方是密布荊棘,是崎嶇的山路,還是湍急的河流,他都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走到生命的盡頭為止。

  白衣一連喊了幾聲,總算叫住了獨孤寒星的腳步,但他並未回首,隻是冷漠地道:“你有何事?”白衣青年得知對方肯理會他,心中大喜,健步上前,抱拳向獨孤寒星一揖,微笑道:“晚輩淩風,是本地寂寂無名的窮秀才,自小便對音律情有獨鍾。今日路經此林有幸聽到前輩妙音,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前輩的簫聲音律動聽之極,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聞後仍令人蕩氣回腸。”

  常言說:謙虛使人進步,恭維使人舒服。如果是一般人聽到如此讚美之言,一定會神舒意暢,笑逐顏開,可獨孤寒星什麽感覺也沒有,反而覺得它是一種諷刺。

  他突然凝視著淩風的雙目,肅然道:“方才有人想殺我,你可曾看到。”淩風被敵人那雙銳利灼人的眼睛盯得心裏直發寒,再被他這種語氣一問,更覺惶恐不安。雖然他年紀尚輕,但經曆的大場麵卻不少,若沒有一定的定力,如何在爾愚我詐,詭譎重重的江湖立足。

  他很快就懾定了心神,抑製住一切不安,泰然處之。淩風徉裝出萬分驚愕的神態,訝然道:“什麽?有人想殺你?”

  他故意把‘您’說成‘你’表士由於太過詫異而忘了尊稱對方。獨孤寒星用一種怪異的口吻問他:“怎麽?你不知道?”淩風恍然大悟,道:“噢!我剛到的時候看到一個壯士抱著一臂,驚惶失措、狼狽地逃走了,難道--難道您說的是那個人?”

  “你可知那人是如何受傷的。”獨孤寒星見淩風一臉驚訝,自答道:“那人本想趁我不備,投襲於我,卻不知我雖然全神灌注吹簫,卻凝聚真氣護體。有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不但受了重傷,且被我震斷一臂。”獨孤寒星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淩風的表情變化,然而淩風並無任何異常。

  獨孤寒星又道:“那個人要殺我,隻因為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即使淩風與投襲他的人無關,他也不願和此人打道。他認為就算你最親近的朋友有朝一日都會出賣你,更何況是一個陌路人,那怕是一個誌趣相投的陌路人。

  普通人遇到大魔頭定會避而遠之,可淩風卻是例外,他居然笑了,而且笑得很真,仿佛聽了一個十分可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