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自責與愧疚
作者:顧北離      更新:2021-11-28 04:55      字數:2095
  三月的時間不能動武,不能使用內力,對於景祭夜這種在刀尖上過活的人,可以說是將自己全部都暴露在了敵人的麵前。

  “王爺,你醒了,可有什麽不適的感覺?”溯風在景祭夜睜開的瞬間,就上前了兩步,麵上浮著濃濃的擔憂。

  景祭夜抬了抬手,發現有些虛弱,頭痛欲裂,他試著抬了幾下手,終於是放在在了太陽穴上,輕輕按揉著。

  昨晚的事情一一浮現在腦海之中,他有些焦急的想要坐起來,他的身體卻撐不住,在他起身的一刹那,他又躺回到了床上。

  “王爺!”見此,溯風上前扶了一把景祭夜,為他在身後墊了一個枕頭,然後單膝跪在地上,神色之間有些暗沉,咬牙道:“是屬下保護不周,還請王爺責罰。”

  景祭夜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並未喚他起來,眼眸中亦是如死水一般平靜,毫無波瀾。

  “褚含笑她……怎麽樣了?”昨夜褚含笑的到來,讓他以為是刺客,所以就抽調了一些內力出去,結果卻讓他被寒毒反噬,不僅如此,兩股陽性內力在他的體內碰撞,帶動著寒毒發作,讓他完全的失去了理智,這醒來之後還能記得自己做過什麽,完全是因為當時褚含笑有那麽一瞬間將他給喊醒了。

  睡了一夜,景祭夜的嗓子有些啞,也有些虛弱,說話時帶著一些顫音,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他記得自己對褚含笑下手可沒有手下留情,當時褚含笑被他控製住,根本就抽不出力氣來抵抗他的攻擊,應該是傷的不輕。

  想到這裏,景祭夜很是自責,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一時惡趣味,他怎麽也不可能將褚含笑帶過來的,現在傷了她,他的心裏難受極了。

  “公主她胸骨出現了骨折,恐怕要好好休息一兩個月。”溯風如實回稟道。

  褚含笑與景祭夜也算是同病相憐了,兩人皆是受了內傷,在近來的這幾個月裏,兩人都要乖乖的做一個普通人,不能使用武功,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這話,景祭夜眉頭一挑,清冷的臉上明顯有了自責與愧疚。

  “王爺,住持說你這三個月裏不可動武 ,屬下可要再安排些人隱在王爺周圍?”見景祭夜沉默,溯風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景祭夜注意事項。

  雖然他說了景祭夜也不一定會聽,但是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不必了,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可對外宣傳,多調幾個人去保護褚含笑,如果她出了什麽事,讓他們提頭來見。”他雖然不能動武,在這天元京都,好像也沒有人趕在老虎頭上拔毛。

  而褚含笑雖然身為公主,她身邊的危險可不比他少,現在她因為自己受傷,自己多少還是要負點責任的。

  “是。”溯風頷首應下。

  為什麽他有種錯覺,他家王爺對這位公主好像是越來越關心了,而且在態度上有著明顯的變化。

  “半月後的秋獵,藍行舟與柳陌傾也應該回來了,你們要留意些。”

  “屬下明白。”溯風不敢多言,靜靜的答到。

  “爺,公主過來了。”溯月在殿外稟報。

  溯風與溯月乃是景祭夜最得力的侍衛,平日裏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這次兩人皆受傷,溯月自然也是不能閑著的,溯風照顧景祭夜,而溯月便照顧褚含笑。

  “進來吧。”景祭夜的聲音若有若無。

  褚含笑在溯月的攙扶下進了房間,室內的暖意除去了她身上的寒意,清晨的時候,天空下起了朦朧細雨,溫度也下降了不少,她的視線,落在床上的人影上。

  景祭夜半臥在軟塌上,月牙白的錦衾中,他的容顏,仿佛是窗外的白雪,眉目低垂,嘴唇都泛著白,一雙清冷而漠然的眼神,在看到他時,有了些許的溫度與暖意,他就那樣淡淡地看著她,那一眼,卻忽然暖和豔麗如三月的桃花。

  “笑笑。”他泛白的雙唇動了動,眼中帶著絲絲笑意,“昨夜之事是本王不對,你可還好?”雖然已經從溯風哪裏聽說了她的情況,但是景祭夜還想從她的口中確認一下。

  景祭夜第一次這麽認真的叫她“笑笑”,褚含笑心底卻止不住的心疼,在她醒來之後,溯月自然是把景祭夜的情況也一五一十詳細的告訴了她,明明自己都還不到哪裏去,還來關心她的身體。

  景祭夜下手雖然重,卻也不至於要了她的命,隻是這內傷要好好調養一些時日罷了,而景祭夜不一樣,他體內的寒毒本來都沒有清除,現在內力受損,在未來三個月都不能動用內力,若是寒毒再次發作,他又該如何?硬生生的扛嗎?

  她承認自己現在感性了,從重生到現在,她與景祭夜之間已經不知不覺的度過了快半年的時光了,這半年,他們之間有過猜忌,有過懷疑,也有過試探,到最後的相互信任,他們是夥伴,也是朋友。

  甚至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她對景祭夜有了不該有的感情,即使隻是才開始萌芽,她也不否認,她對景祭夜有了合作之外的感情。

  因為賭不起,所以她將這份剛剛萌芽的感情給活生生的按了回去,現在看到他這樣,她還是很心疼。

  褚含笑嘴唇微微地顫抖,撇開了溯月,上前一步,不由分說握住了他的手,仿佛是要確定他還活著一般,但神情還是鎮定的:“對不起,是我將你害成了現在這樣。”

  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張要去尋找景祭夜,他也不會因為分心而受到反噬,褚含笑不僅心疼還很自責。

  “不妨事……”景祭夜清咳幾聲,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不用擔心。”

  褚含笑心頭騰地一跳,覺得他那一笑,如同雪後空芒的原野,冷風呼嘯而過,竟是一片平靜。

  褚含笑愧疚地閉了閉眼睛。

  忽然覺得身旁的景祭夜氣息有些不穩,隻見他左手微微按上了胸口,雙眸緊緊地閉了起來,似在用力抵擋襲來的疼痛。

  溯月走了進來,說:“公主,先讓爺休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