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魔高一丈
作者:慕容小寶      更新:2021-11-28 04:49      字數:2171
  朦朧的夜色之下,整個冷府之上,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睽異和平靜。通往正廳的過道上,精致的燈籠已燃起,掛在萬年青交錯的枝條上。

  在燈光的點綴之下,萬年青的葉子散發著一種陰森的綠光。情不自禁地一個顫抖,冷流世隻感覺那迎麵吹來的冷府之中,似乎帶著一股死亡的血腥之味。

  飛身從窗口躍入正廳,那原本杯盤狼藉的桌子上早已經被情理幹淨,就連琉璃石鋪成的地板之上,似乎都經過精心的清洗,泛著一層碎花交織的亮光。整個客廳之中,早已經空無一人。

  看來,夜芳菲果然是有準備的。也許,她早已經算準了自己必會搶那毒酒喝下,借機將自己帶走。隻等老父命隕之後,再毀屍滅跡,不留絲毫把柄。

  淚水,無聲地順著冷流世的臉流到唇邊。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和茫然,迅速地占據了他的心頭。隨著大腦之中忽地一片空白,強烈的眩暈幾乎讓冷流世昏死過去。

  明明知道夜芳菲是為了索父親的命而來,可是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飲下那毒酒。若是他出聲製止,或者暗中示意,憑冷陌的警惕之心,斷然不會輕易飲酒。可惜,他不能。縱是付出他的性命,他也要護得夜芳菲的周全。哪怕是夜芳菲出府之後,死於其他奸詐之臣的手上,也斷然不能讓她死在冷府,死在自己的麵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冷府欠她的,是自己欠她的。今日,她連本帶利的取回去,也是應該的。

  淚水,流到唇邊,迅速地滲入口中,帶著苦得發涼的澀味。冷流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就連他自己的搞不明白,縱是到了現在,知道了夜芳菲親手取走父親的性命。可是他的心中,對她竟沒有絲毫的怨恨和仇視。甚至,對自己無能救得老父性命心中竟無半點的悔意。

  冷流世握緊手中的劍柄,咬牙朝著冷陌的書房跑去。若是知情之人留有活口,恐怕消息會在夜芳菲逃出皇權勢力範圍之內前,傳到皇宮之中。

  未到書房門口,隱隱約約便聽到一陣琴瑟之聲,似乎還夾雜著女子的歡笑之聲。

  “父親。”冷流世目光一冷,持劍朝著書房竄去。他做夢都不曾想到,夜芳菲的心,會是如此的陰狠細膩。為了掩人耳目,竟會留人在府上尋歡作樂。在如此逍遙的情景之下有誰會以為冷府之上出了大事?

  仇恨的怒火,如同噴發出來的火山洪流一般,瞬間淹沒了冷流世僅存的理智。

  揮掌震開窗戶,抖劍朝著屋中射去。

  忽地聽到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有刺客。”

  左右兩邊,兩名身子白衣服的侍衛揮劍朝著冷流世撲了過來。

  “納命來罷。”冷流世發出一聲怒喉,手中的長劍朝著左邊的白衣人削去。

  此時他,似乎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發狂的野獸。隻有沒有思想的野獸,才會有著那種必死的決心和殺意。若是想躲開兩人的攻擊,他必須得抽身退後,越出窗口。可是,冷流世不顧右邊卷著狂風刺過來的長刀,手中的長劍直直地刺入左邊侍衛的胸膛。

  幾乎是同時,右邊的白衣侍衛寬厚刀身已經到了他的肩膀上。那一刀砍在肩膀上,幾乎能清楚地聽到肩胛骨上的骨頭碎裂的聲音。白衣侍衛發出一聲驚恐的顫聲:“冷將軍?”

  冷流世嗚嗚冷笑一聲,揮掌朝著右邊的白衣侍衛打去。

  寬厚的刀身,鑲進了他的肩膀,白衣侍衛被那一掌震撼得飛了出去。

  冷流世跪到地上,張口噴出一口鮮紅的血液。

  輕紗垂簾的書房臥榻之上,傳來一聲宏厚的聲音,道:“休要動手,是冷將軍。”

  冷流世吃驚地抬頭朝著垂簾後麵看去,身子一顫,雙目中帶著無比的驚恐,顫聲道:“父親?”

  隔著半透明的輕紗垂簾,能清楚地看到臥榻上的情景。

  冷陌的身上,隻穿著一件露胸的精絲長袍。在他的身邊,一左一右地摟著兩名半裸的女子。在臥榻的方桌上,還擺放著幾個精致的小菜和酒杯。

  “你這是幹甚麽?”冷流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發出一聲怒吼,道:“你是瘋了麽?”

  他清楚地記得,自從十二年前母親病終之後,冷陌再無男女私欲之念。縱是冷淩孇數次從宮中挑選絕色宮女送至冷府,想讓父親續弦添丁。可是,冷陌依然心如止水,對男女之情有如蛇蠍之毒,避而遠之。

  現在這個情節,讓冷流世驚急交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冷陌推開身邊的女子,沉喝一聲,道:“全部給我退下。”

  說著,取過臥榻上的長袍,穿在身上朝著冷流世走了過去,

  蹲下身子,攙扶著臉色鐵青的冷流世,急道:“為父以為你與屬芳回宮,恐也不會回來了。到底發生何事,怎麽會讓你如此憤怒?”

  冷流世咬著牙齒,伸手拔下肩上的鋼刀,狠狠地推開冷陌的手,厲聲道:“數年以來,我在邊界之地一直擔心你孤獨無依。未曾呈想,你竟過的如此逍遙快樂。”

  血紅的雙目,帶著無比的憤怒,逼視著冷陌,道:“你可知道,我回府之後見舉府上下,空無一人,我還以為你們都死光了。”

  冷陌咬著牙齒,臉上帶著平靜的微笑,冷冷地看著冷流世。沉思片刻,朝著門外道:“速度傳林太醫前來,冷將軍受傷了。”

  說著,走到冷流世的身邊,沉聲道:“你可知道,那屬芳送來的禦酒,是何酒?”

  冷流世身子猛然一震,沉聲道:“我們出去再說。”

  說著,不等冷陌開口,大步地朝著門外走去。

  行至正廳之中,冷流世忍傷口的疼痛,坐到椅子上。

  冷陌隨身進來,關上房門,臉上帶著神秘的輕笑,走到冷流世的麵前坐下,伸手指著他的肩膀,關切地道:“你傷口,不先處理一下麽?”

  冷流世咬著牙齒,抬頭看著冷陌,搖了搖道:“小傷而已,不礙事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垂聲道:“芳兒帶來的酒,有問題麽?”

  冷陌伸手摸了摸雪白的胡須,滿麵紅光的臉上揚起一抹輕笑,點了點頭,道:“否則,我如何會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