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毅然返回
作者:慕容小寶      更新:2021-11-28 04:46      字數:2067
  婭瑪麵色一動,臉上帶著幾分絕望的驚恐,伸手拉著夜芳菲的手,急道:“芳兒,求你,不要走。”

  冷流世此時的狀況,他們一旦離開女真陣營,決無後悔之機。那鴆鳥之毒,至陰至烈,若非靈鷲施藥出手阻止毒性蔓延,恐怕冷流世此時已經不在人世了。若是就這樣眼睜睜地冷流世踏進鬼門關,恐怕日後縱是大宋不找女真的麻煩,她也一生不得安寧。

  夜芳菲輕輕地湊到婭瑪的耳邊,柔聲道:“婭瑪,多謝你的關心。若是留在女真,流世一死,冷府與冷皇後都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帶他回去,能不能活著,便看他的造化了。”

  伸手拍了拍婭瑪的肩膀,輕笑道:“就讓老天來個公斷罷,到底是煞一煞冷流世的狂妄,還是告訴靈鷲婆婆天外有天的道理,明日一早便能見分曉。”明亮的雙眼中,閃動著自信的寒光,冷冷地瞟過婭瑪悲痛欲絕的臉。

  “求求你,不要。隻要你不帶他走,要我做什麽都答應你。”

  婭瑪的雙目中,帶著乞求的哀憐,通的一聲,跪到夜芳菲的腳下,顫聲道:“你們若是要走,我跟你們一起走。”所有的悲傷和絕望,瞬間籠罩在婭瑪的心頭。不管冷流世是生是死,今日一別,恐怕是最後一麵。

  此時,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虛無而縹緲。那至高無上的領主之權,種族的發展壯大,雄霸於天下的抱負。所有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若是冷流世必死,她也終將不會苟活下去。

  靈鷲沉喝一聲,道:“聖姑,你身為女真領主,竟然如此卑賤下跪,成何體統?我看你日後,如何給曆世的聖王交代?”

  飛身竄到婭瑪的身邊,伸手將她拉起來,扭頭朝著夜芳菲道:“金鳳強身,斷無戲言。一路平安,不送。”

  夜芳菲朝著婭瑪輕笑,道:“若是他死了,也算是替你出口氣了。”扭頭看著目光朦朧的冷流世,道:“走罷。”

  出得帳篷,外麵的宋軍將領早已經驅車等候。夜芳菲讓人將冷流世扶上馬車,朝著婭瑪揮了揮,道:“婭瑪,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何需強求?若是屬於你的,就連老天都無法收走的。”

  長袖一甩,優雅地轉過身子,上了馬車,朝著將領道:“火速回營。”

  那四匹大馬發出一陣咆哮,朝著深沉的夜幕中狂奔而去。

  婭瑪朝著遠去的馬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呼:“芳兒,不要走啊。你快回來。”

  淒涼的哽咽之聲,在璀璨的夜空中聲聲回蕩。婭瑪無力地跪到地上,死死地咬著嘴唇。所有的希望,在這一瞬間全部熄滅了。

  她知道,隻要冷流世一死,女真部落的未來,也隨之冰消瓦解。不管是冷府還是皇後,甚至屬芳,都不會放過女真。

  靈鷲慢慢地走到婭瑪的身邊,伸手托著她的手臂,沉聲道:“聖姑,休要難過。那小子如此狂妄,死有餘辜。”

  婭瑪目光一冷,騰地站起身子,迅速地後退數步,厲聲道:“婆婆,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

  靈鷲冷冷地看著雙目通紅的婭瑪,垂首道:“老身當然明白聖姑的想法,你是擔心冷流世一死,大宋的軍隊便會踏平我女真麽?”

  仰頭哈哈一笑,似乎自言自語地道:“你們錯了,你們都錯了。冷流世不死,才是我女真最大的威脅。”

  婭瑪右手一動,抽出腰間的蕭劍,慢慢地舉起,指著靈鷲的鼻子道:“你給我記住,明日一早,若是冷流不在人世,我定要你陪葬。”

  靈鷲慢慢地閉上眼睛,點頭道:“若是流世一日不死,聖姑便一日無法放下私情。終生為情所困的女王,如何主宰女真的未來?”

  婭瑪哈哈一笑,冷聲道:“我告訴你,我不是女真的希望,也不是女真的工具。我是人,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右手一動,手中的蕭劍帶著淩厲的風聲,朝著城堡之上那精木雕製的海東青頭頂射去。

  奪的一聲,鋒利的寶劍釘到海東青的眼睛之上,自左眼射入,從右眼穿出,深及劍柄。

  “大逆不道,你簡直胡作非為。”靈鷲猛地一跺腳,轉身朝著後殿飛身而去。

  婭瑪無力地閉上上,最後一絲熱淚順著臉龐落下,滴落胸前。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忽然地眼睛一亮,咬了咬牙,朝著冷流世離去的方向追去。

  夜已至深,草原上的夜風中,帶著幾分寒意。

  四匹大馬,拉著寬大的軍戰馬車,朝著宋兵紮營的方向跑去。

  那璀璨的夜空之中,一隻巨大的老鷹在馬車的頭頂盤旋,不時地發出陣陣地淒涼而怪異的嚎叫。

  冷流世平躺在鋪著緞子的臥榻上,隨著馬車的顛簸,那半閉的眼睛如同風中如豆的燈火一般,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帶著瞬息可滅的脆弱。臉上的那層死灰,彌漫著深黑的黯淡。

  夜芳菲坐到冷流世的身邊,伸手摸著那冰冷的幾乎毫無溫度的臉,唇邊揚起一抹輕笑,柔聲道:“冷將軍,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命懸一線麽?”

  冷流世吃力地睜開眼睛,看著夜芳菲臉上得意的輕笑,舔了舔嘴唇,道:“我自然是知道的,若非如此,我為何要隨你出來?”伸手抓著夜芳菲的手,吃力地咽下一口氣,道:“芳兒,你恨我麽?”

  盡管他極力地隱藏著內心的無奈與絕望,可是雙目之中依然帶著不舍的渴求。是啊,隻有在真正的死亡麵前,才會明白生命的重要。他從來沒有怕過死,可是,在他的身上背負著過於沉重的東西。

  對恩人的愧疚,家族的期望,甚至就連皇後姐姐的位子,都必須得依靠著他不斷的強大,去鞏固,去扶持。冷流世知道,隻要自己一死,冷府所有的希望,都將熄滅。

  夜芳菲眉頭輕輕皺起,白皙細嫩的手指,帶著幾分挑釁的輕佻,拂過冷流世高挺的鼻子,嬌笑道:“恨你,我為何要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