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雪上加霜
作者:
慕容小寶 更新:2021-11-28 04:45 字數:2254
夏夜的一雙眼睛,幾乎要突了出來,驚聲道:“你殺了宰相全家?”民弑朝官,其罪滔天。無論理由如何,已經足夠誅滅九族,以正朝威。在大宋,有冤有屈,必須由官府或者朝廷根據立法定奪官員之罪。若是以爆除奸,必屬於違法不尊之舉。
金羅嗬嗬一笑,道:“是的,原本我想殺了他們以後自殺的,可是主人收留了我,所以我便做了天下的長老。”
夏夜輕歎一聲,笑道:“如此說來,足夠的愛一個人的話,縱然是為了他去死,也心甘情願咯?”她的臉上露出甜蜜的微笑,一雙眼定定地看著金羅。
金羅身子一抖,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看著夏夜道:“難道,細雨是死在你的手上。”
他右手一動,一個金色的輪子在掌中飛快地旋轉,發出咻咻的淩厲之聲。
夏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苦澀地一笑,道:“當然不是,我是想殺他的,可是那屬龍語不讓。”
金羅迅速地後退數步,冷冷地看著夏夜,道:“天下,怎會有如此愚蠢的女人?你認為那屬龍語會領你的情麽?”此時的屬龍語,已經不在是曾經那個身帶殘缺的武林公敵。朝中武師之首,官品已近太保。如此朝廷重臣之位,何愁沒有金錢和女人。
金羅的右手慢慢地抬起來,臉上帶著濃濃的殺氣。
夏夜冷笑,道:“金長老,你要殺我麽?”
金羅點頭笑道:“恐怕主人做夢都想不到,你竟然會愛上那個弑師滅祖的屬龍語。我若讓你活著,恐怕我會死得更快。”
夏夜慘然一笑,慢慢地轉過身子,輕輕地吐出一口氣,道:“你要殺,便殺吧。”
金羅冷哼一聲,右手上的金輪帶著咻咻的旋轉之聲音,在半空中劃了個圓弧,流星一般地射向夏夜纏著紗布的右手。
那一招呼,果然狠毒。
殺手之策,雪上加霜。便是在對手受傷的地方加上致的一擊,單單那火上澆油的痛苦,就擊垮人的意誌。
那旋轉著的金輪,射到夏夜的右手上。
她的臉上帶著絕望的冷笑,快速地抬手朝著金輪迎去。
她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瘋子。
就好像一個人故意把手伸進旋轉著的攪車之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被一點點絞碎。
金羅不相信地看著夏夜,隨著一陣陣血霧的飄灑,夏夜的右手被金輪一點點地絞碎。可是她的臉上,竟然沒有絲毫的痛之色。
“小夜。”金羅右手猛然一揮,迅速地收回手中細如發絲的金線,那金輪如同跳動著的飛鳥一般落回他的手上。
金羅竄到夏夜的身邊,伸手捏著她冒血的手腕,顫聲道:“你,你這是為何?”
夏夜突然轉過身子,一雙眼冷冷地看著金羅。
她的左手上,短短的吳鉤閃著雪亮的寒光。
金羅的話剛說完,那雪亮的吳狗已經刺入他的喉嚨。
夏夜迅速地後退數步,冷冷地看著金羅,道:“金長老,你說對了,我是愛上了屬龍語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可是,你可以為了你的妻子殺別人一家十八口,我為何不能殺你?”
那金羅口中鮮紅的血液慢慢地流出,吳鉤整個刺入他的喉嚨,已經讓他無法吐出一個字。他的雙眼中,帶著絕望的憤怒。
夏夜慘笑,道:“對不起,等我殺了後麵的人,定到黃泉路上給金長老賠罪。可是現在,我還不能死。”
她慢慢地走到金羅的身邊,抓過他手上的那細如發絲的金線,緊緊地纏在不斷冒出鮮血的右手腕上。
那隻殘缺的右手腕,幾乎被金輪卷去一半。
她從金羅的腰上扯下酒壺,輕輕地喝了一口。慢慢地仰起頭,把酒撒在臉上,衝去那斑斑的血跡。
無力地輕歎一聲,朝著金羅的身體深深地鞠了躬,轉身朝著深林中走去。
慘白的臉上,帶著點點的水珠。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酒。
山村,木屋,嫋嫋的炊煙。
空氣中似乎永遠彌漫著醉人的酒香,這樣如詩如畫的環境,有著天堂一般的寧靜。
厚實的柴刀,帶著淡淡赤紅色的鏽跡。
屬龍語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站起來抖了抖衣服上的碎竹屑。
桌子上,五把精致的竹製飛刀,散發著鮮竹的清香。
老翁端著木碗走出來,那碗中盛滿了香氣四溢的杏花酒。隻有心情平靜之人,才能釀出如此芬芳的美酒。用鮮豔的杏花,經過發酵,過濾,醒酒。不能帶著絲毫的雜念,才能釀出如同瓊漿一般的杏花酒。
屬龍語連忙迎了過去,朝著老翁笑道:“牛爺爺,打擾你老這麽多天,晚輩深感慚愧啊。”他接過酒碗,眼中有淚水在打轉。
數天以來,他必須在美酒的麻醉之下才能安然地入睡。隻要一閉上眼睛,夜芳菲那無助的眼神和夏夜蒼白的臉,如同魔鬼一般撞擊著他的思緒。
若不是放不下夜芳菲,他真的想雙眼一閉,永遠也不在醒過來。可是,他必須得站著。縱然是所有的人死了,他也必須站到最後。必須看著夜芳菲家仇得雪,仇家盡除,才能安心地離去。
老翁哈哈一笑,拍了拍屬龍語的肩膀,道:“少俠,像你這般風流不羈的少年英雄,老夫算是高攀了。隻是你真不打算再修養幾日,等身體完全恢複在走麽?”
屬龍語喝完碗中的酒,輕輕放下木碗,苦笑道:“晚輩不能在停留了,我記掛著家妹的安危,必須盡快的趕到少林去。連日來多虧爺爺照顧,再生之情恐怕無以回報了,若有來生定當報答爺爺的救命之恩。”說著,慢慢地跪到地上,道:“請受我一拜。”
老翁雙手托著屬龍語的身子,搖頭道:“舉手之勞,少俠不必放在心上。隻是老夫有一事不明,還望少俠告之。”
屬龍語沉重地點了點頭,道:“請講。”
老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你對那斷手的女子,真的沒一絲感情麽?”
老翁平靜的話語,猶如晴天的一個霹靂。屬龍語隻感覺大腦一陣眩暈,幾乎摔倒。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苦澀地一笑道:“我的命是她給的,若是沒有她,恐怕我此時在已經深入地獄了。”
老翁無奈地一笑,道:“我知道你為何停留數天,想必是不想再碰見她,是麽?”
屬龍語沉重地點了點頭,道:“晚輩此時身負使命,無緣與她兒女情長。”他的喉頭開始僵硬,幾乎說不出話來。心中的那股疼痛,猶如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