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借風使舵
作者:慕容小寶      更新:2021-11-28 04:45      字數:2046
  走出皇後寢宮,夜芳菲伸手取出錦袋,湊到鼻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地,身子猛然一震,穿過曲折的琉璃碎石過道,扭頭朝著身後的隨身侍衛沉聲道:“你們速速去西宮,尋南宮德妃過來,我有事與她商討。”

  看著侍衛領命而去,夜芳菲緊緊地咬著嘴唇,雙目之中慢慢地湧起一抹冰冷的寒光。

  沉寂的內殿,青銅爐中的木炭跳動著淡藍色的火焰,如同一個個跳動著的幽靈。屋子中散發著一股沉悶的溫熱。縱然是在嚴寒的冬天,屋內之人的額頭上仍然冒出密密的汗珠。

  南宮燕潔白的玉手,緩慢地抬起白瓷茶盞,不緊不慢地張開朱嫩的雙唇,輕輕地吸了一口散發著龍井清香的茶水。

  在南宮燕那張嫩白的臉上,洋溢著歡悅而輕鬆的微笑。像極了一個懵懂的兒童,在吃飽喝足的時候,露出暢快淋漓的微笑。隻有內心無比安詳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笑容。可是,屋中的人,隻有她一個人臉上帶著這樣的微笑。侍衛,還有宮女,臉上帶著驚恐的神色,額頭上的汗水慢慢地順著太陽穴流了下來。

  南宮燕輕輕地放下茶盞,微笑著輕輕看向地下。

  一個嬌弱清瘦的女人,身著金鳳浮繡的錦段錦裙,臉色上帶著痛苦的表情,冷冷地看著南宮燕。

  那深紫色的長裙上,帶著無數的破洞與刀痕,她咬緊了牙跪在地上。因為極度的痛苦,臉色早已變了形。曾經僅次於皇後之下的周德妃,此時,盡管雙眼中帶著無比的仇恨與凶殘,可是仍然無法挪動自己的身體絲毫。

  青花石板鋪成的地上散落著白瓷的碎片,周德妃的雙腳恰恰跪在碎瓷片之上。鮮紅的血從她的膝蓋緩緩的流出,隨著石板上的紋路,一絲一絲地散開來,如同血紅的蛛網,慢慢地擴大,散開。

  南宮燕輕蔑地一笑,道:“周德妃,如果此時求我,我會放了你。可是,你得告訴我實話,到底是誰,能讓你有如此大的膽子。”清脆的聲音,帶著無比的溫柔。就像是情人之間的耳語,帶著挑逗與誘惑。

  聞言,周德妃臉上痛苦的神色慢慢地散去,似乎看見了一絲的希望,輕輕地咬了一下幹裂而且毫無血色的唇,輕聲道:“我若是告訴你,是不是你便不會殺我?”

  南宮燕的雙眉之間,慢慢地蹩起,似乎帶著萬分的厭惡,冷冷一笑,道:“本宮最後說一次,隻要你能將你身後的指使之人說出來。我南宮燕對天發誓,可保得你一命。”雙目中射出兩道寒光,冷冷地逼視著跪在地上的周德妃。

  周德妃的身子猛然一震,似乎被那聲音裏的殺氣震懾著,她微微仰起頭,冷冷地看著南宮燕,道:“我知道自己必死,可是本宮此時隻有一事相求,還望淑妃能開恩,能讓本宮死得痛快些罷。”慘白的臉上,仰起一絲高傲的冷笑。不管此時是誰占了上風,能真正站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家。

  眼前的這個南宮燕,就連皇上都懼怕的皇太後她都能控製,此時還有什麽是她做不成的呢?

  “是麽。”南宮燕的嘴邊露出燦爛的微笑,潔白的雙手握緊了椅子的扶手,本來就嫩白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出了血紅的顏色。

  櫻紅的唇挑起,臉上洋溢著成竹在胸的微笑,抬頭看了看門外漫天紛飛的雪花似乎都發出了一聲故作的輕歎。

  “本宮可以讓你死,也可以讓你生不如死。可是,你若是不能說出個讓給本宮信服的理由……”南宮燕的臉上,帶著輕鬆的微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笑道:“十萬兵馬的邊界蠻族,可以將你的身體,搗成肉泥。”臉上,依然帶著醉人的微笑,可是她的雙目之中,散發之一股冰冷刺骨的寒光。

  臉上諷刺的表情,掩蓋了她的妖媚,那張原本嬌媚的臉,變得陰森而恐怖,輕聲道:“告訴本宮,那養生藥丸,到底是何物所製。”

  冷冷地扭頭朝著身後的宮女,道:“若是不說,把周德妃的鎖骨鉤上鐵鉤,掛到桂花樹上。施些湯水茶點,在她未能說出養生藥丸之秘以前,不能讓她死了。”

  說完,她自椅上慢慢地起身,優雅而又從然的,翩然朝著早已經麵無人色的周德妃施了一個禮。

  “周德妃,得罪了。”

  就在那一瞬間,周德妃感覺整個世界突然變得黑暗。

  因為她看到了南宮燕的雙眼中都是的黑色,似乎要把天地萬物都吞沒了一樣的黑色,那黑色像是吸取了生命一般,讓她突然感覺渾身都在慢慢地變得冰冷。

  侍衛拿著金色的鉤子,慢慢地逼近周德妃。

  驚恐絕望的周德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發出一聲怒吼:“我是皇上親封的德妃,我看誰敢動本宮一下。”

  侍衛猛然一驚,舉在半空中的金鉤子不敢貿然往下,驚恐地看向南宮燕。

  南宮燕的臉上帶著鄙異的冷笑,吃吃笑道:“德妃?死到臨頭了還敢自稱本宮。”一身流光華彩的身子一動,竄到了周德妃的身邊。不等侍衛反應過來,兩把金鉤已經被南宮燕奪了過去,準確而自然地,自周德妃兩邊的鎖骨中鉤進。

  周德妃發一陣淒慘的叫聲,那不是痛苦的慘叫。

  而是一種帶著無比絕望的呼聲,似乎,所有的希望與抱負,隨著金鉤刺入身體的一刹那,都化成了灰燼。一聲聲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在飄落著雪花的夜空中,慢慢地流淌擴散開來。

  “ 那麽,現在,你還敢自稱是本宮麽?”南宮燕的嘴邊帶著諷刺的冷笑,慢慢地走到窗邊,風起,雪落,拂在臉上,冰冷沁骨,不知是心還是雪,反正都帶著一股刺骨的冰冷。

  眼角邊開始濕潤,就連南宮燕自己都不曾明白。為何到了現在,還會落淚?是為自己,還是為那遙不可及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