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沒有盡頭的夢
作者:慕容小寶      更新:2021-11-28 04:44      字數:2170
  四把飛刀以相同的速度甩出,縱是婭瑪能避開一把,手中的蕭劍蕩開兩把,必定有一把能正中她的死穴。可是,冷流世故意將那四把飛刀射到婭瑪的頭上。並且能讓頭發不斷絲毫,足以可以見他的飛刀之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之地。

  婭瑪輕笑一聲,冷冷地道:“我知道,所以請你放他們走吧。”潮濕的雙眼中,帶著憂鬱的溫柔,看向冷流世。天下,無人真正見識過她的武功。隻有龍婆才知道,縱是兩個冷流世聯手,也斷然勝不了婭瑪。

  龍婆之所以如此,便是給冷流世一個離開的機會。更是給戴罪的婭瑪一個暫時不死的借口。

  婭瑪隨即發出一聲輕歎,苦澀的臉上露出一絲甜甜的微笑,輕聲道:“冷將軍,答應過我的,請不要忘記。”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右手的那枝斷箭深深地藏入懷中。

  左腳輕輕一跺,木板上的蕭劍已被震起。婭瑪迅速地抄過長劍,朝著喉嚨上抹去。

  她輸了,自然要履行當初賭約,以死謝天下。

  龍婆的身子一動,輕風一般地吹到婭瑪的身邊。伸手在長劍上輕輕一彈,婭瑪隻感覺右手一麻,手中的長劍幾乎被震得脫手。

  龍婆吃吃怪笑一聲,道:“你想死逃避責任,還沒有那麽容易。你的命先留著,此時我女真需要你將功補過。”婭瑪手中的長劍應聲而斷,從龍婆的輕彈之處,整齊地斷開。

  冷流世吃驚地看著婭瑪手中的斷劍,那長劍乃是精鋼與神銀按照比例打造而成。不但擁有精鋼的鋒利,更帶著神銀的柔韌性。除了有著切金斷玉的鋒利,縱然是卷成一團,隻要放開便能迅速地恢複筆直的劍身。那龍婆不過是在劍身上輕輕一彈,便將長劍震斷。她的內功,已然不是凡人所能達到。

  龍婆冷冷地看著默崖,沉聲道:“此時遲桑已死,是為天意。我女真不可一日無主,你召集各路將領,匯集議事廳,商討後事罷。”說著,仰天深歎一聲,跳下刑台朝著七彩的彎穹城堡走去。

  默崖揚起手中的黑木領,沉聲道:“十一路將領聽令,匯集議事廳,共商大事。”

  看著人馬有序地消失在刑台前,婭瑪慢慢地抬起頭,朝著冷流世看去。忽地,大步地走大冷流世的麵前。張開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身子。潮水一般的眼淚,打濕了他胸前的衣服。

  婭瑪把頭枕在冷流世的胸口上,耳朵緊貼著他的胸口。似乎在仔細的聆聽著,聽著那堅實有力的心跳聲。隨著冷流世那粗重的呼吸,每一個心跳聲都好似擊踩在她的心尖上。那麽的有力,那麽的沉痛。

  輕輕地抬起頭,朝著夜芳菲站立的方向看去。身子猛地一抖,不知何時,那一身碎花衣裙的身影,已經不在。

  死死地摟著冷流世的身體,決鬥時候,那高傲的微笑。早已經消失。在她的內心深處,真的希望他那無情的飛刀,穿過自己的喉嚨。

  她可以死,可是她不能毫無價值的死去。至少,要看著他安全的離開,她才能死得瞑目。若是她死了,他會活得很痛苦。那麽她的死就完全沒有意義,猶如螻蟻一般。

  終於,她的唇邊掛著悲涼而無奈的笑容,臉上仿佛是快要哭泣的神情,又好像是充滿無限的幸福。在那張矛盾交織的臉上,掛著足以讓人心碎萬次的微笑。她似乎笑得很疼很疼,看的人,更疼。

  冷流世的身子,輕顫一下,顫抖的手慢慢地伸出。那白玉般光滑柔嫩的手指顫抖著,在即將碰觸到她臉上的一刹那,又猛縮了回去。她痛苦地閉上了本就無法視物的淚眼,滾燙的淚水順著她的臉,流到了嘴邊。

  她輕輕地,伸出嫩紅的舌頭,舔去那唇邊的苦澀。那帶無限苦澀的淚水,像極了情人的吻,帶著一抹淡淡的憂傷的澀味。

  就算明明知道他們之間已經沒有未來,可是竟然還是抱著希望。就在柔情湧現的那一個瞬間,幾乎所有的一切都如做夢一般。

  就好像,這個寬大的懷抱,此時就是屬於她的,屬於她一個人的。如果是夢,她真的希望,今生不再醒來。可是,夢終歸是夢。再美的夢,遲早是要醒的。

  此時,她已經遍體鱗傷,那個他親手劃下的傷口不斷的在流出鮮血,但仍然阻止不了她對這一絲柔情的渴望。世間癡情的女子都很傻,傻到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還固執地相信心中的那絲希望仍然存在。

  她知道,自己必須死。而他,也必須要走。

  這個世界本就不曾屬於過她,自從他出現的那刻開始。在那一絲的晴朗之後,她的天空,便永遠不會有陽光了。

  她隻有用這樣的方式去獲取那半刻的溫柔,因為她早就已經沒有了退路,命運注定了他們無法攜手同行,注定了他們無法撫慰彼此的傷口。

  “你給我的東西,我會永遠的帶著,在來世的路上,也不怕你賴帳了。”她輕佻地仰起一絲的笑容,幾近癡迷地看著他。

  他終是無情的推開她的身體,遠遠地朝著閣樓上望去。

  穿過閣樓上的敞開的窗戶,他看到夜芳菲的背影。

  嬌小單薄的身子,此時正在仰頭喝酒。

  世間有多少女子,敢有她那樣的勇氣與膽識。在戰亂的草原上,如同大海撈針一般的尋找著他的下落。

  不僅如此,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卻是他與另外一個女人那赤裸的交纏。也許,她的淚水流幹了,所以她一直在笑。那是一種怎樣的痛?也許隻有真正經曆過那種深入骨髓刺痛的人,才會明白。

  在一個人淚水流幹的時候,也許唯一表達哭泣的方式便是微笑。

  冷流世慢慢地轉過身子,朝著婭瑪道:“此時遲桑已死,女真能說話的便隻有你父親了。”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那龍婆,是德高望重之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與她說。”

  那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神,冷冷地瞟過婭瑪的臉,道:“你讓他們來房中,我有事交代。”

  婭瑪的臉上,帶著失望的輕笑,點了點頭,道:“我去叫他們,隻是,我勸冷將軍一句。此時若是不走,等龍婆改變主意了,恐怕你們便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