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就睡，簡直就是豬的寫照。

  霍寒這邊剛去浴室洗過澡，而後，房間裏，就出現了厲千尋的身影。

  被嚇了一大跳。

  “你幹嘛來？”

  大晚上沒事出現在這兒？

  厲千尋看樣子，並不是簡單的來看她睡著了沒有。

  當然，也並不是來問她睡著沒有的。

  “吃飽了，洗過澡了？”

  “嗯。”她擦擦身子。

  身上的睡衣，攏緊領口，還是很保守的。

  “霍寒，那現在，我們來談談一件事，好嗎？”

  他緩緩的走了來，雙手抱臂，眼看著霍寒，就在他麵前，把她打橫抱起，“先上床，別著涼了。”

  “上……上什麽床？”她陡然緊張了一些，但是，厲千尋其實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淡定，你現在懷孕了。”

  這句話，不知是對她的警示，還是對他自己的一番解釋。

  大晚上，不必擔心他。

  “哦，哦。”

  他替她蓋好被子，是上等的羊絨薄被。

  霍寒被他抱上了床，一雙眼睛，怔睜的看著他，“大晚上來我這兒幹什麽？”

  她似乎對他很戒備，讓他很奇怪。

  這種戒備，越來越順其自然。

  好像，和以前一模一樣。

  “你告訴我，當時，你在餐廳看見了墨霆謙，是什麽感覺？”

  她原本鬆懈的眼神，一瞬間，恍恍惚惚。

  墨霆謙……問她什麽感覺？

  “你就是來問這個？”

  她反問向他，語氣，盡顯一絲的不屑。

  或許，那個名字，讓她還是很反胃。

  這種厭惡，令厲千尋出乎了一絲意料。

  “沒什麽感覺，就是，挺看不順眼的。”

  她如實坦然道，當然，這隻是其中一種。

  “真的嗎？”

  厲千尋凝問的目光，指腹微涼撩起她的下巴，對視。

  那一根根纖白的手指，撩動她的五官，格外的清冷。

  仿佛，一縷寒風，順著麵梢滑過。

  厲千尋能準確的猜出她在想什麽，以前是，現在也一樣。

  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他幾乎都能找到最準確的解讀，沒辦法，和一個心思縝密的人生活了這麽久，被他窺探，當然沒有隱私。

  “你難道還想讓我說什麽？本來就是，這些事情，我何必隱瞞。”

  “霍寒，你的眼神在欺騙我。”

  聲音幽幽順著她的耳脈淡淡往裏湧，是屬於他的聲音，一點一點席卷而來。

  夾雜淡淡的冷意，指使她的心驀地揪緊。

  她藏匿在被子裏的手指，明顯有一絲的僵硬，“怎麽，不打算給我坦白？”

  他早就看出來了。

  “坦白什麽，我的過去，有段失敗婚姻？在這段失敗的婚姻裏，我敗給了一個小三，這些都是汙點，叫人惡心。”

  她的挖苦傾訴，令厲千尋愕然意外了一下。

  他並非是這個意思。

  “我不是要讓你說出這些，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你質問我這些，算是什麽意思？我惡心。不行嗎？”

  女人的情緒激烈了一點，眼淚，也帶著不可遏製的衝動，滴落了下來。

  “我隻是見你在看見他之後，你的情緒，還是那麽明顯，這說明什麽，霍寒，你還沒放下他。”

  “放下？你告訴我，一個綠過你的人，你會轉眼之後，就放的下他？我不知道過去我是什麽樣子，有多愛他，時至今日，我才明白，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好痛苦。連不愛你了，心思都會被他牽連著。”

  她噙著迷惘的眼神，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厲千尋的眸光，頃刻之間，降落下來。

  望著她的目光，她說的那些話，仿佛，在深深的刺痛他心底的某個位置。

  有那麽一刻，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霍寒，別說了。”

  他後悔要問她，為什麽要去問她。

  這些東西，難道不應該爛在肚子裏，直到日月覆滅，宇宙坍塌，都別說出來麽。

  “可是是你自己要問我的，不是嗎？”霍寒的眸底閃著淚花，好奇的問著他。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顫抖，有那麽一刻，全身都陷入了一種緊繃當中，悔恨交加。

  “還想知道嗎？我說了這麽多，都幾乎不知道，該問你點什麽了。”

  問他，為什麽要知道，她當時心裏的感覺呢？

  “沒有，不要再說了。”厲千尋打斷了她。

  夜色極致的涼，晚風順著窗戶吹拂進來，掩映了室內的一片清冷。

  兩個人沉默的站著，看著對方，縱然似有許多的話要說，卻是一句都未說出口。

  很晚了，直到很晚，厲千尋才出了霍寒的房間。

  胸口的位置，好似有一塊巨大的壓石，在不斷向他積壓，那顆要承受卻不住的心髒，不知何時，就要爆炸。

  深喘著粗重的氣息，那是壓力，前所未有的壓力令他繃直全身，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濃濃的戾氣。

  走廊的盡頭，他的背影，盡顯蕭條淡薄，扶著牆壁，像個隨時隨地就要倒下的醫療患者，握著劇烈疼痛的胸口，強硬的堅持著。

  房間裏，女人安靜的坐在那兒，臉上的表情，很呆滯，沒有一絲的動蕩，如同剛剛厲千尋，沒來過似得。

  她的眸子左右變換交換，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睛裏，全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霍寒很淡定的抬起頭來，淚痕差不多消失了，窗外的月光，亮的足以看見黑暗裏的一切。

  一些東西在眼前，無處遁形，月色如涼白開，柔風是最迷人的，夾雜絲絲的暖意，照進了心裏去。

  ………

  和他們一樣，望著天上這輪明月的，不止隻有那一人。

  墨氏的別墅，燈火輝煌，卻是人影蕭條。

  墨霆謙隻有在很煩的時候，才會去抽煙。

  此時，雙指間，夾雜了一根嫋嫋的白煙，青煙纏繞他的臉頰輪廓，白皙的發冷的五官，此時此刻，生出了另外一種情緒。

  他依舊是在擔心霍寒，今天的一出鬧劇，完全將兩個人的關係，推到了死胡同，再拉回來，繞他是一個帝國集團的總裁，此時也是深深的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無奈。

  原來他也有做不了的事情。

  “霍寒，回來吧，這裏的一切，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