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才想起來，一開始誤會他們是唐小柔和容澈。

  所以剛剛一直都是他和殷芷落在門口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和墨霆謙……

  臉陡然躥紅，思及此，心忽然跳的很快。

  一點一點伴隨著呼吸的加深，全身上下，有股逆流而上的血液洶湧，手指緊繃的無處安放，她捏緊床單的被褥。

  蒼白的嘴角，快要出血，滲紅觸目。

  她不該開口的，難堪的滋味在內心生長，就應該一句話不說才是。

  顧南塵從進來時，就看見了霍寒。

  此刻他的眼神很深，像一潑墨，快要將她吸納進去。

  須臾，就聽見了他的回複：“嗯，想見你。”

  最後三個字，真是含沙射影。

  霍寒自然聽見了，但是她沒有再抬頭，垂順的長發之下，是一張死寂平淡的臉。

  這一幕，被身旁靜靜覷著她的男人睨了去，目光深沉。

  墨霆謙清冽的狹長鳳眸微眯，嘴角卻有絲興味：“怎麽不說話，難道是害羞了？”

  “沒有。”霍寒直接回複他。

  隨後淡漠的眼神看向窗口外，沒有溫度，窗外，她注意到，冬天的樹葉已經全部掉光，那棵開始有了綠色。

  唇音嫋嫋帶著一點點的撩撥，他故意捏著她的下巴，摸摸擰擰的動作，其實想讓女人轉過來對視自己，可是一直沒成功，還引起悉悉率率的聲音，

  “墨太太，老熟人見麵不應該寒暄幾聲，你這幅冷冷冰冰的樣子，是想讓人覺得我訓妻無方？”

  霍寒目光停滯下來，凝聚向他，實在是不想在被他一隻手摸著臉摸來摸去。

  手指赫然劃開他的觸碰，看向顧南塵，和那個女人，“現在看見了，有什麽想說的嗎？我很好，身體也沒問題，過幾日就可出院，不，其實我現在就能出院了。”

  最後幾句話說的順其自然，聽的人，心思各異。

  “我知道是厲千尋救了你，果然，論無時無刻能幫上你的，冥冥中隻有他。”

  顧南塵自嘲自諷。

  默默在旁的殷芷落，看見這場麵，心中冷笑。

  顧南塵對霍寒的態度與她相比差別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連地上都不是！

  她無數次發問過自己，究竟哪點比不上霍寒？

  衣著，服飾，為他留起的長發，她注意過霍寒喜歡什麽，甚至更加小心翼翼的記錄下來他喜歡什麽，她相信，世界上沒有捂不熱的石頭。

  可是現實告訴她，殘忍二字，真的鮮血淋漓。

  再怎麽樣的爭取，捧著他愛吃的芒果肉，雙手奉上在他麵前，都抵不上這個女人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推翻她所有努力過的一切。

  顧南塵不可能娶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娶她。

  之前爭取過的努力，到最後隻是一個小小的算計就達成所願，

  如今想來，真是覺得可笑。

  時間若是可以倒流，當初就想到來這麽一招，她絕對不會等到這個時候才動手。

  殷芷落隱下去眼底的那抹幽冷，然後，是輕快的得意，如今，她也算是熬出頭了。

  鬆開了挽著顧南塵的手臂，女人輕車熟路走來，邊道：“之前就知道你住院了，一直都想來看看的，但是前段時間……

  ”目光隱晦的看了一眼顧南塵，每個人心裏都清心知肚明，其實不必多此一舉，“這不，終於有空了，就立刻來看你。”

  “謝謝。”

  客氣又不失禮儀的二字。

  “都是朋友，有什麽謝不謝，專程過來，其實也是有件……”

  “剛剛聽你說可以出院，怎麽又會一直在醫院呢？”

  顧南塵瞬時插話進來，不動聲色的把殷芷落甩在角落，哪裏容得下她多嘴。

  後者立刻閉嘴，抿著唇不敢再言，謹慎小心的目光怯怯的看著他。

  心頭有怨，也隻能憋著。

  霍寒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默默答應顧南塵，“當然是有個人不想讓我出院，說醫院好，反正什麽事情，都是他說了算。”

  顧南塵眼神即刻掃向墨霆謙，責怪道：“讓她天天在醫院聞消毒水，這就是你想要的？”

  這是在老公麵前，向前男友告狀？

  墨霆謙聽見這聲嗬斥，也沒在怕的。

  他的表情，相反還特別輕佻，臉上就是寫著一副“老子就是這樣，你又能如何”的樣子。

  與此同時，向霍寒擲過去一個威脅警告的眼神。

  霍寒冷冷的嗔著他，很具有反抗精神。

  看樣子，過的並不是很好。

  這是殷芷落看見的。

  “她是人，一個可以自由活動的人，不是你的附屬品，墨霆謙，你不覺得你做的很過分？”

  “不覺得。”

  男人回答的坦然自若。

  “嗬，囚禁一個人就是你所謂的珍惜？也真是夠往自己臉上貼金。”

  顧南塵直接諷刺了過去。

  墨霆謙挑著眉，黑色的凜眉勢如破竹帶著一股逞逞涼意之態，“誰的女人誰來珍惜，這就是我珍惜的方式，看不慣你也得看著，輪資格，你又算什麽評頭論足？”

  他身邊可是還站著另外一個女人。

  就算是說，也是對那個女人，不是對著名花有主的女人。

  顧南塵是憋屈的，就像那句話說的，眼睜睜看著自己所愛之人受到傷害，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如同一把刀細細淩遲寸肉，生不如死。

  如今，他的確是沒資格說什麽。

  “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不插手對不起我也辦不到。”他幽幽的聲音，落在這不大不小的空間，風一吹，瞬間擴散。

  霍寒垂首的脖子赫然僵硬。

  墨霆謙眯眸凝視，臉上麵無表情。

  殷芷落……立在他身後，那一瞬間，心懵的碎了。

  真是要多打臉就有多打臉。

  連偽裝一下都不行嗎？非得要她在這些人麵前讓那麽難堪？

  她明明是來炫耀的，為什麽，在霍寒的麵前，永遠都要讓她抬不起頭來？

  臉上的表情接近扭曲的僵硬，血色茫茫，殷芷落極力的穩定自己，撇去剛剛那些話，她裝作沒聽見，驀地挽住顧南塵的手，咬牙抿嘴，衝霍寒笑笑：“都是朋友，大家相互關心很正常，其實我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