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進去。”

  墨霆謙叫住了他要接下去的動作。

  厲千尋正視病房的大門，聞言，腳步一頓。

  “老爺子在找她談話。”他則繼續靠在了牆上，淡淡解釋。

  盡管，晦澀陰沉的眼底，藏著許多無人可聞深沉，但這個時候，雙方，都沒有戾氣，隻剩下，詭異的安寧。

  厲千尋狹長的眼瞟了一眼男人，他犀利刻骨的眉，今天難得熨平。

  現場的氣氛，一度讓人覺得前所未有的譎異。

  “記住你的選擇。”

  沉聲，對他說。

  墨霆謙看了他一眼，抬頭，“記住，這是我的選擇。”

  鼻音之中，厲千尋哼出一聲冷笑。

  兩個人能存在同一空間，這已經是極大的不可能的可能，奇跡中的奇跡，如今，還能相安無事的交談，看來……

  容澈看著這邊，自動選擇忽視。

  等了將近十幾分鍾，裏麵的談話終於結束。

  老爺子出來時，外麵幾個人立的筆直筆直。

  厲千尋還是站在門前，身影修長。

  一拉開門時，墨老爺子一眼就看見他在中央門口！

  “你……”門開的下一秒，聲音意外。

  兩對眼睛相互對接，瞬間，一方心中，湧起波濤洶湧。

  老爺子的眼神發生致命的變化。

  相比較他突然驚愕激動，另外一個，則異常漠然，疏離清冷，

  驚愕住的眼神，還是墨霆謙，提醒了半天，才終於拉回老爺子的思緒。

  老爺子的目光從厲千尋身上挪開。

  “說完了？”

  墨霆謙問話。

  老爺子的眼神，淡淡瞟了一眼厲千尋，隨後，點了點頭，“說完了，進去吧。”

  厲千尋似乎也是在等那句話，在他話音落地時，腳步，赫然踏進去。

  墨霆謙剛要進去，墨老爺子拉住了他，“剛剛是誰？”

  “厲千尋，為霍寒換腎的人。”

  厲千尋……

  墨老爺子想起了一些，起初，是他喂藥給了霍寒，讓霍寒“莫須有”流產。

  而且，和霍寒的一些淵源，他也想起來了。

  就是這個厲千尋。

  “問他作何。”

  老爺子搖搖頭，恢複自然：“隨便問問。”

  墨霆謙越過老爺子的身邊，瞄了他一眼，隨後，進去。

  裏麵，霍寒坐在床頭，厲千尋就立在她麵前，兩人沉默。

  “醫生很快就來。”

  他的到來，為氣氛增添了某些緩和。

  霍寒沒有看厲千尋，然而後者卻是不斷看著她，平日總陰沉沉的視線，凝望著她時，多些柔和。

  “剛才談了些什麽？”

  “沒什麽。”霍寒徑直回複。

  嗯，氣氛又僵硬。

  “霍寒……”

  厲千尋立在她床邊，有椅子，剛老爺子坐著剩下的。

  他坐了上去，“不用緊張，我一直在。”

  霍寒扭開了臉，沒有看他的意思。

  厲千尋也不惱，她不看他，他就靜靜的看著她。

  “我會在外麵等著你。”

  墨霆謙的話。

  這時，被詢問的對象毅然決然點了點頭，“好。”

  厲千尋的眼神頃刻掃蕩了一眼，暗潮洶湧的洪流，靜靜趟過黝黑發亮的眸子。

  脫下了外套，厲千尋將衣服隨意扔棄，領帶的結手指撩動，脫下衣服，這是必然的。

  “衣服呢？”

  他解開袖口，昂貴的藍色寶石袖扣，隨意扔在了桌子上。

  要全身換下衣服，才能進行手術。

  墨霆謙看著他，捂住女人的眼睛，“你不會去衛生間換？”

  動作一頓，厲千尋手指微凜。

  雙方看著對方，眼神當中，驀地，有什麽東西，在快速升溫。

  空氣裏，霎時間，冷卻凝結了許多無人看透的詭異，混凝土一樣的氣息，籠罩，擴散。

  陰鷙的眼神，冰冷陰森的眉目，四目相對。

  “哢嚓……”

  醫生拉開門的聲音響起。

  外麵，一群的白衣大褂走了進來。

  來的真是時候，為首的護士，手裏拿著一套衣服，正是剛剛，厲千尋所需要的衣服。

  “好了，換上吧。”

  厲千尋接過衣服，視線，濃重的與墨霆謙相互對視一眼。

  醫生對霍寒囑咐了很多，首先，安慰她的心，不能緊張。

  而厲千尋，自己抱著衣服，早已經抱進了衛生間。

  霍寒再次抬起眼皮時，已經不見了墨霆謙。

  身邊，是冰冷的機器，與一個個不認識的醫生和護士。

  厲千尋換上了深藍色條紋的衣服，就即將躺在她鄰邊的床。

  她看著她，朝自己走來。

  “閉上眼，別擔心。”

  “我不擔心。”

  女人看著他，果斷道。

  ………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在指縫間，殘存下來的痕跡，一點一點流逝……

  石英鍾順著輪廓一圈一圈擺動，外麵，所有的人，都在焦急的等待中。

  氣氛都很安靜，所有的人，都心口誠一，不說話，坐在椅子上，或是靠在走廊上。

  唐小柔癱瘓在容澈的懷裏，雙目無神，靜悄悄等待，霍寒身體的症狀，向來，都不是很好。

  “你說，霍寒能好嗎？”

  “能，當然能了。”

  容澈回答的很直接。

  “那就好。”

  氣氛像一條緊繃的弦，拉的蹦直，所有的人，屏住呼吸，即便是呼吸，也極力縮小，降至嘴小分貝，生怕，一個淺淺的呼吸，就會破壞這樣安靜的環境。

  這時，中途期間，有個護士就出來了。

  “如何？”

  墨霆謙最先追問。

  護士擦著汗，臉上，一臉難為情，“還算正常，別攔著我，我還有事情。”

  他退開了身子，看著裏麵。

  彼時的瞬間，就看見另外一個護士走了出來，“如何？”

  氣氛，有點僵硬。

  因為第二個出來的護士，隻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後，一臉的沉默，什麽都沒說，半句不答。

  “問你話，裏麵怎麽了？”

  唐小柔的語氣也急了，好不容易，等了這麽久，怎麽一個二個，都跟悶聲葫蘆一樣，氣人！

  連個屁都不放，擔心裏麵的人，鐵定是要急瘋了啊。

  “溫柔點，也是一直待在裏麵，相互體諒。”

  容澈的語氣很恰到好處，沒有像唐小柔一樣失去理智，而且，耐心十足。

  護士看了一眼容澈，大概，被他的話撩到，畢竟一個長得帥的男人，維護你，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病人有些出血，我們正在盡力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