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

  墨霆謙沒有任何猶豫，看見她後，果斷抱上去。

  彼時的耳廓，就傳來她一聲一聲痛苦至極的低泣。

  細小的啜泣，每一聲都牽連到他沉重複雜的心。

  像被嗜血的螞蟻密密麻麻爬在中心地帶，折騰沒完。

  “不哭。”

  緊緊的抱住她，哪怕她還是自我防備的動作。

  他依舊不打算鬆手。

  “我開燈……”

  唐小柔在門口，話還沒說完，霍寒即刻出聲，“不要！不要開燈！”

  “好好好，好，我們不開燈，不開燈。”墨霆謙讓她把門關上。

  唐小柔知道自己有些多餘了，抹了抹淚，也看不見霍寒，默默的出去，隨後關上門。

  摸出手機，“容澈，你快過來……”

  哭腔跑出，電話那邊的人聽見不知所以，但聽見她哭後，立馬不放心，“你在哪？我立刻過去！”

  ………

  安靜的房間，隻剩下兩個人。

  胸口極其紊亂，墨霆謙努力遏製呼吸，竭力維持該有的平靜。

  隻是剛剛一直在用力撞門，這會兒，實在是難平氣息。

  他無意識粗重的呼吸聲，卻讓懷裏的女人，漸漸停下了哭聲。

  低頭淡淡虛覷了她一眼，他隻手越過到她後背，輕輕拍著，“那些隻是抑製劑，藥量也小，不會傷害你，我更不會讓你有事，嗯？”

  黑夜下，女人黝亮濕潤的眼晶瑩漆黑，像經過雨露洗滌，眼眶濕紅。

  男人的聲音還在，“隻是有輕微症狀，如果真的嚴重，我也不會讓你在家，起碼也該住院治療。

  ”

  淡淡的嗓音，親和溫柔，像一脈潺潺的泉水，順著通道一點一點細膩往下流，舒服的直通人心。

  不敢太大聲，如今一言一行，極其有可能在她眼底突然變味，凡事三思後行。

  墨霆謙半蹲著，整個人都是緊繃的狀態。

  他摟住的女人，聽見他的話後，這才鬆開抱膝姿勢。

  而緩緩的，環住了他……

  “我怕，我如果真的成了一個瘋子，那會怎麽樣？”

  急劇的恐懼，在言語間伸縮收張。

  “陪你一起瘋，如何？”

  不假思索。

  這聲音，連帶窗外的一股柔風，吹入女人的耳朵裏。

  刹那，霍寒覺得有些暈眩。

  緊緊的閉上雙眼，嘴角自嘲苦澀。

  “我沒有開玩笑。”

  他又說，語氣無比認真，比任何時候，都認真。

  嘴角噙著一抹涼薄的冷笑，女人不信：“瘋子會失去正常的語言，你連正常跟我交流都難，還想跟我一起瘋？嗬。”

  她苦苦掙紮，一點一點收縮力，雙手，掩著麵容。

  月色下，角落裏的這抹身影，分外的纖瘦。

  墨霆謙為她撩起前麵麵容的長發，半邊細致的臉，在月色的照拂下，素白純淨，眉眼，幹淨分明，這樣標誌的女人，怎麽可能是個瘋子。

  “相信我，絕對不會讓你瘋。”唇，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

  “墨霆謙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好麽！精神分裂你以為能醫治好？隻會越來越深！我受不了了！我怕我以後真變成一個瘋子，連最起碼的大小便都要讓人幫我，那我寧願去死！”

  她掙紮要逃離他的束縛，然男人雙手鉗製住她，不顧她的意願，按在了懷，“那又如何，覺得很惡心是嗎？霍寒，你這個女人也是奇怪，我都不惡心，你惡心什麽？”

  “不惡心嗎？”霍寒嗤笑，含著自我嘲諷的冷意。

  “哪次事完之後不是我幫你做這些？你以為呢？”

  “……”

  “墨霆謙，你能別這麽惡心人嗎？”

  她的情緒似乎比剛剛好了些，起碼說出來的話，更有力量。

  “我隻是在告訴你，這些我不是沒做過，你才是自欺欺人的那一個，是怕自己瘋了，全天下的人就會把你拋棄了，對麽？”

  霍寒沒有開聲，滯愣的臉，陷入了一場無聲無息的靜止。

  墨霆謙也不揭她短了，淡淡道：“你的確會出現不一樣的時候，那個時候，比現在的你溫柔，賢惠，至少會為我主動係領帶，即使夠不著，也會踮起腳尖。”

  他仿佛很留戀那種感覺，說著時，都莫名柔下去很多。

  “好，我信了。”

  “……”

  ………

  月色如涼似水，一點一點的星辰夾雜其中，漸漸光亮起來，打照在窗口，滲透在兩人身上。

  “墨霆謙，先別把話說的太滿，任何人，都不能肯定以後會發生什麽，趁著我清醒，跟你說幾句實話。”

  “……”

  墨霆謙隻想掐死這個伶牙俐齒的女人。

  “你最好閉嘴，等我找到專家，我讓他們留下你的另一種人格，扼殺掉你現在的人格。”

  “你敢！”霍寒皺著眉頭看向他，較真了。

  “說實話，自從你溫柔過後，我偶爾都會想，這樣聽話乖巧的你，要是在床上，會怎麽樣，一切……都服從我？……嗯哼？”

  他過分的故意壓低嗓音在她耳邊咬字肆意，明明羞的沒臉，卻還能恬不知恥說的有趣盎然。

  其實，腦子裏已經想象過無數遍了，泛著潮紅的臉，嘴裏拒絕，身體卻誠實的多。

  “墨霆謙，你趁人之危別到時候怪我！”

  霍寒推開了他，剛好，他蹲的太久，明明很小的力，可偏偏整個人向後重傾，一聲意外的驚呼將至，女人見於心不忍，準備上前拉住他，哪料他突然反客為主，邃將她壓在了身下！

  一切都來的太快，霍寒壓根沒想到他是故意的。

  “還是心疼我了？”

  怕他摔著，伸出手，要不然，也不會上他當。

  “我隻是積攢良心，你要是敢趁我不知道的時候，做些……做些……你敢！”

  霍寒冷冷的凝著他，被壓在身下，什麽都做不成，憋屈的被他欺辱。

  “那你就勇敢點，逼自己清醒，等你腦子一昏，別怪我禽獸不如。”

  “你……你……”

  霍寒快被氣的掉淚，她能怎麽控製自己？

  一想到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忘記了，然後想，然後就會很疼，疼到食不知味，然後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又是另外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