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盡塵都忍不住露出了怔了怔，難得地勾起唇角，滿意地點頭一笑。

  這是他對蘇夏月的第二次笑，看起來，更加親切了幾分。

  郝老他們更加是直接歡呼了起來。

  隻是，幾人歡喜幾人愁……

  柳瑩雪看見蘇夏月眨眼之間擺出了七百種包羅萬象陣的變化，整個人都已經呆滯在原地，麵如死灰一般。

  好半晌，她才回過神，止不住地囈語。

  “不，不可能！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看那包羅萬象陣，她怎麽可能記得住這麽多變化？這簡直不是人可以做到的！”

  “我可以肯定我是人。”在幻境前的蘇夏月拆台道。

  柳瑩雪剛準備說她些什麽，卻看見她又舞動著雙手，硬生生在幻境中繼續擺出了三百種變化。

  正是墨盡塵之前為她演示的所有變化，一個不落。

  墨盡塵著實怔了一下，沒想到，這個蘇夏月說到做到。當真可以一晚上記住千種變化。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萬物皆有規律，萬變不離其中。”蘇夏月簡單回答了柳瑩雪，提示她，她隻不過是沒有找到變化的規律而已。

  柳瑩雪再也無力反駁，回過頭來，立刻跪在了墨盡塵的跟前，哀聲懇求起墨盡塵。

  “師傅，我這次是錯了！求師傅不要趕我出師門！師傅，求求你了……”

  “為師不曾對你說過一句謊話，你卻始終對為師謊話連篇。”

  墨盡塵終於開口對柳瑩雪說了一句話，卻也是他想對柳瑩雪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自行離開吧，我回去之日，會將長生碑上將你的名字除去。”

  柳瑩雪目瞪口呆。

  時至今日她才知道，一直以來，她說過的每一個慌，做過的每一個小動作，使過的每一個小計謀。墨盡塵都知道，隻不過，他今天才跟自己算賬。

  就這麽當著眾人的麵，尤其是蘇夏月這個外人的麵，被逐出師門。

  柳瑩雪悲憤過後，滿心都是怨恨和不甘。

  她恨恨地站起身子來，對墨盡塵威脅：“墨大法師，你不要自以為多麽高強！我爹可是雲元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丞相，你將我逐出師門，就等於得罪了萬人，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總有一天，我會踏平你的長生門，讓你親自跪下給本小姐道歉的！”

  轉過頭，柳瑩雪又恨恨地警告蘇夏月。

  “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我雖然不是墨盡塵的門下了，可我依舊是鏡月學院的弟子，依舊有資格參加這次的四國盛典賽，到時候，你就等著看我如何正大光明的讓你，死在賽場的擂台之上！”

  說完這兩句，墨盡塵麵無表情，蘇夏月也滿臉不以為然。

  許蔓七他們倒是有些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擔憂寫在臉上，卻也是無濟於事的。

  夜色下，柳瑩雪偷偷摸摸而來，灰頭土臉而去。

  原地剩下的人之中，郝老回過神，哄羊一般地趕著許蔓七、聶世勳他們回去休息。

  扭過頭，郝老卻對蘇夏月和墨盡塵笑道：“你們繼續！這拜師禮，謝師宴什麽的，隻要有需要的地方，盡管說話，我們隨叫隨到！”

  言罷，郝老也帶著一幫人風馳電掣的閃人。那感覺不像是讓蘇夏月拜師，到像是讓蘇夏月去勾引墨盡塵……

  蘇夏月不由地一臉黑線。

  轉過頭，墨盡塵卻背著手，微微昂頭，似乎在期待著什麽的樣子。

  “長生門拜師，有什麽禮數？”

  “你之前不是說，在這的每天，都為我做一頓美味嗎？”墨盡塵一本正經地問。

  蘇夏月自然沒忘這事，隻是沒想到，墨盡塵把這事看得這麽重。

  果然還是大吃貨……

  “好，每天一頓好吃的。”

  說完，蘇夏月昂起頭看著墨盡塵的臉，問：“那現在可以叫你師傅了嗎？”

  “還有些規矩要提醒你。”

  “忠義禮智信，孝悌廉正公？”蘇夏月下意識地搶答。

  墨盡塵稍稍怔了一下，似乎並沒有想到這些。隻不過，看他那深思的目光，似乎是已經準備將蘇夏月所說的這些納入自己的長生門門規。

  古代的‘作繭自縛’四個字，大概是出自蘇夏月這裏。

  不過眼下，墨盡塵還是不得不說出他必須提醒蘇夏月的一條規矩。

  “你知道我為何執意要逐出柳瑩雪嗎？”

  “你說她騙你。”

  “那隻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入長生門之前我已經對她告誡過，我收女徒隻有一條規矩，永不能動情。”

  “永不能動情？”

  蘇夏月心下一顫，下意識地問：“對任何人都不可以動情？這是長生門，還是尼姑庵？”

  墨盡塵淡然的表情，頭頭是道地告訴蘇夏月。

  “我長生門修煉的是仙道，無情無欲才能成就最高的境界。”

  “那你無情無欲了嗎？”

  “七情六欲，舍了一半。”墨盡塵很誠實的回答。

  “舍了一半，那就是還剩下四情三欲，師傅都做不到的事情，徒弟隻能是盡力而為了。”蘇夏月巧妙地避開了墨盡塵的規矩，為自己留了條後路。

  畢竟，她還想要有那麽一個人，陪自己地老天荒，陪自己夕陽西下。總不可能找到那個人的那天，就是她被逐出師門的那天吧？

  墨盡塵卻肯定地回答蘇夏月：“這個規矩，不可廢，你還有幾天的時間考慮。”

  言罷，墨盡塵翩然起身，離開了這裏。

  蘇夏月目光所能看見的，隻是一堆燃盡了的篝火，冷冷清清。

  這師傅，拜不拜，明天再說吧。

  蘇夏月轉身往回走，打算先會自己的屋子去休息。這記住一千種陣法還是一件挺費腦力的事情。

  誰知，蘇夏月走到了半路，忽然感覺到自己身邊的空氣微微波動。似乎是界麵忽然打開的前奏。

  蘇夏月停步，正準備小心戒備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閃過。眼前小道旁的樹下便多了一個紫袍公子。

  他身姿妖嬈的倚著樹幹，單手捏著一株顏色如血般奪目的紅花，遞向自己。

  “美人，今夜花好月圓，嫁給本公子做壓寨夫人，可好？”

  夜繁花，他一定是抽風了……